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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陞官!發財!死皇帝!》被發現!
李嗣源乾淨利索的趕走契丹大軍,向朝廷八百裡報捷後,本想帶大軍直接回去,可轉念一想,自己都來幽州了,怎麼也得順道去給內相馮道賣個好。

畢竟他可是打退了想要擄馮道的契丹人!

素來老實,從不吃虧的李嗣源當即帶著大軍轉道「順路」經過了一下景城。

李嗣源把大軍往景城外一駐紮,就帶著養子李從珂和女婿石敬瑭輕車熟路的去了馮家村。

別人都對馮道到底怎麼去了晉陽跟了李存勖眾說紛紜,有說馮道因勸劉守光被下獄,後來被同僚求情放出來後對劉守光死了心,就偷偷逃去晉陽,有說馮道因勸不住劉守□□的掛印而去,因欽佩晉王去了晉陽,還有說馮道早就看不慣劉守光,良禽擇木而棲,去晉陽投了晉陽,只有李嗣源知道,當年馮道去晉陽,是被他綁去的。

張承業出主意,他綁的!

呃,這麼說不大好,應該是:

張承業是主謀,他是幫凶!

當年馮道確實因勸劉守光下獄,也確實被同僚求情救出,更確實因勸不住劉守光作死掛印而去。

只不過人家馮道從沒想過去晉陽,人家是氣的回家種地了!

張承業早就聽說劉守光手下這位很有才幹的幕僚,所以就行了一次強盜之實。

事實證明,這次真搶到寶了。

所以李嗣源對於馮家村的地理位置可謂一清二楚。

李嗣源甚至沒去馮道家裏,直接帶著李從珂和石敬瑭去了馮家村的地裡。

「馮先生,別來無恙……啊!」李嗣源遠遠看到馮道,剛大聲打招呼,卻在看清馮道手中拿著的東西時驚住了。

「哎吆,我的先生來,您怎麼在挑水啊!」李嗣源忙從馬上下來,跑到馮道面前。

馮道用袖子擦了把汗,驚訝的看著李嗣源,「李大將軍,您怎麼來了。」

「我這不帶著大軍回魏州麽,正好經過你這,來看看你,」李嗣源忙把馮道身上擔子放下來,「你都是內相了,怎麼還親自幹活,可是家裏人手不夠,我撥幾個親兵給你。」

「大將軍的親兵都是上陣殺敵的,給我不是糟蹋了,」馮道笑了笑,「我常年不在家,家裏沒壯丁,地早租出去,哪有什麼活。」

「那你這是?」李嗣源指了指挑水的擔子。

「我閑來沒事,去給人家幫幫忙。」

李嗣源聽了,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你堂堂一個翰林學士,帝王心腹,手握筆杆子的,多麼尊貴的人啊,回家居然還去種地。

馮道不心疼自己,李嗣源都替他心疼了。

「走走走,我好不容易來看你,找你聊聊天,你總不會帶我在這乾站著吧?」

「李大將軍來道自然得好好招待,不過道現在吃住都在墳前,不知大將軍嫌棄否?」

「嫌棄什麼,老子打小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天天打仗,見的死人可比活人多多了。」

「大將軍既然不嫌棄,就跟道來吧!」馮道笑著領李嗣源三人回了茅屋。

四人來到茅屋,李嗣源看了一眼,感慨,「你這茅屋比我小時候住的地方還破,怎麼也不弄好一點?」

馮道從屋裏拿出茶盞,又提了一壺熱水,笑著說:「哪有你說的那麼差,這是我自己蓋的,不大好看而已,不過住絕對沒問題。」

「你居然會蓋房子?」李嗣源驚訝的進去看了看,果然發現雖然樣子醜了點,但遮風擋雨絕對沒問題。

「村裏長大的小夥子誰不會點泥水匠。」馮道隨口說了一句,提著壺給三人沏茶。

「唉,我來,」旁邊的石敬瑭一看,忙來搭手。

馮道也沒推辭,就把壺給他。

石敬瑭沏好茶,端給幾人。

馮道端起茶吹了吹,「大將軍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李嗣源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有事來找你?」

馮道嘴角微抽,「您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愛說話,今日卻跑來,還要和在下聊天,難道是突然改了性子不成?」

李嗣源尷尬的看著馮道,這是在諷刺他當初跑來綁人?

馮道只是隨口一說,倒沒想那麼多,「可是出了什麼事?」

「出事倒沒有,只是……」李嗣源支支吾吾。

馮道疑惑:「只是什麼?」

李嗣源突然心一橫,「我知道先生是厚道人,我只是想來問一件事。」

馮道喝著茶,「什麼事?」

「你覺得我夠格功高蓋主嗎?」

「噗——」馮道一口茶噴李嗣源臉上。

*

和凝遠遠的跟著青衫文士,一直跟到一座民宅旁,看著青衫文士左右看了看,推開門進去。

此時,和凝心中已經斷定,此人八成就是那個失蹤的師爺,就算不是,此人也一定有問題。

要不誰回家不直接推門進去,反而先左右看看,看有沒有人跟蹤。

想到這,和凝悄悄的靠近宅子,在宅子側面山牆下停下。

「呸,」和凝在手裏吐了口唾沫,搓搓手,然後把衣袍往腰帶裡一紮,手摸著牆縫爬了上去。

慢慢的爬上牆頭,和凝小心的露頭瞅了一眼,可這一眼,卻直接讓他呆住了。

只見外面極為普通的民宅,裏面居然裝飾的富麗堂皇,和凝身為鄆州首富之子,一眼就看出這院子價值不下千金。

和凝不由納悶,這城西不過是商賈和平民的宅子,誰會花錢建這樣的豪宅?

而且就算是富商,建豪宅肯定也會在外面裝飾一翻,顯示自家富貴,誰會弄的這麼低調?

和凝越想越覺得古怪,乾脆瞅著沒人,偷偷跳了下去。

一跳下去,和凝就後悔了,他這樣算不算私闖民宅啊?

萬一被人發現,多尷尬啊!

不過想到剛才進去的青衫文士,和凝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看看。

都進來了,要不弄明白,豈不是浪費!

和凝觀察了一下,悄悄潛入院中。

……

青衫文士進了門,就直接穿過前院,朝正院走去。

「孫老在裏面麽?」青衫文士走到門前,問門房。

門房躬身,「孫老正在裏面喝茶。」

青衫文士點頭,掀簾子進去。

「子坤來了,」孫老看到青衫文士進來,放下茶盞笑著說。

青衫文士上前見禮,「孫老。」

「快過來坐,正好陪老夫喝茶。」孫老指了一下旁邊的榻。

青衫文士走到榻上坐下。

孫老把一個茶盞放在青衫文士面前,然後提起自己剛煮好的茶,給青衫文士倒了一杯,自得的說,「快嘗嘗,這可是老夫從南方帶來的。」

「多謝孫老賜茶,」青衫文士端起茶盞,輕輕聞了聞,然後抿了一口,頓時贊道:「好茶,這是吳國宮廷的禦茶吧!」

「哈哈,就知道你這小子鼻子尖,一聞就知道。」孫老大樂。

青衫文士看著手中的茶,輕輕晃了晃,開口說:「看來那位在吳國混的不錯。」

「那位甚得徐溫歡心,前兩年又就被吳王任命為平章事,自然過的不錯。」孫老喝著茶。

青衫文士放下茶,湊到孫老面前,「那咱們要不要幫那位一把?」

孫老搖搖頭,「還不到時候,那位現在雖然已是宰相,可他的一切畢竟來自徐溫,火候還差了些,不過你不用急,他現在在金陵廣施仁政,金陵百姓對他的信服已經慢慢超過對權臣徐溫的。」

青衫文士聞言坐了回去,笑道:「想不到短短幾年,那位居然能從一介流浪兒做到今日的成就,真不愧是太宗皇帝的子孫,早知如此,咱們還不如去輔佐他。」

「慎言!」孫老斥責了一聲。

青衫文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知道您老嫌那位血脈遠了些,不過都是太宗皇帝的血脈,是不是嫡系又有什麼關係,反正現在早已不是當年的鳳子龍孫了。」

孫老臉色變了邊,最後嘆了一口氣,「子坤,莫要妄言。」

「好好,你不想聽我就不說,反正我隻想著賺個從龍之功,和你們這些所謂的忠臣之後不一樣。」青衫文士吊了郎當的說。

「其實主上一直很看重你的,子坤你才華過人,又足智多謀,主上一直視你為臂膀。」孫老忙說,「就像這次,主上為了你特地想辦法換掉了京兆府尹。」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沒說什麼,主上待我一直寬厚,我不也替主上在盡心辦事麽,你看這次封後的事還有朝中那些大臣的事,我不也替主上辦得妥妥噹噹的麽。」

孫老這才放下心來,笑著說:「主上以前就贊你機智過人、能說會道,想不到你居然真能哄的朝中那些重臣團團轉,這次得給你記一大功。」

「記功就不必了,孫老給我支點錢吧,我好久沒去賭場了,手癢的難受。」青衫文士笑嘻嘻的伸手。

「你啊,這好賭的毛病怎麼還改不了。」孫老無奈的搖搖頭,不過還是走到旁邊,開了張條子,遞給他。

「謝謝孫老,那我去帳房支錢了!」說完,青衫文士拿著條子高興的走了。

等青衫文士走後,孫老去了後院。

「主上,」孫老躬身回稟,「子坤剛才回來了。」

「他回來幹什麼?」屋裏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回來支錢,他又去賭了。」

「他想支多少給他支多少,這種小事以後不必回稟。」

「可這賭……」

「隨他去吧,他就這一個愛好,你還能給他禁了不成。」

孫老想起當初就是從賭場外撿到的子坤,突然也無話可說。

青衫文士先去帳房支了錢,然後悠哉悠哉的出了宅子,往前院走去。

和凝在前院已經蹲了大半個時辰,他沒想到這院子中那麼多門房,甚至每個門都有門房把守,為了不驚動門房,他一直在花園小心蹲著。

乍一看到青衫文士出來,和凝不喜,不過他沒敢出來,看著青衫文士出了前院,和凝小心的從花園出來,然後選準院子的一個死角,接著爬起了牆。

就在他最後一隻腳邁過牆頭,正要往下蹦時,院內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誰在那裏!」

和凝頓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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