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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暖睡鴛鴦》220 霍衍給浦隋玉下了這麼個評價
幾天之後,浦氏的公告欄上貼出了對總裁辦秘書黃然的開除公告。

至於起訴書,因是被開除後的公司決定,黃然已經不是公司職員沒有在公告欄貼出來,這個消息是在公司微信群裡傳開了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茶水間,洗手間,中午員工餐的時候,只要是人能湊到一起的時間地點,都在對這件事議論,上到公司高層,下到車間流水線。

「黃然跟了她好幾年,她植物人的時候,黃然跟連副總一樣,對她不離不棄的。她真是狠啊,對黃然一點都不留情面,這算不算忘恩負義,卸磨殺驢?」

「我覺得應該是,總不能因為她是總裁,下面的人對她就只有衷心的份兒,她對屬下就沒有情義可言,想殺就殺了?」

「黃然還是浦家松總裁給她的人呢,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著浦家松總裁,雖然他人沒了,可你看,那些跟著他的人,不也找到了好去處,不至於『晚景淒涼』啊。」

「就是。我就覺得,浦總跟浦副總雙方爭鬥,黃然是做了他們的犧牲品。還背了個受賄的名聲,指不定要坐幾年牢呢。他父親躺在病床上,到時候判下來,就是個緩期執行,算是浦隋玉給人家最大的恩情了……」

這樣的議論在公司傳開,隋玉不只是「冰血女王」,「卸磨殺驢」,「狡兔死走狗烹」這樣的詞都出來了。

總之,人們的心很寒,冰涼冰涼的。若不是黃然在總裁辦秘書室,若他在別的部門,那些人就聯名上書求情了。

相比較而言,浦金悅的名聲就好聽多了。

「還是浦副總好,她那個人,只是看起來高傲,但人家有千金大小姐的肚量啊。你們知道麽,那一百萬,是浦副總私人借給黃然的。誰都知道,黃然是總裁的人,她還肯借錢給他,結果被人當做受賄。」

「肯定是浦總知道了後,以為他被人收買了唄。說真的,她病床上躺了快一年,肯定心裏著急權力被架空,正找人磨刀呢,黃然就是那個倒霉的。」

「哎,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覺得,浦副總那嬌蠻大小姐漂亮了很多呢。」

……

浦金悅與周維朗對這樣的輿論很滿意。

「浦隋玉還真是不改她的鐵腕作風,維朗,你的這個主意真是好。」

周維朗翹著半邊唇角冷笑:「浦隋玉以為她醒來,我們就不能拿她怎麼樣了。她自己往套裡鑽……這公司,以後還是我們的。」

浦金悅坐在他的腿上,依偎他懷裏:「我是真希望她趕緊走,越遠越好。你也知道,她那個命硬著呢。」她摸了摸肚子,「前幾天我找了個算命的,他說有天煞孤星擋著我了,不讓小寶寶落在我肚子裏。」

「我身邊,除了她那個克六親的,哪還有別人啊。」

周維朗摸摸她頭髮,親她的唇,安撫道:「現在不急。浦隋玉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把她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等公司到手,我們再安心生孩子,就是順理成章的繼承人了。」

浦金悅一驚,臉色微微泛白,惶然道:「是啊,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她那個人,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

周維朗說服了浦金悅,再說道:「眼下,我們不止要在公司內部製造輿論,在外也是。浦隋玉手上握了不少人脈,我們還要摧毀她從外部拉投資的路子,讓那些想與她合作的大佬們都打消了念頭。」

「你與那些名媛太太們多走動走動,知道該怎麼說吧?」

怎麼詆毀浦隋玉,浦金悅最有法子,她笑著應下:「這就看我的吧,老公。」

……

不多時,外界再次傳出有關浦氏那位女總裁的惡名。

霍衍從南城返回,機場路上,鄭芮與他提起此事。

因鄭芮也是少有的女性總裁,執掌公司大權,因此對浦隋玉還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的。只是後來,她得知薑不渝與浦隋玉有朋友情誼,就不怎麼喜歡了。

「……這浦隋玉一醒來就鬧出這麼大動作,操之過急了。」

鄭芮對她,只有這一句評價。

霍衍不置可否,淡聲道:「浦氏內部爭鬥,只會內耗,弄得人心惶惶。」他頓了頓,「福臨樓是不是與浦氏有合作意向?」

鄭芮一怔,點頭:「有的。解語正在北城促成此事。」

「聽說,福臨樓的北城分店進展不順利,被浦氏董事會否決了合作,但浦隋玉還在堅持,說只要分店立起來,就簽約合作。」

霍衍斂眉,過了幾秒鐘,他道:「與解老闆說一聲,與浦氏的合作,不要急著簽約,也可參考一些其他的投資人。」

鄭芮看向他:「你是覺得,浦氏再這麼內耗下去,屆時福臨樓反而會被拖累?」

霍衍隻說了四個字「投資需謹慎」。

一家不穩定的公司,累己累人。

他不再議論此時,轉眸看向窗外,腦中卻拂過浦隋玉的模樣。

眉眼淡淡的,看似什麼都不上心,不負她「冰血女王」的稱號。

但笑起來時,又有種不合她年齡的老謀深算,狡猾,牙尖嘴利。

可他幾次遇見她,卻是個連高跟鞋都走不穩的女人。

是個矛盾的女人。

霍衍給浦隋玉下了這麼個評價。

鄭芮也贊同他的想法,但她又有點兒顧慮。她道:「可是,浦隋玉是薑小姐的好朋友。如果薑小姐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霍衍表情冷漠:「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

得到他這個答覆,鄭芮便明白了。

她心中悄然籲氣。

她還有把柄捏在薑不渝的手上,擔心惹她不高興。若薑不渝來找她說什麼,她只需說這是霍衍的意思,也能有個推脫。

可鄭芮不知道,當薑不渝得知此事時,心裏有多高興。

她心道:霍衍一點兒都不在意浦隋玉。浦隋玉越強勢,霍衍就越討厭她。這麼想來,我要稍微收斂一點,不可過分模仿她,讓霍衍覺得我是個沒有感情的女人。

一想到「模仿」這兩個字,薑不渝的臉色又變得難看。

眼下,她的情況比浦隋玉要糟糕許多。

她攤開手,看著劃了幾道傷痕的掌心,既疼又著急。

她沒有得到浦隋玉那無與倫比的修復技藝。她看到浦隋玉是怎麼描圖剪金箔的,以為那是簡單的事,可真的上手了,原來是如此艱難。

她又看了眼桌上鋪開的碎片。

這些只是她拿來練手的,沒敢真的對那隻筆筒下手。

也幸好找了別的來試一試,不然,就要穿幫了。

這樣的修復技術,怎麼敢被霍衍知道?

薑不渝正緊張時,霍衍從她身後走來,一看她那滿是劃痕的手,眉心一蹙,握住她的手道:「怎麼傷這麼嚴重?」

薑不渝不知道霍衍會突然進來她的工作室,被他這麼看到,緊張得打了個激靈,眸光忽閃不定,心臟緊張的快從喉嚨跳出來。

她淚眼汪汪著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以為我沉睡那幾個月,對我的修復技術沒有任何影響的。」

「可是……可是……」她收起掌心,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我本打算練練手,竟然生疏至此。霍衍,我的腦子,是不是傷了什麼神經區域?」

霍衍擰眉安撫:「沒有的事。顧鈞查得很仔細,沒有被病毒侵染的跡象,也沒有傷後淤痕。回頭我再讓顧鈞給你查看。」

薑不渝點點頭,靠著霍衍的肩膀,眼睛看向對面的那一堵牆。

牆上掛著一幅鏡面油畫,一邊是高聳的雪山,一邊是雪山的湖面倒影。

她眼眸忽閃了下,也許,她找到了辦法,既不會讓霍衍失望,也能繼續保有浦隋玉的這份修復技術。

……

解語遲遲不回南城,鄭芮託了古老闆的意思,過來查看分店的進度。

在分店隔壁的茶餐廳裡,鄭芮再轉述了霍衍的意思。

解語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霍總是這麼跟你說的?」

鄭芮點了點頭:「現在外界對浦隋玉的做出動靜,意見很大。都說,浦隋玉對待對她衷心耿耿的都能這麼冷血,若是換做合作夥伴,更沒幾分真心,都怕被她算計了。」

她看了眼解語:「解老闆,我了解你急於找到投資人的心情,但從浦隋玉的風評來看,我也贊同霍總的話,浦隋玉這個合作夥伴,不值得交。」

「浦隋玉她——」鄭芮一急,差點露出馬腳。

好在她還記得,在外人面前,她與浦隋玉的關係淡如水,正在互相考察階段。

她道:「我倒不是這麼看的。」

「浦隋玉雖然心狠手辣,但她是為了公司好,是站在全公司的利益上做出的決定。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決定的。」

鄭芮揚了揚眉,捏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淡笑:「我差點忘記了,你曾經是齊氏的人事總監。」

通常,都是人事部制定公司規章懲罰,解語在這方面是得心應手的。

解語道:「且不說那個秘書有沒有對公司做出過重大貢獻,但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因為他在公司工作多久,或者立了多大功勞,就覺得應該被諒解。」

「公司管理,講究公平。只有公平,才能定人心,決策者不會被『爭鬥』這兩字左右為難。」

「那些覺得黃然應該被諒解的人,打著的心思,不過是想著以後如果他們也犯錯,也能受輕罰,這是他們站在私心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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