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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暖睡鴛鴦》239 如果霍衍在意的話
薑不渝的注意力,卻已全然放在了霍衍身上。

她看到霍衍在看浦隋玉,儘管沒什麼情緒,但他的眼睛裏有那個女人的身影,就已讓她如芒在刺。

當一個男人,開始研究一個女人,對她好奇的時候,就是很危險的信號了。

薑不渝捏了捏手指,擠著笑說道:「禮物看完了,那,我們接著玩吧?」

她將箱蓋合上,做出很寶貝的樣子,先讓霍檸幫忙接待客人,自己則親自端著箱走入屋內。

她心裏百轉千回,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垂眸看了眼箱子,心像是趟進了火海,煎熬著。

浦隋玉送來這套工具,是什麼意思,是她發現了什麼嗎?

還有霍衍,她應該怎麼做,才能將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轉回到她的身上,不留給那女人一絲一毫?

薑不渝一直在試圖讓霍衍同意與她去領證結婚,她連讓他再求婚都不要了。沒有結婚,她即使有未婚妻的身份,在這偌大北城始終是外人,是寄居在霍家宅子裏的客人。

只要領證辦成,就可以塵埃落定了。

可霍衍說,喜樂城出了事,他暫時沒有別的心思。但他給她辦了生日宴,算作對她的補償。

霍檸說,蘇裴文自從受傷後,脾氣孤僻喜靜,梧桐苑裡不辦熱鬧事。霍衍自己都沒在這院子裏辦過什麼宴會,為了她開了例外,已經表示出了對她極大的寵愛。

薑不渝在這點上,又找回了點自信。

霍衍心裏還是有她的……

箱子放到桌面上時,薑不渝心不在焉,那箱底壓到了她的手指,一陣鈍痛疼得她回神。

她嘶了一聲,指尖含在嘴裏,身體重重的跌入沙發裡。

外面隱約傳來笑聲,薑不渝卻全然沒有了再出去的心思。

她害怕,又不得不去面對。

心事重重下,她站起身,卻看到浦隋玉走了進來。

隻她一個人。

儘管如此,薑不渝全身還是豎起了雞皮疙瘩,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望著浦隋玉,皺起眉毛:「你怎麼進來了?」

隋玉彎唇笑笑,轉眸在四周打量了一眼。

去年冬天來了北城之後,霍衍就把東院的這套房間給了薑不渝。隋玉住過,房間裡的佈置卻已不是她所熟悉的。

她買的那些東西,都被新的替換了。

她只是個過客,本來就沒準備多少東西,隋玉不糾結在這點兒小事情上頭。

她看完,轉頭看向薑不渝,笑了笑道:「我為什麼進來,你心裏沒點兒數?」

她的視線落在那口工具箱上。

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卻讓薑不渝的心頭猛的顫了下,眼神閃爍起來。她支支吾吾道:「我、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隋玉的唇,彎起一抹譏誚弧度。

她的眼神太過犀利,薑不渝剛與她對視上,就轉向了別處。

隋玉唇角的譏誚便更明顯了。一個人是不是心虛,全在這眼睛上。

「呵……」她笑,「我們倆,怎麼說都曾經像是燈芯一樣纏在一起過,與肚子裏的蛔蟲差不多吧?」

薑不渝抿著嘴唇,決計不鬆口,偏頭看向了一邊,面容冷傲。

浦隋玉看她一眼,道:「薑不渝,我聽說了,你近來在修復圈很有名氣,很多人都抱著堆碎瓷爛片來找你修復。」

「我也想看看,你的手藝,精近得如何了?」

薑不渝的身體繃緊如弓弦,望著她。

隋玉眼裏還是帶著那漫不經心的笑,她的指尖在那朵蓮花上輕輕描繪,隨後輕拍了下。

木質的箱子,發出砰一下悶響,如鼓槌敲打在薑不渝的心頭,震得她渾身一凜,瞳孔都跟著顫了下。

隋玉對她的緊張視而不見,隻淡淡笑看著她,「這工具是找人定做的,我也想看看,你用起來是不是趁手,如果不行的話,我再找那個師傅改一下。」

外間的人大約覺得薑不渝這個壽星休息了太長時間,進來找她。

見薑不渝與浦隋玉都在裏面,氣氛怪怪的。

謝小姐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在聊天呀?」

隋玉笑說道:「是啊,很久沒見面了,就多說了幾句。」

「哦。」謝小姐沒多想,催薑不渝出去吹生日蠟燭,然後就出去了。

薑不渝彷彿找到了救星,拎著裙子往外走,「好,我馬上就來。」

浦隋玉瞧著薑不渝逃似的身影,心中猜測更加肯定了幾分。

薑不渝在她面前耍花招,還太嫩了點兒。

隋玉如是想著,可出去時,眾人看她的眼神有點怪異。

隋玉走到連舟身側,低聲問他:「怎麼了?」

連舟腦袋往她這邊斜,輕聲道:「薑不渝出來時,好像哭了。」

「你在裏頭跟她說什麼了?罵她了?」

隋玉轉眸看向薑不渝,見她的眼尾微微紅著。

她碰到她的視線,還是畏畏縮縮的,看到即躲閃開,但在收斂起眼睫時,眼底閃過微光。

隋玉見薑不渝那躲躲閃閃的模樣便懂了。

薑不渝做出被她訓斥過的樣子,又有謝家小姐作證,她在這些人面前紅了眼,也許還強撐著說幾句自己沒事,還幫她這位良師益友說了兩句好話。

她是壽星,人家好意請她浦隋玉來,她卻把人訓哭,瞧瞧,她這個朋友做得多麼惡劣,多不懂事啊……

隋玉抿唇淡笑,不辯解。

草坪的一端擺放著燒烤架,有一個穿白衣的廚師在那刷烤肉,空氣裡飄著蘋果木牛排的香味。

草坪中心的氣氛卻挺僵的,像是一塊化不開的凍肉,完全凝固了。

這個時候,若隋玉提出離開,就落實了她欺負人的罪名。

明天太陽還沒掛起,這圈子裏就該傳遍,她浦隋玉襲胸狹隘的又一罪證。說她不但管束連舟,趕走他的紅顏知己,還要說她嫉妒薑不渝的名氣超過了她,就拿出身份壓人。

隋玉輕輕轉著手腕上的紅玉鐲子,盯著那小推車上的蠟燭。

蛋糕是定製的,兩層高,上面插了二十一的蠟燭字,被火光融化了一半。

隋玉笑了笑,抬眸看向薑不渝,下巴朝著那蠟燭點了點:「許願了嗎?蠟燭就要燒完了。」

眾人:「……」

在場有些個人世家千金少爺參加過年家老太爺的宴會,見識過浦隋玉的強悍。她這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改臉色的淡然從容,實在讓人望塵莫及。

換個說法,就是她的臉皮忒厚,像是從沒洗過澡的老牛皮一樣,蚊蟲不叮。

謝家小姐想,如果是她的話,被這麼多人看著,早就羞愧的逃走了。

她掃了一眼隋玉,轉眸看向薑不渝,安撫著說道:「不渝,趕快許願吧。」

她沖著薑不渝使了個眼色,像是暗示薑不渝許願,在修復技術上超過浦隋玉。

但薑不渝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嫁給霍衍。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趁著蠟燭還未熄滅,雙手交握著閉上眼,對蠟燭許願。

隋玉冷眼旁觀,察覺到身側有道視線在看她,她尋著那視線看過去,那道視線感應又沒了。

隋玉重新將目光落在薑不渝的身上,看她吹滅了蠟燭。

章家小姐笑嘻嘻的輕推了下薑不渝:「許了什麼願望啊?」

薑不渝雙頰緋紅,含羞帶怯的看了眼霍衍:「說了就不靈了。」

一番鬨笑過後,薑不渝拿著切蛋糕的小刀子,一刀劃拉下去,算是宴會正式開場。場地上準備了很多美食,但在場的都是保重身材的,對她們而言,玩勝過於吃。

他們開始玩起了小遊戲,隋玉這種性子沉悶的,自然是排斥在了在了外頭。

她也看得出來,這些千金少爺們合起夥來孤立她。

隋玉笑笑,嘆了一聲,都是陪著薑不渝做大孩子啊……

薑不渝自以為躋身進入了上層,這些名媛少爺們都是她得來的人脈資源。

她自以為憑著她的心機,可以拿捏住這些世家千金少爺們,可在那些人的眼裏,她就是個單純小姑娘而已。

誰玩誰啊。

隋玉餓了許久,連舟從烤肉架那裏過來,手裏端了一個白瓷盤,遞給她:「餓了吧,吃點兒東西。」

今年的梅雨季漫長,導致雨季結束,氣溫就直往上躥。到了夜間,悶熱不減,像是天地間夾了一口燜鍋。

隋玉雖然餓,但她是個怕熱的人。她熱得沒什麼胃口,捏著銀叉隨便吃了幾口。

她想,霍衍那麼有錢,為薑不渝準備這生日宴,怎麼不到酒店裏辦去,熱死了。

她往屋子裏瞧了眼,那些少爺千金們早轉移了場地,進空調間玩去了。

連舟見她興緻缺缺,他知道她熱,拿了一杯綠豆百合汁給她:「喝點這個,涼的。」

隋玉手上托著盤子,沒有空餘的手,於是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

這口綠豆汁,降得不只是天氣的悶熱,也降了點兒她的心火。

她雖然沒有辯解,可被薑不渝這麼擺了一道,心裏能不氣?

年如櫻正與朋友們玩牌,往這邊看了眼,見連舟與浦隋玉倆相處和諧,和洽得那麼恰到好處,老夫老妻似的。

她想起在家鬱鬱寡歡的年如絮,唇角不由掛起一道譏誚笑容。

外面,連舟微微蹙眉:「看樣子,薑不渝是不打算與你和解了。」

是他勸著浦隋玉來這生日會的,可他感受到了薑不渝的惡意。

她做出被浦隋玉欺負的樣子,如果霍衍在意的話,等於是得罪了霍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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