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柔不知什麼時侯站到了窗檯外頭的欄杆上。

手扶著欄杆。

一頭長長的黑髮被風吹起來，飄起來。

整個人好像處在茫然失魂的狀態。

「小柔！」

秦一一攔下緊跟著她跑進來，想要撲過去把人拽回來的杜五娘。

對著她搖搖頭，「別緊張，小柔只是站在那裡吹風，她不會做傻事的。」

「可是……」

秦一一看了眼杜五娘，輕輕點了下頭。

然後她自己放輕腳步朝著楊小柔走過去，「小柔，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風景好看嗎，我陪你一塊看好不好？」

楊小柔沒出聲。

頭也沒抬。

秦一一略頓了下，抬腳走了過去。

只是就在她要邁步跨過欄杆時，楊小柔卻是突然一聲厲喝，

「別過來！」

「好好，小柔你別激動，我不過去，我就站在這裡，咱們兩個好好說會話好不好？」

「我沒什麼好說的……」

楊小柔的聲音再次痛楚而低落，垂頭看一眼自己。

她語氣裡頭滿滿的痛苦，

「我髒了，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了啊，我自己都嫌棄自己……」

「一一姐，你別管我，你讓我去死吧。」

說到這裡她嗚嗚哭了起來。

秦一一一顆心聽的是針扎般的痛。

她用力的深吸了口氣，不敢眨眼的看著楊小柔，聲音溫柔帶了幾分的誘哄，「小柔你聽我說，你並沒有臟，那些壞人並沒把你怎麼樣，再說，狗咬了你一口，難道你要怪自己故意往狗身邊走嗎？咱們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而懲罰自己對不對？」

「可是，可是我這一輩子都過不了心裡頭的坎！」

是，那些人是沒有真的把她怎麼樣。

可那些用在她身上的手段……

她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白天晚上的她不敢合一下眼，全是那幾個人滿臉猙獰的表情！

秦一一的語氣愈發的溫軟，

「小黎，你哥哥呢，他那麼辛苦的把你養大，你覺得你這樣一走了之，他會受得了嗎？」

「我哥他……」

「對啊，你哥他不知道有多重視你，你就是他的命啊。」

秦一一適時的把楊懷軍搬出來，循循善誘，

「小黎，那些人是因為我才針對你哥哥的，如果你死了，那我是不是也得跟著你一塊跳下去？」

「不是的，一一姐，我真的沒這樣想過。」

楊小柔是真的很善良，很溫柔。

聽了秦一一的話立馬著急的解釋著，「我哥哥和我說過的，他的命是一一姐救的，這次一一姐又救了我們，一一姐之前還幫我提供了工作，我怎麼可能會怪一一姐？」

「可你不怪我，我自己會怪自己啊。」

秦一一歪頭看著她，黑暗裡頭，她眸光充斥了一股子的妖媚，

「小柔，你看著我的眼，你真的不怪我嗎？」「

「我……真的不怪……一一姐……」

秦一一淡淡的看著她，直到她整個人神色愈發的茫然。

雙眼裡頭空洞洞的不帶半點的焦點。

她才暗自鬆了口氣。

輕輕打了個響指，「小柔，聽一一姐的話，過來這邊，然後回房去好好睡一覺。」

「好的，一一姐。」

下一刻，楊小柔有些機械的從欄杆外頭蟬顫巍巍的邁過來。

動作有些僵硬的越過杜五娘兩人。

一步步的回了自己的臥室。

等到杜五娘反應過來，心頭焦急如焚的跟過去看時。

她竟然詫異的張了張嘴，

這這，這就，睡著了？！

秦一一已經跟著她一塊走了進來，幫著楊小柔蓋好了被子，

「讓她睡一會兒吧，走，咱們出去說話。」

客廳裡頭。

杜五娘幫著秦一一端了杯茶，看著她的眸子裡頭充滿了震驚和茫然，

「秦小姐，你竟然會催眠術！」

她剛才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就是催眠術！

秦一一笑著抿了口茶，看她一眼，「偶爾會一點。」

杜五娘聽了這話撲吃一笑，

「秦小姐你這話讓我想起之前咱們初次見面，你和我說要用醫術治好我的傷換藥材的事兒。」

笑意盈盈的搖搖頭，她語氣裡頭帶著戲謔，

「那次，秦小姐你也是這樣說的，醫術嘛，偶爾會一點。」

最後一句話她是學了秦一一的語氣說的。

聽的秦一一不禁也笑了起來。

只是隨後，她看了眼不遠處緊閉的房門，眸光垂下來，

「這幾天她的情緒怕是還有些不穩定，你好好的陪著她，我有事兒要出去一趟。」

杜五娘本想點頭來的。

只是頭點到一半，她猛不丁的想起了什麼，瞪圓了雙眼，

「秦小姐，你你要去作什麼？」

她要去做什麼？

秦一一歪頭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帳嘛，總得有人去收不是？」

即然對方不肯主動還帳。

那她就親自走這一趟！

這話聽的杜五娘更加的著急起來，「秦小姐您不能這樣衝動，您不知道對方的本事，真的，他們……」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終究沒敢再把話說下去，只是一臉的焦急，到最後更是直接咬了下牙，「如果秦小姐你真的要去，帶著我吧。」頓了下，她輕聲道，「好歹我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地方熟悉什麼的不說了，如果真的到了最後，總有那麼幾分香火情在的……」

雖然她被廢了多年。

但以前經營的那些人脈也並不是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多年沒動用，但也並不就是真的都沒了吧？

秦一一看她一眼，突然就笑了起來，

「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到是你，就這樣張口說和我回去，就不怕被人發現了？」

要知道杜五娘現在可還沒有準備好呢。

不說她本身的能力恢復多少。

就說她一個人單獨對上整個杜家，就不是那麼輕易能辦到的。

「秦小姐您別取笑我了，我這不是怕您吃虧嘛。」

她眼珠轉了轉，突然看著秦一一嘿嘿笑了起來，

「秦小姐您這麼有把握，是不是商先生和您一塊去？」

秦一一挑眉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原來，在你眼裡頭我就那麼沒用，需要靠男人出頭？」

杜五娘眨眨眼，再眨眨。

最後她眉眼嫵媚的一笑，「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啊？」

秦一一，「算了，你不用說了。」

起身，走人。

秦一一沒打算帶著商靖珩，所以，直接半夜偷溜。

她卻是不知道，幾乎在她身影融入夜色的同時，一道身影已經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