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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總想逃》第九章 聖旨
新竹早去向老爺夫人通傳了,於是等蕭濂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李桓一副農夫打扮,他頗有些吃驚。

李桓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褲腿上的泥:「今日休沐,臣正在後院裡墾菜地,讓王爺見笑了。」

「李大人哪裡的話,若是我大凌朝每個官員都能像您一般身體力行,知道老百姓勞作的辛苦,就不會有那麼多貪贓枉法之徒了。」

李桓謙虛一笑:「王爺您坐,容老夫先去換身衣服。」

於是整個前廳只剩下蕭濂和李瑛兩個人。

蕭濂一時有些不自在,隻得沒話找話地對著牆上掛的一副畫說:「此竹畫得蒼勁有力,栩栩如生,頗為名家大風……」

李瑛正想接話,便聽到蕭濂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就是這筆力弱了些,可惜,可惜。」

李瑛擠到一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王爺點評的是,臣女定當謹記,精進自己的畫藝。」

蕭濂不敢置信地問:「這是你畫的?」

「是。」

蕭濂一時手足無措,這可真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罷了,多說多錯,還不如直接切入正題。

「昨日是本王行事唐突,嚇到你了,失禮了,你……沒有生氣吧。」

李瑛沒料到蕭濂會先給自己賠禮,在她看來,昨日之事,是自己的反應太大了,總覺得蕭濂會傷害到她的家人。

「怎會,臣女沒有生氣,昨日是臣女護弟心切,語氣重了些,還請王爺恕罪。」

「是我的錯。」

「是我。」

李桓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你作一個揖我福一下身,相互不停賠禮道歉的奇怪場景。

「你們在作甚?」李桓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

蕭濂躬身的動作停在一半,頗為尷尬地起身,乾咳了幾聲,道:「對了,李大人,本王差點將正事忘了。」

「何事?」

「昨日來得匆忙,本王未能進門拜訪,今日本王備了一些小心意,還望李大人笑納。」

蕭濂朝站在門口的朱沖招招手,朱沖立刻意會,不一會兒,就有一排人絡繹不絕地朝李府裡搬東西。

李桓看著這些人,越看越眼熟,這不就是當初幫他們搬家的那些壯漢嗎?

等一下,怎麼會有這麼多東西?李桓一個沒留神,前廳一下子堆起了一箱又一箱的重物。

「王爺,這些都是什麼?」

「哦,一些茶葉、布料、香料罷了。」

李桓攔住一個正要放下箱子的壯漢:「王爺,這我們如何能收?」

「為何不能收,都是些小玩意兒。」蕭濂朝那壯漢下令,「快放下。」

那壯漢繞過李桓,將重重的箱子放了下去。

「不可,萬萬不可。王爺,這些都太貴重了,我們哪裡用得到,您趕緊拿回去吧。」

「笑話,本王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拿回來?豈不是掉了皇家人的臉面。若是用不到,那便扔了。」

蕭濂丟下這麼一句話,李桓隻得閉了嘴,硬著頭皮看前廳被堆得滿滿當當。

李瑛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送見面禮的?

蕭濂這一趟的目的都達到了,與李桓寒暄了幾句便告辭要走。時辰還早,李瑛本就不打算留人用午膳,她目送蕭濂前腳跨出了宅子,舒了口氣。

誰知蕭濂後腳還未抬起呢,門外便傳來一陣喧鬧聲。

「聖旨到——」

李瑛跟自己爹面面相覷,這麼巧?

宮裡來傳旨的馮公公遠遠地看見忠親王的馬車停在李府門口,再定睛一看,人就在門口呢。

「哎喲,見過王爺!」馮公公小步朝蕭濂跑來,朝他行禮。

「免禮。馮公公這是來傳旨的?」

「正是呢。」馮公公整個人喜氣洋洋,「正好王爺您也在,省的老奴再往忠親王府跑一趟了。」

「那邊一起宣吧。」

「是。」

不用猜也知道,是皇帝賜婚的聖旨來了。

饒是李瑛早知道有這一日,可等到它真的來臨的時候,還是抑製不住地胸口發悶。

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點,她就自由了。

李府中,蕭濂與李家上下十幾口人一道跪在地上,聽馮公公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忠親王蕭濂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今已至弱冠。今有國子監司業李桓之女,值及笄之年,品貌端莊,秀外慧中,故朕下旨欽定為蕭濂之王妃,擇吉日大婚。欽此!」

待蕭濂和李瑛各自接過聖旨,馮公公賀喜道:「恭喜王爺,賀喜姑娘!聖上賜婚,那可是天大的榮寵,京城裡的獨一份兒呢。」

蕭濂給馮公公塞了些金銀,馮公公眼睛都亮了,高興得又多說了幾句:「王爺和姑娘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怪不得太后急著定親呢。」

「定親?」蕭濂不過才一日未去仁壽宮,誰知太后就又有新主意了。

馮公公笑道:「奴才也是在太后那兒聽了一句,也不知準不準。總之王爺、姑娘就靜候佳音吧。」

李瑛暗道不好。原本僅憑皇帝的一道聖旨,這荒唐的婚事似乎還是遙不可及的事,可若是定親的話,那就要真正定下成婚的日子,成了迫在眉睫要解決的問題了。

李瑛心中發愁,極力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謝公公知會,臣女會早做準備。」

待送走了馮公公一行人,午膳的時辰也到了,這下即便不想留蕭濂也不得不做做樣子了。

「王爺,時辰不早了,要不您留下用午膳吧。」

是真想留還是客氣客氣,蕭濂還是分得清的。他很自覺地回了句:「不必麻煩。」

不留下最好,李瑛正要再度送客,眼角餘光瞥到一個人「刷」地從庖廚追了出來。

「王爺,您怎麼不留下用午膳呀!」

蕭濂一愣,差點沒認眼前這個系著圍裙的農婦是未來的丈母娘趙敏益。

他隨即反應過來,婉拒道:「李夫人心領了,本王回衙門用膳即可。」

「哎呀,心領什麼心領,這心意得你用嘴嘗!衙門的夥食哪有我燒的好吃?」趙敏益說著一把攥住了蕭濂的手腕,「就在咱們這兒吃,也嘗嘗我的手藝。」

蕭濂推辭幾番,可實在架不住熱情的趙敏益,隻好留了下來。

李瑛冷眼旁觀,徹底無言。

原本李家用膳的桌子就不大,如今再加了個人高馬大的蕭濂,顯得無比擁擠。

而這頓午膳的氣氛,如果用一個詞形容就是——詭異至極。

趙敏益坐在蕭濂對面,不停地給他夾菜:「王爺,您嘗嘗這個,糖醋排骨,瑛兒最喜歡的菜。」

「王爺,這個您也嘗嘗,炸藕盒,也是瑛兒愛吃的。」

李瑛看著蕭濂面前被疊成小山的碗,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止道:「娘,你能不能讓王爺自己夾,我愛吃的他又不一定愛吃。」

趙敏益面色訕訕,伸到一半的筷子送也不是,收也不是。

蕭濂一邊將碗舉至趙敏益的筷子處,將那隻藕盒收了下來,一邊說道:「行軍打仗之人,從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

說完三兩下將碗裡的飯菜吃了個精光。

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親娘,李瑛心想,得,是她多嘴了。

而另一邊的李瑄呢,原本飯桌上就屬他話最多,嘰嘰喳喳的,不是說自己早晨又抓到了一隻蛐蛐,就是炫耀自己新製的彈弓多厲害,每次都是李桓三令五申不許他再在用膳的時候多嘴多舌,他才不得不閉嘴的。

今日李瑄卻是出奇地沉默,時不時地瞟旁邊的蕭濂一眼。

他不喜歡這個姐夫,非常不喜歡。

哪個姐夫第一次見面會單手把他拎起來呢?!這對於男子漢來說,是莫大的恥辱!而且,他還不準自己抱姐姐,哼,他算那根蔥?

「我吃好了。」李瑄「啪」一下放下筷子,欲起身離席。

「坐下!」李桓不復之前的溫文爾雅,厲聲喝住李瑄,「客人未走,你便先離席,這是為父教你的嗎?」

李瑄隻好不情不願地坐回了凳子上。

「無妨,本王也用好了。若是阿弟嫌悶,本王與你切磋一下如何?」

「切磋?」剛才還懨懨的李瑄頓時來了精神。

「不錯,本王看你筋骨硬朗,底子不差,可有習過武藝?」

問完這話,李瑄的臉竟然紅了,他支支吾吾地回答:「未曾……」

李桓解釋道:「我們李家是書香門第,沒有讓子女習武的傳統。」

蕭濂點點頭:「無妨,那今日便不叫切磋,就是陪阿弟舒活舒活筋骨。怎麼樣李瑄,你敢不敢?」

「好,來就來!」李瑄興奮地沖向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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