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陸淮與靜默片刻，笑了聲。

「怎麼了？」

楊韜看著訓練場，斟酌著開口：

「你記得裡蘭那一場比賽之後，有人在現場撿到了一個被踩扁的紅金星煙盒吧？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提——聞霄最喜歡抽的煙，就是紅金星。」

聞霄加入LY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發現聞霄真的隻抽紅金星。

別人讓煙，他要麼不接，要麼接了也不點。

現在LY全隊上下，都知道他兜裡隨時揣著一盒紅金星。

但他們並不知道裡蘭那一場地下賽車，所以並沒有人往這上面想過。

陸淮與淡聲：

「是麽。」

楊韜聽著他這一句很是平靜散漫，好像並不是很意外的樣子，不由奇怪。

「陸二，你這也太淡定了吧？之前看你好像對L挺感興趣，怎麼現在有線索了，反倒又不怎麼在意了？」

豈止是有線索，答案幾乎就擺在眼前。

裡蘭那一場比賽是極其私密的，一直以來都沒有對外公開過，知道這事兒的，只有那天參加了那場車賽的車手，以及極少數賽車圈內的人。

所以楊韜極少和其他人提及。

之所以和陸淮與說，一是二人關係擺在這，二是陸淮與以前的賽車水準本來也是巔峰。

就算他不說，陸淮與也多的是手段和渠道。

所以他在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將這件事告知，沒成想陸淮與反應這麼平淡。

「我上次不是說過了，不查了。」陸淮與懶散道。

楊韜語塞。

他還以為陸淮與只是因為確實不好查才放棄的，現在看來……

「一個足以和你不相上下的對手，你居然說不查就不查了？」

楊韜輕「嘖」了聲，

「不過，不管怎麼樣，機緣巧合，現在也算是知道了。我唯一沒想到的是，聞霄當初突然退役，說什麼都不肯再回賽場，居然會在多年後，去參加這樣一場地下賽車比賽……」

陸淮與尾音微揚：「嗯？」

楊韜看著下方賽道外坐著的聞霄，很是感慨。

「你說他到底怎麼想的，明明還保持著巔峰時候的實力，甚至狀態比那時候更好，寧可去玩兒地下賽車，也不回職業聯賽？」

陸淮與靠坐在椅子裏，搭在扶手的手指輕輕敲著，薄唇微挑。

「是啊，她怎麼想的。」

楊韜看他似乎對這件事的確是沒有深究的意思，也就沒有繼續多說。

畢竟過去兩年多了，何況現在聞霄已經簽到了LY，加上隊裡還有沈璃和季抒這樣的苗子……

這已經是許多俱樂部奢望不來的，再追究過去的事兒也沒什麼意思。

「那明天我帶單子合同去找你。」

楊韜說完，掛了電話，又看向場上。

那輛純黑賽車已經如離弦的箭，在賽道之上劃出一道完美的線條，急速衝出！

楊韜心中寬慰：沈璃的水準，好像又比之前提高了？

陸淮與放下手機，房間內一片安靜。

他微微偏頭，似是在回想著什麼，又似沉思。

當初在港城渡田馬場，她說的清清楚楚，沒有去過裡蘭。

道爾或許會認錯，但不會無緣無故地產生懷疑。

抽紅金星的人不少，但有資格參加那一場地下賽車的卻是不多。

一個人，又怎麼會那麼了解一個自己從未去過的城市的氣候與天氣？

……

當初不覺得，但仔細回想起來，其實處處有跡可循。

他之前不是沒有預想過這個答案，所以今天聽楊韜說到那些的時候，才會那麼波瀾不驚。

——那些話，只是讓他肯定了心中某個猜測。

他更在意的是……

她為什麼要隱藏這件事？

他安靜沉思許久，忽而目光微轉，視線落在襯衫袖口。

純凈澄澈的藍寶石袖扣折射出價璀璨光芒。

他修長勻亭的手指忽而頓住了動作。

良久，他低聲一笑。

……

巨大的引擎轟鳴聲飛揚在賽道上空，似是連風都變得清冽鋒利。

那輛純黑色賽車迅疾而過！

後面跟的最緊的是季抒，然而二者之間，依然有著好一段距離。

至於再後面的，就更不用說了。

「表姐好帥！」

顧思齊兄弟兩個攥緊小拳頭，興奮的臉頰通紅，眼睛晶亮，看那樣子，就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歡呼了。

顧思洋其實看的也很激動，但畢竟兩個小鬼在這，他身為大哥，總要拿出點氣勢來。

於是他非常大佬地哼笑一聲，擺足了姿態，輕描淡寫地開口：

「常規操作，至於那麼大驚小怪麽？」

顧思齊兄弟倆的視線依舊黏在那輛沖在最前面的黑色賽車之上，幾乎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隻用力點頭，滿眼崇拜。

顧思洋擺擺手：

「看多了就習慣了。」

沒辦法，誰讓他當初眼光那麼好呢。

他回頭看了眼，就見聞霄正坐在休息區，胳膊搭在椅背上，坐姿閑散至極，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顧思洋本來挺怵他的，看他這個狀態，又忍不住湊了過去，嘿嘿一笑：

「N——聞教練，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啊？」

聞霄聞言眉梢微挑，沒說話。

豈止是很不錯？簡直是太好了！

嘖。

自從來LY，遇上這群兔崽子，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

今天可算是能放鬆放鬆了。

什麼也不需要說，什麼也不需要做。

只要沈璃跟他們一起上場比賽，那股賽道之上才能體會到的絕對到的碾壓感，比什麼話都管用。

LY裏面，和沈璃同場競爭過的，嚴格來說，只有季抒和盧思宇。

剩下的那一群，今天才會知道，什麼叫世界的參差。

想到這，聞霄心情更是舒暢。

果然，測試結束後，除了季抒，所有人從車裏下來時候的表情，都很是精彩。

季抒是早就被虐千百遍，而其他人則是全都沉默了。

看比賽，和親自參與比賽，到底是不一樣的。

聞霄起身，滿意掃視一圈，打了個響指。

「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

這一場，夠他們研究好一段的了。

聞霄說完，又沖著沈璃抬了抬下巴。

「表現不錯。」

速度控制的可以，他這顆老心臟，可經不起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