蘇檸進的副駕駛門，身體探進去，將妹妹的頭拿起，劇烈的恨意，怒意，全都如同火山爆發。表面上卻沒什麼表情，平靜的包裹在大衣裡。

把後面的門打開，蘇檸從馮小善身上小心的拉下楊江春，還有他下面壓著的布袋。

讓楊江春靠在裡側的窗戶。馮小善沒讓蘇檸幫，很輕易的卷著翅膀，上了車。看起來，似乎已經恢復了心智。

圍觀的人，默默的看著。

短頭髮的女人幾次想喊住蘇檸，但是心裏膽怯猛生，堵在喉嚨裡。

兩秒後，這輛破舊的桑塔納，開了出去。

……

蘇檸靜靜的靠在副駕駛座上。

看著四周的街道快速後退。

墨綠色的西瓜屋、三層閣樓般的奇異紅燒雲屋、冰雪美人屋……紅褐色巨石堆砌成的高塔，都在視線裡訴說著這條街道之特異、奇葩。

蘇檸腦子裏很亂。

「銀行，楊江春，馮小善……還有妹妹，建村令，仁壽縣的聖堂。」

「校門口，學校裡的異常。」

一件件，每件事都是要蘇檸去做的。

沉靜了三四秒，蘇檸立刻掏出手機給五妹打電話。

這是他覺得最重要的。

「您撥打的電話……」

聽著手機的聲音，蘇檸看向左邊的桑芸，「你有支付寶和微信嗎？」

「怎麼了？好弟弟。」

桑芸轉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把那隻紅火狐狸，比在鼓鼓的胸口處，轉來轉去。

「你幫我給這個電話號碼交一下話費。」

蘇檸熟視無睹，將手機伸過去，讓桑芸看自己的通訊錄。

「是誰啊？是弟弟你的小情人嗎？」

桑芸側目看著，厚嘴唇張開笑道。

「是我妹妹。」

蘇檸道。

「啊……」桑芸突然笑的很曖昧，「難道你喜歡這種型的，大哥哥？」

蘇檸臉色平靜，「你看一下號碼。」

「呵呵。」

見著蘇檸的樣子，桑芸臉上露著一瞬間的活死人笑容，「真像呢。」她輕的好像心裏的聲音。

桑芸將指尖的紅火狐狸，貼著脖子下面的縫隙，丟了進去。

從身上取出手機，桑芸將車停在不遠處的銀行岔口路，看著蘇檸手上的通訊錄，沒多久，手機屏幕一閃，「交了。」

「弟弟，姐姐，給你取5萬出來，剩下25萬，晚上給你。」

桑芸舔著厚嘴唇道。

「嗯。」蘇檸眼睛不眨一下的道。

「這麼好說話？弟弟，你就不怕姐姐壓根沒有30萬？」桑芸火辣的眼睛盯著蘇檸，道。

「……」蘇檸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認識去仁壽縣的路嗎？」

「怎麼？好弟弟，你是不是要把姐姐賣到那裏的教會去啊。」

桑芸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

「我要去那裏。你如果會去，我可以省很多麻煩。」蘇檸道。

「交給姐姐我！」

桑芸臉上頓時轉變成非常自信的狀態。

她打開車門，一隻腳踩在外面出去，兩手拍了拍有些褶皺的大衣，大片的白霧從嘴裏呼吸噴出來，「好弟弟，姐姐今天帶你仁壽縣一日遊！」

輕微的日光下，她的臉孔，還有她的身體，都被照的充滿生命的氣息。

在桑芸關上車門，蘇檸看向後面，「馮小善。」

「吱！」

「你真的已經恢復人類意識l？」蘇檸盯著馮小善的眼睛，問道。

「吱……」

「不能說話，沒關係，我會想辦法讓你變成人的。」

蘇檸道。

馮小善小心的動了動翅膀，尖長喙部左右晃了晃，眼睛裏露出一絲濃濃的疲憊之色，想告訴蘇檸什麼，但是它說不了人話，最後沉默。

在聽到蘇檸的話，眼裏留著深深的感動和悲傷……惶恐。

蘇檸看不懂馮小善眼睛裏藏匿著的那些情緒，但知道馮小善現在不會好過，他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讓馮小善變回來。

他側著身體，開始給妹妹打電話。

這一回，接通了。

但是，那邊很安靜。「妹妹？」

「妹妹？！你在不在？」

「你在火車上嗎？還是已經下火車了？我過去接你。你不要去學校。我現在不在學校。……」

蘇檸一口氣說了十五六秒。

「……」安靜，很安靜。

「妹妹？妹妹你在不在！！！」心裏有一股噬人的涼意。

蘇檸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的瞳孔收縮的如同針眼一般，心臟如雷跳動。

之前，他能從崩潰邊緣，徹底安靜下來，是因為五妹還在外面。

如果五妹真的也受到了校門口那致命的攻擊，蘇檸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喂？喂！！喂！！！」

在幾乎蘇檸吼了出來。

「啊……哥哥，你怎麼了？聲音好大。」

五妹的聲音突兀出現在電話裡。

「呼……」

蘇檸捂著心臟部位，「妹妹，你在，你在，你沒事就好。哥哥以為你出事了。」

「……」那邊安靜了兩秒鐘，「哥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不，沒事的。妹妹，你現在在哪？」蘇檸問道。

「我……我在晉陽啊。哥哥，你不知道，這裏買虛擬頭盔是要限額的。」

「限額？」

「嗯嗯。也就是排一次隊，只能買一個。」蘇春迪解釋道。

「妹妹，你剛剛怎麼不說話？」蘇檸問起一開始的異狀，他還有些不安。

「啊，那個啊，是我同學，黃依珊。她跟我一起來的晉陽。我們結伴的，要不然我也害怕啊。哥哥，依珊拿著我手機，她手機被小偷偷了，在拿我手機跟家裏人聯繫。」

「你手機不是欠費了嗎？」蘇檸沉默了一秒，問道。

「啊，哈，那個，哦，哥哥是你幫我充的話費嗎？」蘇春迪笑嘻嘻道，「我本來想今天早上充的，可是忘了，那個依珊是通過qq啦，我們這邊都有無線網的。」

「好啦，哥哥。你不用擔心我了，我又不是六七歲的小孩子了。我丟不了的。哥哥，我先掛了，前面快輪到我了。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啊。」

蘇檸靜靜的僵在那裏。

他低著頭看著掛斷的手機。心裏有一絲不安在發酵著。

「吱。」

在後面，馮小善輕聲叫喚。

「沒事的，馮小善。」

蘇檸脫口道。

「馮小善，一會兒，我和那個女人送楊江春去醫院，你在車上幫我看著，我這件衣服裡包裹的東西。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拿走。」

蘇檸側過身，看著馮小善道。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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