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邪神:開局成為天尊信徒》第200把18章 雲波湖,白雲村
「這次非要把你活捉了。」叢冰清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洛槐南提劍開始往人群衝去,最前方手持武器的教眾被嚇得連連後退,只能靠著對他們教主的信仰,在這個殺氣騰騰的無臉人面前勉強支撐。
在他們的大腦裡,他們其實是第一次為教主戰鬥,即便他們已經面對過許多敵人,但當那些敵人死在叢冰清手裏時,所有的記憶都會從他們腦海中抹去。
要不是當初叢冰清讓火雀兒徒手殺死的洛槐南,他們甚至連洛槐南的臉都不記得。
【鑒於大環境如此,
「曾!」白髮紅童的少女拔出了腰間的彎刀,俯身朝對方衝去。
身為火鸞峰的聖女,火雀兒根本不把洛槐南放在眼裏,哪怕不動用任何神通力量,她也能憑藉習練多年的刀法,將洛槐南的腦袋輕鬆割下,就像最開始那次一樣。
長劍如閃電般刺出!白光如虹!
彎刀擦著劍身拉出火花,順勢糾纏而上,妖嬈的身形跳舞般躲開致命的一刺,隨即手腕一抖,彎曲的鋒刃在雪白纖細的鎖骨上畫出一道利落的紅線,隨後刀尖從鎖骨下戳,勾住骨頭。
這劇痛足以讓普通人失去意識。
她要活的,不要死的。
但洛槐南卻恍若無感,甚至鎖骨被鋒利彎刀拉扯時,她的身體都紋絲不動,彷彿這具身體是沒有生命的木偶,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怎麼回事?」火雀兒微微蹙眉,面露不解。
這一瞬間的分神,洛槐南的劍尖已經抵向她的胸肋!
她無法閃躲,因為她們都是以凡人的身份在戰鬥,這一招太過刁鑽。
「砰!」
洛槐南的腦袋炸開了,凌厲的一劍在空中失了準頭,擦破火雀兒的袖子,當的一聲掉在地上——是叢冰清出手了。
與此同時,叢冰清感到自己的鎖骨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那疼痛短促、尖銳,猶如針刺,稍縱即逝,與尋常筋骨酥麻無異,即使出現在普通人身上,也不會感到異常。
同一時間,她感覺自己派出的另一批人,已經與蘇臨碰面。
她察覺到自己信徒的氣息,一個接一個消失,而蘇臨則不斷向她這邊靠近。
這出乎她的意料,但也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雖然她想不出蘇臨為何能在天條下,擊敗數十個持刀的凡人,但結合蘇臨之前在蟻仙門的種種作為,做到這事,倒也不算意外。
「火雀兒,如果能用法術,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她嗎?」叢冰清問道。
火雀兒眼色冰冷,將彎刀上的鮮血甩盡:「輕而易舉!」
「那我去解決另一個人,你就接著去找她吧。」叢冰清扭頭看向蘇臨走來的方向,讓眾教徒留在原地,獨自一人沿著死寂的街道,往城門口走去。
….
她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這步,靠的是運氣,絕非實力。
不管是蟻仙門覆滅時僥倖逃脫,亦或是後來聽到的那神秘私語,以至於再後來,在那大湖巨石前,與那少年的一番對話,一切都是運氣,一種冥冥中妙不可言的指引。
而她所求無他,隻想復活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她和蘇臨不同,蘇臨靠著天尊的庇佑,可以所向披靡,她卻只能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不斷探查,在莫測的道路中選擇最令人安心的那一條……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和蘇臨交手,決不能掉以輕心,在碰到洛槐南起,她就知道會有這一條,為此也做好了準備。
她故意不帶信徒,是因為早就將信徒安排在了武安城各個隱秘角落,讓他們無時不刻不再暗中看她。
她將凡人的目光隱藏,
為的就是讓蘇臨掉以輕心,好輕易施展法術。
想必,即便貴為天尊聖子,若觸犯天條,必然也只有走火入魔這一結局。
想著想著,叢冰清聞到了血腥味,熟悉的身影映入童孔,他站在街道正中央,單手掐著一名教眾的脖子,輕輕一捏,非常輕微的骨裂聲從頸內傳出。
「忘了告訴你,在我還沒開始修道前,我就能一人擊退一窩山賊了。」蘇臨將手裏的死人丟下,偏頭看向逆道人,問候與招呼都用眼神打完了。
「蘇師弟,別來無恙,再碰面你我都沒瘋,真好啊。」叢冰清露出笑容。
蘇臨擼起袖子,開始在胳膊上用指甲寫字,一邊寫,一邊說:「其實剛知道我要殺的逆道人就是你時,我還有一點猶豫,聽到你殺了不少元嬰,還很吃驚。」
「撒謊也要認真點,至少裝得失望些吧?」叢冰清笑道,「能不能不打?」
「本來或許可以,但現在不行了,你在白雲村不該殺那個孩子。」蘇臨說。
叢冰清略一思索,目光一亮:「哦,那孩子啊,我沒有殺他,是他自己自殺的。」
蘇臨沒有答話,只是冷冷看著她。
叢冰清笑了笑,認真解釋道:「真的,他把那盒子交給我後,就自殺了,用割穀子的鐮刀直接把自己腦袋給砍了下來,我知道你很難相信,畢竟用那種鐮刀,即便是讓別人動手砍頭,都不一定能砍下來。
但我沒撒謊,你看我一個人過來,什麼人都沒帶,這就是我的誠意,我一點都不想與你為敵,你救過我,所以我也不想騙你。」
蘇臨看到叢冰清從身後背的木箱子裏逃出一個狹長木匣,遠遠拋給他。
蘇臨單手接過,卻不敢用特殊視角窺探匣中事物,因為或許仍有凡人,在暗處觀望著他倆,此時若動用仙人手段,必然反遭天譴。
他重新把木匣丟給叢冰清:「打開給我看。」
「這麼小心?」叢冰清笑了一下,打開了木匣,裏面是一卷皺巴巴的書。
….
她凌空將書丟給蘇臨,簡略地概括道:「裏面寫的是如何讓修為低微的結丹期修士,不受控制地施展法術,只要按上面的步驟去做,你就能讓其他修士,在你想讓他施法的時間,按時施法。」
蘇臨沒憋住笑出聲來:「開什麼玩笑?你不會覺得用這功法就能唬我吧?」
這種手法,蘇臨早就想到過,他也曾經和陸竹雨提過。
而陸竹雨也表示,這種定時炸彈的手段,根本無法騙過天條。
你用特殊手段,讓一個修士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了神通,那天條不但會對那個修士降下天罰,對幕後黑手的你,同樣會降下天罰。
天條絕不是愚笨遲鈍,有漏洞可鑽的規則,它遵循著絕對的因果律,不但會即時掐滅即將爆炸的定時炸彈,就連早已遠遁的炸彈製作人,也逃不過它的懲罰。
因此這本古籍上所記載的技巧,絕不可能逃脫天條懲戒。
蘇臨捧著這本古舊的秘笈,隨意翻看了幾頁,確定其有獨到之處。
而且這本秘笈所用紙張也極為考究,泛著油光,顯然經過特殊處理,使其可以長久保存。
但,它不是關鍵!
「到底怎麼做到的?」蘇臨冷冷道。
「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願意和我訂立同心咒,保證不殺我,保證不泄密,我願意告訴你。」叢冰清認真道。
蘇臨沉默了,他在思考。
不得不說,叢冰清的提議,真的極有誘惑,甚至可以說,這是蘇臨修仙至今,所聽到過最有誘惑的交易。
莫家與羅天門聯盟,培養楚北陵那種天神神力
的武夫,隻為能平推各大宗門。
而這種事,現在的叢冰清一人即可做到,此刻她身上背負的秘密,是羅天門和莫家都極度渴求,卻求而不得的稀世秘藏。
他不是不可以交易,但前提是叢冰清沒有殺洛槐南的弟弟,並且現在的她沒有發瘋。
「我們談談吧?」蘇臨走到臨街的酒肆,單手***木板,將早早打洋的門板拆開,隨後一腳踢開大門。
「要喝酒的話,能在街上喝嗎?」叢冰清微笑道。
「隨你。」
這句話證明對方果然在暗處安插了凡人,因此才不敢走進店裏。
不過無所謂了,現在蘇臨隻想問清楚一些問題。
蘇臨走進店內,從櫃子上拿下幾壇好酒,重回街上,席地而坐。
叢冰清隔著兩丈,理好裙擺,與蘇臨相對坐下,她接過蘇臨拋來的酒罈,掀開蓋子,十分含蓄優雅地飲了一口。
「好酒!裏面的雜味,比宗門釀的好!」叢冰清揩去嘴角酒漬,有些落寞地說道,「我以後要當個凡人,或許不會再見面了,你想聊什麼?」
「想聊聊你,分開後你在做什麼,現在又打算做什麼,就聊聊自己吧,在我這一壇酒喝光之前。」蘇臨說。
叢冰清聞言,仰天大笑:「分開後你這麼掛念我嗎?是因為蟻仙門那沒成的雙修?如果你想的話,現在也可以,只要肯放過我就好了。」
….
「不,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瘋了。」蘇臨也喝了一口。
他的話讓叢冰清收起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
叢冰清沉吟了一陣,緩緩開口道:
「過去快兩年了吧,蟻仙門沒了後,我一直在獨自修行,就和被蠱惑進蟻仙門一樣,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在市街小巷之間,就這麼靜靜修行著,和此前沒有什麼區別。
硬要說的話,就是做的夢有些多,我經常夢到宗玉,夢到小弟小妹,夢到我沒開始修仙的時候,那時的生活真的很快樂。
然後我就忘了自己是為什麼開始修道的了。
你是為什麼開始修道的?」
「沒什麼好說的,有些事要不沒看到,看到了就再也不能視而不見。」蘇臨說。
「這回答真有你的作風,但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我就不該走這條路,只有做了修士,我才知道當凡人再好不過,一千個好!
即便什麼都看不到,即便只有百年之壽,和家人一起平平安安度過就很好了,哪怕是下地種田幹活、挑水、洗碗、和一個糟漢子在床上睡覺,然後懷胎十月,升個孩子。
生了孩子後更累更苦,全靠小弟小妹幫襯著過日子,看著孩子慢慢長大,自己慢慢老去,最後看著自己的孩子成家,又有了孫子孫女,安享天倫後,有一天在床上死掉,或者不知不覺被妖魔殺了也好。
聽著很苦,其實很好了,仔細想想現在的我,和普通女人比,難道活的很好嗎?我比她們漂亮百倍,因為命源好守著元陰,不找到一個合適的道侶不肯碰男人,幾百歲了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孩子,也沒有弟弟妹妹。
我比凡間女子多了很多經驗,見過更多世面,但我見的都是什麼?
把人的丹胎割下來做成功德丹,用法術神通將其他修士碾碎成渣,一劍下去砍得露骨,或者自己把自己斷掉的骨頭接起來,用針線細細縫好,每天打坐,感受氣不斷流淌。」
叢冰清頭一歪,自嘲般笑道:「瞧見沒?當修士遇到的全是壞事,長得漂亮又如何?天天都擔驚受怕,我都很少照鏡子。
活得長又如何?身邊根本沒個熟人,死的死瘋的瘋。沒瘋的,還要在自己親妹的背上
,割足三百六十七刀。
當修士,真特麽還不如做個凡人!」
叢冰清眼角有一絲晶瑩湧現,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她忽然話鋒一轉,說道:「然後我聽說火鸞峰有一種法門,可以讓死人復活,於是我就去了。
他們可以從你的記憶裡,抽取對某個人的思念,然後用這些思念編織成你最熟悉的那個人,你怎麼想的,他就是什麼樣的。
所以,我現在就是在幫他們做事,只要我再活捉一個元嬰,他們就會幫我復活小弟和小妹,到時候我便隱姓埋名,去當個凡人,你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天條呢?你怎麼破除天條的?」蘇臨問。
叢冰清又喝了一口酒:「這個啊,說來話長。
最開始我上火鸞峰,其實連長老的面都沒見到,只有一個真傳弟子告訴我,若不是元嬰境,想求他們火鸞峰辦事,是門都沒有。
於是我便下山,渾渾噩噩地遊盪,那段時間腦子昏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直到有一天,有個聲音……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有個聲音,興許,只是直覺罷了。
它讓我往北走,一直走,然後,我便到了那片大湖,看到了那塊石頭。」
月入寒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