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總想逃》第七章 團聚
蕭濂正在三法司會審,忽有下人來報,說是宮中太后派人傳話,原話是這樣說的:「濂兒,你再不進宮來看看,你的未婚妻要被榮貴妃欺負死了。」蕭濂聞言,拋下一句「本王有要事先行離開,你們繼續」便匆匆離席,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什麼事能讓忠親王拋下三法司會審中途離開?難道是陛下急召?
蕭濂心急如焚,一路快馬加鞭至宮門外,將馬鞭朝宮人一扔,一陣風似的疾步進內。
到長春宮外的時候,蕭濂的裏衣早已濕透,他氣息微喘,稍作調整才朝裡走去。
今日殿外的宮人寥寥無幾,因此也無人通報忠親王來訪。
蕭濂走到殿門外,隱隱約約聽到裏面傳來交談聲,聽到「一朝得勢,全家享福」的時候,他心中冷笑,當他行至殿門時,正好聽到貴妃說出「色令智昏」四字。
蕭濂「嘩」一聲推開殿門,毫不客氣地沉著臉問道:「貴妃說誰色令智昏?」
榮貴妃在裏邊嚇了一跳,蕭濂向來跟她不對付,自己說他壞話被抓個正著,還有比這更尷尬的事嗎?
只是榮貴妃什麼場面沒見過,她很快收起心虛,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這不是忠親王嗎,今日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貴妃倒是先說說,本王的未婚妻為何會在長春宮?」
「嘖嘖,聖旨都還沒下,王爺就一口一個未婚妻了,本宮聽了都害臊呢。」殿內的宮女們紛紛竊笑。
「貴妃此言差矣,聖旨不過是陛下為這樁婚事錦上添花,下不下的,我蕭濂既決意要娶她,她都是本王的未婚妻。」
「得得得,本宮竟沒看出,忠親王用情至深啊,今日不過是請李氏來長春宮一敘,怎麼王爺就跟護眼珠子似的,親自追了過來呢?」
「本王要是不親自來,哪有機會親耳聽到貴妃在背後是如何編排我們的呢?」蕭濂面帶微笑地反諷道。
貴妃神色逐漸變得難看:「本宮不過是開個玩笑,未來的忠親王妃如此天姿國色,哪個見了不說一句紅顏禍水呢?」
「女子貌美,是上天的恩賜,而非罪過,貴妃說的色令智昏、紅顏禍水雲雲,只不過是無能男子將過錯推給無辜女子的齷齪手段罷了,貴妃既代為執掌后宮,合該謹言慎行,以身作則。」
「你……」蕭濂的話綿裡藏針,榮貴妃一時氣結,還想反駁什麼卻接不上話。
「既貴妃沒有別的吩咐,本王便先行帶人離開了,告辭。」蕭濂說著,小心翼翼地將李瑛從椅中扶起,牽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長春宮。
兩人一前一後無言地走在宮道上,李瑛有些彆扭地甩了甩手臂:「那個……你能放開我嗎?」
蕭濂這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攥著她的手臂,他連忙鬆開:「方才一時心急,冒昧了。」
「王爺你……怎麼會來?」
「祖母派人給我傳話了。」
「以後這種事,不勞王爺費心,臣女自己能應付。」李瑛不想欠他什麼。
「這是什麼話,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我如何能不管你?」
李瑛這才看到,蕭濂的領口已濕了一大片,看樣子是火急火燎趕來的。她移開眼睛,不願再深究。
「方才王爺在殿中所說的話,真是您心中所想嗎?」
「哪一句?」
「紅顏禍水是無能男子將過錯推給無辜女子的齷齪手段這一句。」
「自然是真心話。」
蕭濂答得理所當然。放眼滿朝文武,能有這種想法的估計一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這一刻,李瑛忽然想,此人雖然心狠手辣,但在有些事上,似乎還算是拎得清的。
這人可真矛盾。
「王爺,臣女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何事?」
「為什麼是我?」
蕭濂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輕輕一笑:「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問我這個問題呢。」
「這麼說,王爺也覺得這樁婚事不可思議?」
「怎會不可思議,這可是我拚命爭取的。」
李瑛頗為意外:「這又是為何?」
「這世上的事,你都能說出個因果循環來麽?」蕭濂反問。
李瑛想起重生這事,搖了搖頭。
「正是這個道理,你問為何要娶你,我也答不上來。可我就是想娶你,這一切都是遵循我自己的心意的結果。」
李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蕭濂見她樣子,也知道一時半會她不會理解,不過沒關係,他們有的是時間。
「對了,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嗯。」
「我送你出宮吧。」
「不必麻煩,臣女自己可以應付。」
「我聽說你剛才在長春宮暈過去了,你放心,本王遲早替你討回公道。」
李瑛有些臉紅,小聲道:「那是我裝的……」
蕭濂有些吃驚地側過頭看她:「原來是我小瞧你了。」
「臣女說過了,這些小事無需王爺費心。」
「還是送你回府吧,反正今日也沒什麼事。」
「真的不必了。」
「今日我儀容不整,也未來得及打點一二,我就送你到門口,你下馬車我就走,不上門拜訪。」
話都說到這份上,李瑛隻好答應。
兩人一同到仁壽宮向太后拜別時,太后又沒忍住眼淚,更咽著叮囑李瑛出宮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時不時進宮來陪陪她,又囑咐蕭濂要保護好李瑛,別讓她受委屈雲雲。
等到兩人從仁壽宮出來,已近黃昏。
*
臨近傍晚,初夏的風吹得人心曠神怡。
李瑛坐在寬敞的馬車中,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爹娘還有阿弟,心中激動自是難以言說。
可簾子外那張若隱若現的臉,卻又時時提醒著她上輩子的慘劇。
該如何擺脫與他的牽扯,李瑛內心十分煎熬。
馬車轉過一個彎,行至長寧街上,李瑛早已探出頭,瞧見不遠處爹爹李桓、阿娘趙敏益還有阿弟李瑄正候在府門前。
「王爺,就送到這兒吧。」
「好,改日我再來。」
目送蕭濂離開後,她哪裏還等得及車夫將馬車停穩,一腳跳下馬車,疾步向三人跑去:「爹,娘,阿弟,我回來了!」
弟弟李瑄一頭撞進她懷裏:「姐姐,我好想你!」
李瑛眼中早已含淚,對他們來說只是幾天沒見,可對她來說,家人團聚已經是遙遠的上輩子的事了。
可還沒等李瑛摸一摸阿弟的頭好好疼愛他呢,李瑛便看見一隻大手揪起阿弟的衣領,凌空將李瑄拎了起來。
正是去而復返的蕭濂。
李瑛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怒道:「蕭濂!你做什麼!」
蕭濂本已轉過了長寧街的彎,可總是戀戀不捨地還想再看一眼,誰知便看到了李瑄撲進李瑛懷裏的畫面。
這還了得?蕭濂立刻調轉馬頭,出手阻止。他本意是想教訓下這個未來的小舅子,雖然他年紀還小,可也要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只是沒料到李瑛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蕭濂有些愣愣地放下手中不停撲騰地李瑄,不解地看著李瑛。
李瑛這才發覺,自己反應過激了,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原本是歡歡喜喜的場面,卻被這一個小插曲搞得氣氛將至冰點。
李桓見狀忙上前寒暄道:「臣沒猜錯的話,是忠親王殿下吧?」
蕭濂收回目光,答道:「正是本王,李大人,幸會。」
「臣舉家搬遷,全靠忠親王打點照顧,省去了許多麻煩,一直不得機會,今日臣在此深表感謝。」李桓說著便要彎腰作揖,被蕭濂攔了下來。
「李大人不必客氣,都是本王分內之事。」
「既來了,不如到府上坐坐,府中不必宮裏,有些簡陋,還望王爺不要嫌棄。」
「怎會,只是今日來得匆忙,未來得及備賀禮,還是改日吧。」
李桓還想再勸,被李瑛攔住了:「爹,王爺有公務在身的,不必強行挽留。」
「好,既如此,那王爺您忙,改日我們再一敘。」
「告辭。」蕭濂翻身上馬,這一回,他是真的走了,不曾再回頭看一眼。
倒是李瑛,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思緒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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