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揚正趴在桌子上，校服矇著頭，好像在睡覺。

任謙踹了他好幾下，他才有了動靜，扯下校服，聲音有點沙啞的開口：

「有事兒？」

任謙打量了他一眼。

「擦，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這憔悴萎靡的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人按著打了好幾頓。

林周揚一臉不耐煩：

「你吵醒我就為問這個？」

說著，他像是懶得說話，又轉過身趴了回去。

任謙皺了皺眉。

旁邊幾個男生沖他使眼色。

他忍了忍，把喉嚨裡的話咽了回去。

前幾天他也在京城，參加數競賽。

因為和物競賽的考試地點和安排都不一樣，所以這期間他並未和裴頌他們有過多聯繫。

雲州二中這邊就更是如此了。

直到考試完，他拿到手機，才知道葉瓷作弊被抓了。

並且後面還接連爆出了一系列的麻煩，包括泄題。

他也是昨天才回了雲州，今天第一天恢復上課。

不過就算不問，他大概也能猜到林周揚為什麼這樣。

他喜歡葉瓷很多年，如今葉瓷陷入到了這個境地，他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但任謙覺得真沒必要，也不值得。

別的不說，葉瓷就是靠著某種手段拿下了初賽全省第五的成績，並獲得了本不屬於她的冬令營資格。

這一點在網上爆出的那份冬令營成績測試匯總單上，體現的再明顯不過。

還有她帶小抄這事兒，也已經被錘的不能更錘了。

不說泄題，就單單是前面這些事兒，就已經非常嚴重。

現在整個雲州二中的學生，都以學校出了這樣一個學生而感到恥辱。

而林周揚這樣......擺明了是在為了葉瓷難受。

任謙盯著林周揚的背影看了會兒，搖了搖頭。

......

第一節課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程湘湘才匆匆趕來。

她正往自己座位快步走去，餘光一瞥，就看到了寧璃。

她腳步一頓，臉上神情變得很不好看。

但因為快上課了，她也沒說什麼，在自己位置坐下。

因為熬夜，她今早上起晚了，這才差點遲到。

結果，在上第二節課的時候，她就沒撐住，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化學老師叫醒的。

「程湘湘，你來配平這個方程式。」

程湘湘猛然睜開眼，就看到化學老師正站在講台上看著她。

班裏一片安靜，所有人也都看了過來。

程湘湘窘迫的站起身，走到了講台上。

但化學不是她擅長的，加上上課睡覺被發現，她心裏緊張，面對著那個方程式，腦子一片空白，好一會兒都沒寫出來。

四周越是安靜，她面對著黑板，越是難堪，渾身僵硬。

片刻，她才聲若蚊蠅的喃喃開口：

「老師，這個我......我寫不出來......」

化學老師皺眉看了她一眼，這才道：

「那就先回去吧。」

程湘湘臉色漲紅的走下講台。

剛剛坐回自己的座位，就聽化學老師意有所指的道：

「同學們，現在距離高考只剩下最後三個月了，你們千萬不能鬆懈，知道嗎？我看有的同學，心思還在別的地方飄著呢，就是沒放在學習上，這樣下去，還怎麼高考？」

一番話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是在說程湘湘。

程湘湘低下頭。

化學老師走過去，把方程式配平，又點了點黑板。

「都打起精神！看黑板，教室不是你們睡覺的地方。實在是困的，可以回家睡，沒人攔你。」

臨近高考，老師的心也是緊繃著的。

幾個趴在桌上的學生迅速爬起來坐直了。

任謙踢了林周揚的凳子腿一下。

林周揚其實沒睡，略微坐直了靠在椅背上，眼神複雜的看了程湘湘一眼，還有她旁邊那個空著的座位。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

化學老師一出教室，教室裡就傳出幾道議論聲。

「謔，咱化學老師今天火氣這麼大？」

「化學競賽咱們學校全軍覆沒，理解理解。」

「生氣也正常吧？哪個老師看學生上課睡覺心情能好的？尤其還是成績不怎麼樣的那種。」

聽到這話，程湘湘立刻抬頭看了過去。

「你們說什麼呢！」

幾個女生絲毫不怯，中間那個笑著道：

「說什麼你不是聽的很清楚嗎？」

坐旁邊的一個女生拉了她一下：

「哎，都是同學，說話別這麼沖啊。好歹人家考試都是自己的真實成績，遇到不會的也直接說自己不會，可比某的人強多了，是吧？」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鬨笑起來。

程湘湘氣的臉色發青，卻想不出任何話可以反駁。

之前她還信誓旦旦，說葉瓷肯定能在物競決賽拿下好成績，輕輕鬆鬆保送。

結果現在被狠狠打臉。

葉瓷不但沒考好，還鬧出了一系列的作弊和泄題醜聞！

處分都下來了，程湘湘也無話可說。

她煩躁又憋屈的一腳踢開凳子，發出刺耳的聲響，拿著水杯走了。

幾個女生對視一眼，撇嘴。

「不知道在拽什麼。」

「就是。之前那麼囂張，把葉瓷吹得什麼似的，結果搞半天，是作弊偷來的成績啊？」

「早就說了，她那個物理水平，怎麼可能考得出全省第五？這下可好，所有人都知道了，真會給學校抹黑。」

林周揚忽然道：

「安靜點兒行不行？吵著我睡覺了。」

他這聲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個女生抱著胳膊哼笑。

「林周揚，你真有意思，不想聽就自己出去啊，我們就說點實話而已，這也不行？」

誰看不出來他這是為葉瓷呢。

林周揚不想跟她們吵，臉色發冷。

任謙走過去，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走走，跟我去後勤拿點東西。」

說著，強行把人拖了出去。

幾個女生對視一眼，不以為然。

「就葉瓷那樣的，他還喜歡呢，真是瞎的不行。」

......

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

做完熱身，寧璃在跑道上慢跑。

一群男生坐在主席台的台階上，當她跑過去，就齊聲起鬨。

寧璃視若無睹。

何曉晨忽然急急忙忙跑過來。

「寧璃！」

寧璃放慢腳步。

「怎麼了？」

何曉晨一把拉過她，拿出手機，聲音裡依然不掩震驚：

「泄題的事兒出調查結果了！」

「葉瓷真的提前買了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