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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暖睡鴛鴦》188 送花探病
霍衍嘴唇銜著煙,打火機「噠」一聲亮起火光。

他看了眼那已經走遠的護士,她們說的,是薑不渝的那個師父——浦隋玉?

霍衍曾去親自看過,浦隋玉因為車禍,已經昏迷了十個多月。

連舟守著浦隋玉醒來,已經在醫院傳遍,現在這個好消息剛出來,再次傳遍了醫院。

霍衍往電梯的方向看了眼,心裏卻莫名有種失落感。

連舟守得雲開見月明,而薑不渝卻昏迷了。

他看了眼亮著光的打火機,突然沒了抽煙的心思,將那煙折斷,隨手丟在了垃圾桶裡。

剛轉身時,顧鈞迎面走來。

霍衍微微皺眉,他不是在南城嗎?

顧鈞在他面前站定,看他的眼神奇怪。他道:「我聽說你要結婚了,在這幹嘛?」

他將他上下看過一遍,沒見他有半點新郎官的喜氣。

霍衍深吸了口氣:「薑不渝,病了。」

顧鈞微微瞠大眼睛:「病了?」

他偏頭,看了眼面前的雪花紋大理石瓷磚,自言自語:「薑不渝病了,怎麼沒見解語那女人著急?不是好朋友嗎?」

霍衍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顧鈞搖了下頭,又道,「既然認識一場,我順便去探個病唄。哪個病房?」

高級私人醫院,聽起來樓層多,但因服務的是特殊階層,每個病房都是獨立的,最好的病房不止有廚房,甚至還有小會客室,陪護人房間,所以一層樓就只有幾間病房。

薑不渝的病房,就屬於這樣的。

小會客室內,顧鈞看了眼桌上擺著的文件跟筆記本電腦,一看就是霍衍把辦公室搬過來了。

他兩手掃開白大褂,拎了拎褲腿坐下,道:「你們還真奇怪,一個辦婚禮就醒了,一個同樣是婚事,卻昏迷了。」

霍衍倒了杯水放他面前,問道:「浦隋玉真的醒了?」

「嗯,不然我回來幹嘛?」顧鈞拎起水杯喝了口水,嘟囔,「搞得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顧鈞是腦科專家,連舟托關係來請他,他對那病例又好奇,這才暫時來了顧氏旗下的醫院。浦隋玉醒來,連舟送她進醫院複查,顧鈞便從南城回來了。

「我剛給她做過腦CT,沒有問題。我覺得……她應該是在車禍裡,受到劇烈衝擊受損的腦神經,在長期的昏睡狀態時得到了修復。」

「人的大腦太精妙了,有很多神秘之處,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他才不信那幫人說的什麼沖喜。

那些浦氏的老董事來看望浦隋玉,說什麼早知道沖喜有效果,就應該早點讓他們結婚,把那浦金悅狠狠罵了一頓。

顧鈞自言自語,顯然還沉浸在那怪異病例中。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霍衍:「你認識浦隋玉?」

霍衍淡淡道:「她是薑不渝的朋友。」

霍衍還記得隋玉跟他說的,與「浦隋玉」的淵源,替她保密時便隻說了朋友關係。

顧鈞點點頭,唏噓了一聲:「那真是……的緣分。」

他本想加點什麼形容詞,但腦子裏完全想不到什麼詞語來說這其中關係。

神奇嗎?

這世界上無奇不有,顧鈞做醫生的,什麼沒見識過,他還見過妻子過世,沒到一個小時,守病房的丈夫也因心肌梗塞去世了的。

薑不渝與浦隋玉是朋友關係,一個醒來,一個昏迷,也似乎說得過去。況且,那薑不渝又不是醒不過來,沒準明天就醒了。

就只是巧合而已吧。

顧鈞小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霍衍瞧著秘書送過來的文件,向來引以為傲的專註力再次打折。

他站起來,走到病房區。霍項北夫婦已經走了,霍晴自告奮勇留下來說要幫著照看。

「大哥,你要不要請個道士來看看?」霍晴還是忍不住,小聲提建議。

章裕恆看了眼霍衍,擔心這丫頭被罵,提醒道:「晴小姐,慎言。」

霍晴見霍衍臉色難看,結結巴巴道:「就、就當我沒說。」

她打開小說軟件,看上面的靈異小說,上面正寫道詭壓身這一章。女主的爺爺找了個小道士,也就是男主角來驅邪。設法壇,取雞血引魂,桃木劍斬魂,紫金葫蘆收魂,好不精彩。

要是能親眼看到就好了。

霍衍掃了一眼小丫頭的手機,不用看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道:「就要期末考試,不好好看書複習,亂看什麼閑書。」

說著,就把她的手機給沒收了。

他把手機遞給章裕恆。

小丫頭眼睜睜的看著手機被收走,欲哭無淚。「哥,今天是周末,我就玩這麼一下下。」

她就是不想被關在家裏看書,所以才打著看望小嫂嫂的借口來醫院的。眼下父母都不在,就沒有人管她了。

可遇上這大黑臉,比父母還凶。

霍晴萬分後悔沒有管住嘴,還是惹到了他。

霍衍不理她,看向還在沉睡的薑不渝。因為她昏迷了已經三天,醫生給她打上了營養針。

要是再昏迷下去,就是上乳脂針了。

這也意味著,薑不渝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霍衍的情緒糟糕,臉色也就顯得陰沉。霍晴想借口回家把手機要回來,都不敢開口。

「她只是身體不好……」他低聲說了一句,霍晴沒聽清楚,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嘴唇緊閉著,疑惑難道她學習壓力太大,有幻覺了?

在霍衍看來,薑不渝就只是身體不好。

她冬天落水,沒人照顧她,她只能一個人養病,養了很久才能起床。

他又給了她壓力,讓她在一年內必須讓他對她動感情,不然婚約就如老爺子說的,取消。

她既要忙學業,又為了喜樂城的事情勞心勞力。這對體質虛弱的女孩子來說,無異於耗盡心血。

她又要應付那些對她不懷好意的趙喜瑞之流……

她的身體還未養好,就跟著他來了北城,準備婚禮時,霍檸又給她使絆子。

她這一年裏,跌跌撞撞……他卻沒有好好保護她,還……

他每次想起來,在滑雪場他往她脖子裏塞了一把雪,就後悔的要命。

霍衍從未那麼後悔,沒有照顧好這個女孩。他甚至還欣喜於有年輕人的那種戀愛感覺,覺得自己不沉穩,輕浮。

他後悔在工作上投入的時間太多,陪她的時間太少。

他大概,真的不是個適合結婚的人……

章裕恆看他的臉色難看,那直勾勾的眼神,像是入魔了似的。

「大少爺?」章裕恆叫了他一聲,霍衍回過神來,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

章裕恆道:「大少爺,你太累了,要不要去外面散散心?」

霍衍的眉心皺成了一個疙瘩。他看了眼薑不渝,點了下頭,希望一會兒進來時,她又活蹦亂跳,會跑過來對他要這要那了。

霍衍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這才出去。

他本打算去花園散散步,進入電梯時,看到那按鍵,視線落在了「十七」這個數字上。

浦隋玉好歹是薑不渝的師父,她醒來,應該去看看吧,就當替薑不渝去了。

他在附近的店鋪買了一束花,一隻果籃,當電梯在十七樓停下時,邁出去的腳步慢下。

一個護士經過他身側,霍衍叫住她,將東西放在小推車上:「幫我轉交1706房的病人。謝謝。」

護士看了看推車上的東西,往前看那男人的背影,想叫住他時,那人已經走遠。

「先生,你還沒說你是誰吶,人家問起來我怎麼說啊。」護士嘀嘀咕咕,但還是把東西往病房送。

隋玉沉睡太久,雖然又專人給她做按摩,但要能正常走路,還需要養一陣子。

此時,她只能靠著枕頭坐著。

護士把鮮花跟果籃送進來:「浦小姐,剛才有一位男士托我把這些東西送給您?」

隋玉瞧著那束薑花,心裏猛的一動,但臉色還是保持著平靜。她問:「誰讓你送來的?」

護士:「他沒有說。但他的個子很高。」

那男人是突然把東西放上來的,護士抬起頭時,只看到他轉過去的側臉,都沒看清楚人,男人就走了。

「浦小姐,要幫您把花插花瓶裡嗎?」

浦金悅做過虧心事,見浦隋玉醒了心裏慌得不行。她拿起那束花看了看,又看向那果籃,在裏面翻翻撿撿,對那護士斥責道:「人都沒看清楚,你就敢把東西送進來。這東西要是有毒怎麼辦?」

浦隋玉冷冷掃了她一眼,對她的厭惡直接寫在臉上。

她們姐妹感情不合不是一天兩天。在她車禍之前,就經常當著各位董事的面吵架,所以她這麼看浦金悅,也不會引起什麼懷疑。

連舟瞧著那束薑花,以為是薑不渝送來的,可護士又說是個男人,難道是霍衍?

浦隋玉醒來之後的兩天,他曾經給薑不渝發送過消息,但她沒有任何回復。

既然薑不渝來了北城,又知道浦隋玉醒了,以她與浦隋玉的師徒關係,她沒道理不親自過來,為什麼是霍衍送了花來?

而且,霍衍只是託人送來,什麼意思?

不過,霍衍那種人,出身名門,又是長子嫡孫,自詡身份尊貴,高高在上慣了,是不屑與他這種身份的人打交道的。

上次,他為了澄清與薑不渝的關係,把他弄了過來。

他們已經兩清,談不上什麼交情,自然不必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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