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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暖睡鴛鴦》085 老男人摳摳搜搜的
霍衍居高臨下,那雙狹長的眼微垂,再加上他這裝束,竟然有點邪氣兒,可他的表情嚴肅。

他不說話,隋玉也覺得沒趣,她不是來跟他求和的,不會對他撒嬌說好聽的話。

她轉身就走。

這時,霍衍叫住了她:「餓了?」

隋玉低頭看了眼自己拎著的外賣袋:「不然呢,我有錢沒地方花?」

她說話還是嗆。

她以為他會說一起吃,或者不讓許她吃烤製食品,他卻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進了房間,把門關上了。

隋玉瞪著那扇門,莫名其妙。

她回到了十六樓,自己的房間。才打算吃燒烤時,房門敲響了,酒店服務員在門外說送披薩。

隋玉站在門口,瞧著被蓋子蓋住的東西,道:「我沒有叫房間服務。」

服務員笑眯眯的:「是一位先生點了送您吃的。」

霍衍?

隋玉冷冷道:「我不想吃,你去告訴他,讓他自己吃吧。」

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她才不稀罕他的什麼投喂。

糗事兒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隋玉照常起床,打扮了一番下樓吃酒店早餐。

她吃得少。

解語說今天會過來,她打算少吃一點,留著肚子去吃大餐。

隋玉手裡捏著瓷杓,正在吃豆腐花。

這家酒店的豆腐花,有點考究。素湯底,加了熬製的醬油,蝦皮、榨菜碎末、烤得酥脆的紫菜,再一小撮小蔥花,味道很妙,正好解她昨晚吃燒烤的油膩與燥熱。

突然有人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角。隋玉抬頭看了過去,是宋以琛。

她眼神問他:什麼意思?

宋以琛的臉上掛著對待客戶的職業笑容,道:「這是霍總交代我給您的,卡裡有五十萬,密碼是今年的年份跟月份。」

隋玉垂眸,睨著那張銀行卡,瓷杓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底,漠然道:「他已經給過我黑卡,這五十萬不是多此一舉嗎?」

黑卡隨便刷,五十萬的銀行卡,在黑卡面前不值一提。

她想到了什麼,臉色更黑了些,從手包裡掏出黑卡:「拿去。」

宋以琛瞧了那黑卡一眼,愣了愣,在他的印象裡,老闆還從未給過別人什麼卡。如果是給,那也是走公司帳戶,為的是公事。

可這黑卡,是霍總自己名下的。

他回過神來:「薑小姐,您誤會了。」

「霍總說了,他說薑小姐雖然在董事會上的表現不如預期,但鄭總對小高村做的陳述,是基於薑小姐的工作,所以,這就是給您的勞務費。」

他頓了頓,又勸著道:「薑小姐,黑卡是霍總給您的零花錢。但這五十萬,是霍總給您的肯定呢。」

隋玉眼眸微動。

霍衍給她黑卡,是因為把她帶來了北城,又讓她住酒店,不公開她的身份,這是給她的補償,哄她乖乖聽話。

這會兒給她這五十萬的銀行卡,是她幹了活,給她的工資。

嗯……也可能是他們冷戰時間太久,她昨晚又拒絕了他示好的披薩,才來張大的,砸一砸她。

「那好吧,我收下了。」隋玉沒拒絕,瞄了一眼那張卡,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豆腐花。

宋以琛見她肯收了,也算是完成了工作,便沒再多打擾。

等宋以琛走後,隋玉放下杓,一手支著腮,一手拿著那張卡,拇指與中指抵著卡片的中心,食指抵著卡的一角緩緩的打轉。

她唇角掛著笑,想:霍衍這個老男人摳摳搜搜的,辛苦一晚上才給五十萬。給他當情人,還大方給張黑卡隨便刷呢。

可見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怪不得有些女人寧願給人做小三也不肯努力工作。

她撇了撇嘴,把卡收入手包。

酒店外停著一輛黑色轎車,亞光黑漆看起來低調。宋以琛坐上駕駛座,對後座的男人道:「霍總,她收下了。」

霍衍微頷首,側頭看了眼酒店大廳,車子往前行駛,街邊的景色在他漆黑的瞳仁裡依次滑過。

這些,都是他見過無數回的景色,沒什麼可看的,也就入不了他的眼。此時,他腦中想的是,那個女人鬧脾氣,那就再給點錢哄一哄吧。

她不是想獨立,要什麼自力更生嗎?

就讓她看看,她的自力更生也少不了他給的扶持,花錢的時候也得想著,這是他給的錢,看她還怎麼去勾小鮮肉。

又有哪個小鮮肉,有他這麼大方。

老男人?

呵呵。

男人心裡有股氣沒地方發,但在聽說她收了卡,那股氣也便泄了些。

他又想到了些什麼,清冷的眸光有些散漫。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若最後他們還是無法走到一起,給她的那些錢,也夠她好好生活了……

……

隋玉吃完早飯,回到房間打扮了一番,整理小包的時候,把那張五十萬的銀行卡放在了小包的最裡層,那張黑卡放在外面。

黑卡隨時會被收回,但這五十萬的銀行卡是她的勞務費,那就她的,要不回去的。所以要消費的時候,還是刷他的卡。

隋玉一點都不心疼,也沒給他省錢的打算。她現在還是他的未婚妻,這種無限刷卡的權利過期是要作廢的。

她先去北城的琉璃場逛了一圈,挑了些箇舊物件,刷卡之後填了快遞單,讓送去南城的秦公館。

秦老爺子的地方她還是要用著的,跟秦老爺子的關係也不能斷。

隋玉填完快遞單,將底單留存。

這些零碎,在沒拚湊起來之前都不值什麼錢,在不懂行的人眼裡就是堆破爛東西,不怕被人覬覦。儘管如此,她還是報了保費,拍了照片。

快中午的時候,解語的飛機抵達北城,隋玉開車過去接機。

解語戴著墨鏡出關,她今天沒穿旗袍,一件寬鬆的淺紫襯衣,裡面一件打底弔帶衫,配著闊腿褲,休閑又透著利落勁兒,走路帶風,一眼就能認出來。

隋玉見到人,抱著手臂等她過來。

解語見到隋玉,把小行李箱放她面前:「給姐姐提著送車上去。」

隋玉抿嘴笑,這裡面肯定是托她帶的那些點心。

她道:「我訂了千禧樓的包廂,先去吃飯,下午逛街。」

兩人坐上車,解語摘下墨鏡,晃了晃頭髮,將墨鏡腳摺疊起來,隨手放在了中控台上。她道:「你還打算留多久啊?」

隋玉道:「霍衍現在的工作重心在南城,我猜他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會回去。所以,我能留北城的時間也就這幾天,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來,就不急著回了。」

而且就算霍衍再回北城,她也未必能一直讓他把她帶在身邊。經過這次冷戰之後,這個可能性更低了。

解語瞅了她一眼,調侃道:「喲,聽你的語氣,怎麼有點像是夫唱婦隨啊?」

隋玉白了她一眼:「去你的,哪來的什麼夫唱婦隨。」

她頓了頓,看解語的目光意味深長。「你之前說,沒有招魂這件事……你的那雙眼,見過幾個我這樣的?」

解語猜她在想什麼,道:「你以為我騙你?」

她身體往後靠了靠,讓後脖頸完全陷入墊子裡,閉上了眼睛道:「我們解家,祖上出過一個很有名的道士,精通周易。不過老祖宗說了,泄露天機遭天譴,沒讓我們走這條路,而是讓我們憑本事靠雙手吃飯。」

「只是異眼,是遺傳下來的,但也不是人人都有。在近三代裡面,除了我之外,只有我姑奶奶一個人有這樣的異眼。我十歲生日的時候,她給我算過一卦,說我會……」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很不開心的事情,眉心重重的擰了下,隋玉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等著她說話。

解語卻久久不開口。

隋玉忍不住問道:「會什麼?」

解語道:「她說我會開異眼。」她瞥了一眼隋玉,「就是你了。」

老人家說過,異眼與平常人的眼睛沒什麼不同,只是看到特殊的人,才會感覺不一樣。她當初在南城機場,一眼就看到薑不渝的臉上浮著另一個人的虛影,她就知道姑奶奶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隋玉抿著嘴唇,有點兒失望。她緩緩開口:「我……我聽連舟說,公司的董事曾帶來一個江湖術士,來給我招魂,但是被人打斷了。那時候我正在霍氏參加董事會議,發言的時候突然全身無力。你說,是不是……」

她看向解語:「是不是可以做到的?」

解語睜開眼睛看她,那張薑不渝略顯稚嫩的臉上,浮著的淡淡虛影,面容清冷,眉眼間透著冷傲,是與薑不渝完全不同類型的氣韻。

她道:「在我們解家,沒有這個說法。我姑奶奶曾經給別人看風水,後來給家裡掙了點家底兒之後,連風水都不看的。」

「至於你說的那種情況,我猜,更多的可能是當時你的身體正好出於某種衰竭到了一定的程度,你才會渾身無力。這是你與原身體之間的感應。」

「而之後你的無力感消失,是因為你在薑不渝的身體裡,她的體質已經變好,更適應了你的能量存在。」

「就像器官移植的人,原身體與新器官融合的一個排斥與接受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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