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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逃生,但綁定了原神系統》第45章 入校學生守則研習43
入校學生守則研習43

無數條黑色的腕足在完全被染成血色的空中狂亂地揮舞著,少女的身軀已經完全被漲破,原本的容貌佈滿了蜘蛛網般的裂紋。她揮舞著腕足,那些柔韌而巨大的黑色腕足拍打在天台的水泥地上,每揮舞一下,都會濺起無數的碎屑。整棟教學樓都在隨著她的動作劇烈地顫動著,一直盤旋在她們周圍的影子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哀鳴聲。

「我的……我的……我的……!」最後一絲皮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無力地鋪在地面上,那隻巨大的怪物終於展露了她的全貌。她長著無數條黑色的、佈滿吸盤的腕足,一雙雙充血的眼睛全部睜大,死死地瞪著曲月,另一部分腕足的末端生長著鋒利的鐮刀;而她的身下與所有的怪物一樣,拖著一個巨大的麻袋,「絕不……絕不……絕不可能!!不許……不可能……!」

曲月從來沒有在任何一隻怪物身上看到過如此大的麻袋。與其說是麻袋,梅如雲身下拖著的袋子更像是活物,上面佈滿了經絡與血絲,甚至還在向外不斷滲漏著深紅色的血液。

……深紅色的血液?

還沒等曲月從震驚與恐懼中反應過來,她的視線已經被一層厚厚的血汙覆蓋,被腕足擊中而碎裂的死狀在她的眼前浮現。

因為違背了沃土的規則,梅如雲的狀態非常不好,每挪動一步就會有幾隻揮舞著的腕足被炸成血花,連帶著上面的眼睛也一同化為烏有。她身上的無數張嘴巴齊齊張開,發出了尖利的哭嚎聲;而且,身為怪物致命弱點的麻袋還在不斷向外滲血。

即便如此,她還是艱難地向曲月的方向挪動著,試圖用腕足攻擊她。幸好預知的能力一直都處於開啟狀態,曲月一個翻滾,雖然感覺胳膊被腕足帶起的風擦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但好在沒有直接被擊中——在她原先站著的地方,鋼筋混凝土的建築物被直接砸出了一個坑,周圍還有數道裂紋向外延伸;水泥與虛弱狀態的腕足相摩擦,黏稠的黑色血液順著牆面滴落在地板上,瞬間腐蝕出了一個個小坑,看得曲月呼吸一窒。

即使被沃土的守則逼得身負重傷、狀態遠不及全盛時期,梅如雲化作的怪物也不是她能匹敵的。

意識到這點後,曲月當機立斷地沖向天台欄桿處。如果外面是影子的話,或許她可以依靠頌唱輪迴歌驅使影子幫助她,哪怕是付出大量SAN值折損的代價,也有機會從梅如雲的手下逃脫,再集合同伴一起趁著她虛弱的時候……

她的計劃戛然而止。

曲月動了動手指,僵硬地望著欄桿外的濃霧,以及滿是血光的穹頂。

天台外面……外面有一堵看不見的空氣牆。

正是這堵牆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正是這堵牆,讓梅如雲在違背「不能變成怪物形態」的規則時,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害。

這堵牆是沃土意志與權柄的展示。

曲月唯一的攻擊方法只剩下手中的鐮刀了。沃土的懲罰不能限制住梅如雲近乎瘋狂的攻擊意志,她唯一逃脫的方法只有用手中的兩把鐮刀劃破梅如雲身下的麻袋——但前提是,她能夠近梅如雲的身。無數的絲線已經前仆後繼地試圖扯住她的腕足,卻被腕足輕而易舉地扯斷了。

不僅如此,一旦曲月的精神脈絡化為的絲線靠近梅如雲的本體,她的耳邊便會響起歇斯底裡、如同泣血般的哭嚎聲。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媽媽?!」

「為什麼沒有人能救救我……」

「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

「……我恨,我恨你們所有人,我恨這個滿是汙垢的世界……!」

「來吧,活在我的夢裏,與我共同投入祂的懷抱……」

……

「我不允許……不可能!我絕不……!」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才能……」

梅如雲的精神狀態已經非常糟糕了。與人類形態即使受傷也不會流血、不會在意傷口不同,此時那些粘稠如黑泥般的血液隨著她每一步挪動、攻擊,都會從新的傷口中噴濺出來,大片大片的地面被腐蝕,向上蒸騰著白煙;她仔細觀察過,每一條梅如雲攻擊她的腕足在幾秒後就會伴隨著那已經聽不出任何本音的慘叫聲炸成血花。

無數的影子從密不透風的邊界中緩緩擠了進來,在她們兩人周圍不斷盤旋著。它們作為沃土的信徒與追隨者,此時似乎也對梅如雲這個「同僚」背叛的行徑非常憤怒,那些連續不斷的絮語聲變得愈發尖利。

……影子?

一條腕足再度掄起,曲月的視野再度被血汙覆蓋。然而這一次當她想要像以前那樣找到一個突破口躲閃開來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天台都堆滿了屍/體與鮮血。

她僵硬地抬起了頭,難以置信地發現梅如雲竟不顧每一條攻擊她的腕足都會被沃土斬斷的懲罰,發了瘋一樣地探出數條腕足擋住了曲月的所有退路。

梅如雲這是鐵了心要殺她。

似乎是預兆到她的死亡,環繞在她身側她周圍的影子不再發出憤怒的尖叫聲,反倒是在她的耳邊頗為喜悅地蹭了蹭,似乎很開心眼前這個讓它們感到熟悉的人類終於想通了,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全心全意的追隨神明。那些影子動起來的速度可比受了重傷的梅如雲動的速度快多了,一看有同伴往曲月的方向湊,無數的影子也跟著往那裏擠。

它們的低語聲也愈發高昂、狂熱而興奮。那些聲音穿透了她架設的絲線,直接傳遞到她的雙耳中:

「祂自海底而來,自天空降下」

「讚美我主,讚美我主」

「讚美我主,讚美我主」

曲月的瞳孔猛然縮小。在最外端的絲線被腕足輕而易舉地斬斷,傳遞而來的陣陣劇痛卻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那個瘋狂的念頭愈發清晰。

她顫動了一下嘴唇,喉嚨中充斥著血腥味。她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從絲線與影子中傳來:

「祂自海底而來,自天空降下。」

「祂的眼即無光的海……」

「……祂的話即無上真理。」

「祂自海底而來,自天空降下」

「祂的眼即無光的海」

「祂的話即無上真理」

「祂的夢即浮世此間」

「祂的身即所處沃土」

「讚美我主,歸於我主。讚美我主,歸於我主。」

無數的影子在天台上空盤旋著,幾乎遮蓋了整片血紅色的天空。它們飛速地掠過地面,捲起了一陣陣夾雜著血腥味、陰冷潮濕的風。伴隨著曲月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齊齊狂熱地頌唱著它們追隨的神明。不斷湧入天台的影子數量越來越多,它們親昵地盤踞在曲月周圍,在她的耳邊一次又一次地頌唱著、重複著那首頌歌。昏沉的黑暗淹沒了她的視線,恍惚間曲月竟也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戰鬥,還是單純的做了一場夢。

「啊啊啊——!!」

梅如雲尖利的哭嚎聲穿透了重疊的影子,讓曲月從原本怪異的狀態中猛然驚醒。數道絲線從指尖湧出,拴住了不斷擋住她去路的影子,而那些影子似乎對她沒有任何的攻擊意圖,頗為順從地挪開了位置。

透過重重的影子,曲月看到了滿地的坑洞,與被影子不斷撕咬著、慘叫著的梅如雲。她自玩家們進入副本以來,一直都看上去那樣的強大;可是如今她看上去卻那樣的淒慘,無數的腕足被砍斷,那些對曲月無比溫和的影子面對背叛沃土的同僚卻如此兇狠地不斷啃食、攻擊著她,讓梅如雲發出了陣陣慘叫。

絲線在空中交織,如同柄柄利刃般將梅如雲釘在地上;而如今已經被影子攻擊得慘叫連連的梅如雲已經無暇顧及、也無力反抗這些曾經對她來說不堪一擊的絲線。無數的影子攀附著絲線,順著交織的軌跡抓向梅如雲,饒是她反應過來想要掙扎也已經無能為力了。

影子與絲線接觸,屬於沃土的力量也直接侵蝕著她的精神。曲月感覺自己的視野愈發扭曲、模糊,太陽穴無間斷傳來的劇痛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耳邊不斷響著嗡鳴聲,甚至連影子的頌唱聲都聽不見了。

她走近梅如雲,看著那隻龐大的、不斷掙扎的怪物。黑色的血不斷地從麻袋中湧出,直到一抹深紅色在黑泥中一閃而過。

曲月看著不斷流血的梅如雲,感覺自己的心被擰成了一團。

她又在流血。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在流血了。

「哢」。

利刃捅入麻袋中,傳來了悶頓的聲音。曲月感覺自己的雙手幾乎已經握不住鐮刀,愈發洪亮的頌唱和鐘聲、心跳聲幾乎將她的理智與意念全部攫取。

無數的影子模仿追隨著她的動作,原本只有細小傷口的麻袋,竟然被影子一起用力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無數的血液噴灑而出,一條條腕足在空中因為劇痛而伸直,又無力而綿軟地癱了下來。麻袋中的血液已經流乾,裏面什麼也沒有。

曲月看見腕足慢慢褪去,一個渾身染血的、身形瘦削的女孩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她的臉像紙一樣蒼白,緩緩地看向曲月,雙眼中已經看不出多少憤怒與怨毒。

她說:「你贏了。」

曲月握緊了鐮刀,警惕地望向她。

她看向曲月:「你已經看到了過去的真相了,對嗎?」

曲月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笑了:「你還是堅持認為你的想法是對的嗎?」

曲月看著她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你把它們困在這裏不斷輪迴,也把自己困在了這裏。你該往前走了。」

她原本平靜的神情瞬間變得猙獰:「往前走?!我才不要往前走!那群人對我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我恨賈洪斌把我當個玩物,在同學前傳播謠言讓我痛苦,我恨我媽不經我同意就把一切寄托在我身上,給我帶上了那樣沉重的鐐銬;我恨那個我一直尊敬著的年級主任竟然那樣對我媽媽!我恨他們,我恨我自己什麼也做不到,我恨自己太弱小!現在我終於擁有了力量,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往前走?!」

曲月看向她:「你手下的怪物原本都是那些傷害你的人,如今你卻讓它們繼續傷害無辜的人。你害死了多少人,你有數過嗎?」

梅如雲笑了:「數?我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她的神情變得癲狂,「所有人都該死,所有人!所有踏入這所學校的人,所有被祂注視的人,我都要讓他們嘗嘗我的痛苦!所有人都必須死!」

曲月死死地盯著她,手中緊握著的鐮刀在掌心勒出了深深的痕跡:「那個心理諮詢師呢?她也該死嗎?」

梅如雲沉默了,死死地盯著曲月。

曲月從懷中掏出已經沾滿了鮮血的毛絨小熊,放在了梅如雲的手邊。她時刻緊握著鐮刀,警惕著梅如雲忽然的攻擊。

但梅如雲沒有。她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毛絨小熊,兩行血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大量的鮮血隨著她的動作噴湧而出,她卻視若罔聞。

她快死了。

曲月默默地跟著她。影子已經散去,籠罩天空的血光也隨著濃霧的退散而淡了許多,一股帶著泥土清香味道的風從遠方吹來。

沃土邊界佈下的限制,不知何時已經隨著戰局的註定而消失了。

曲月看向嘴唇一片慘白的梅如雲。她正站在天台上,抱著那隻毛絨小熊,默默地眺望著遠方,染血的嘴角微微上揚。

曲月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那位諮詢師讓我帶話……」

「別告訴我。」梅如雲開口打斷道。她看向曲月,神情中滿是平靜,「不要告訴我。」

隨後,她便抱著毛絨小熊翻過了欄桿。

天空如同矢車菊花瓣一般湛藍,上面飄蕩著如同教堂穹頂油畫般的雲彩。

曲月看著她跳了下去,在空中沉靜地斷成了一塊塊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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