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浮塵問什麼答什麼。

被要求包紮，浮塵抗拒，抓著小木牌遠遠避開。

路過的一位警察盯著她手裡的小木牌，沉默不已。

警察與浮塵你追我趕，直到浮塵聽見阿希的一聲呵斥，「去！把手包紮好！」

浮塵看向木牌，血液浸潤大半，已經被吸收了。

這才放下木牌，伸手遞給警察叔叔消毒包紮。

「秘密不少。」警察笑道。

因為有錄音，警察了解事情快得多。

問什麼，浮塵答什麼，條理清晰。十分配合。

等到604男主人（戶口本上的爸爸）來接浮塵，浮塵已經沒什麼事，坐在警局門口上安靜地吃著各種小零食。

604男人簽字，帶著浮塵回小區。

再次見到小區門口，浮塵還是抗拒，退後兩步，甩開男人的手，搖著頭拒絕。

阿希現身，對著男人拍拍肩膀，「謝謝。我來吧。」

再次見到阿希，浮塵目光躲閃，不願見人。

阿希見到低著頭的小人兒，什麼也不說，給薛爸爸打電話，「能來接一下浮塵嗎？這幾天在你那兒住。嗯。在小區門口。」

處理完，阿希消失不見，回到小木牌。

浮塵握著小木牌，心情複雜。

薛爸爸下樓，見到獨自一人的浮塵，左右看看，沒見到阿希，疑惑。到底沒多問，牽著人回自己家。

已過飯點。薛爸爸給浮塵泡了奶粉，讓她和安安一塊睡。

兩個人在房間裡，一個發獃，一個畫畫，皆十分安靜。

阿希現身。

薛爸爸見到，毫不意外，問，「還是幼兒園的事？」

阿希搖頭，「浮塵被人種了符，能看見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薛爸爸追問。

阿希沉默片刻，嘆氣，「我殺人的畫面。」

薛爸爸：「……」

半餉，薛爸爸接話，「那是會有反應。」

「她現在抵觸我。」

「你打算怎麼處理？一直放我這裡？」

阿希搖頭，「一直夢魘，危害太大。」還是那種限量級畫面，對小浮塵身心影響太大。

盯著薛爸爸，阿希眼神堅定，「我想借你家安安一用。」

薛爸爸直覺不對。

「安安的血，可以洗去符上筆墨。」阿希淡淡開口，盯著薛爸爸。

「臥槽！不行！」薛爸爸反應極大，連連擺手，退後兩步，強調，「怎麼都不行。」

聲音之大，房間裡的兩個小人兒都出來看熱鬧。

安安抱著畫本看著爸爸。

浮塵跟在後面，盯著看。

阿希看一眼兩個小孩，不避著，「現在不去，浮塵不敢入睡。血也不是很多，九滴就夠了。」

此舉等於利用小孩壓迫薛爸爸。

「不行！堅決不行！」薛爸爸不同意。

安安聞言，看向浮塵，小跑過去，站在阿希面前，「我願意。」

「你願意我不願意。」薛爸爸將人拉回來，抗議道。

浮塵淡淡看著，彷彿不是自己的事。

「爸爸。」安安抬頭，對著薛爸爸認真說，「我喜歡浮塵姐姐。她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小孩總這樣，富有感情的話，說來就來。

你可以懷疑他們不懂事，但不會懷疑，他們感情的真摯。

薛爸爸抿著嘴盯著安安的眼睛，他的眼睛總是如兔子般無辜水潤，想要保護他。

看向一邊的浮塵，她表情冷淡，眸子淡漠，快與她爸爸一模一樣了。

「爸爸。」安安軟軟的聲音，求著。

阿希站在一邊，默默看著。

薛爸爸嘆氣，鬆口，「沒有危險？」

阿希搖頭，「沒有危險。」

「真的只是九滴？」

「足夠。」

薛爸爸無奈，行吧。以後指不定還需要他們一家幫忙呢。

阿希讓浮塵坐在沙發上，將上衣脫了。

還未發育的小身板，與男孩一般無二。

她瘦，不愛吃飯，能看見皮下的肋骨。

「太瘦了。」薛爸爸評價。

阿希淡漠不語，抓著安安的食指，拿刀劃開一個口子，抵在胸口。

胸口立即盛放出一道金色光芒。

「嗯哼。」浮塵吃痛出聲，身子忍不住往前擋，要推開阿希。

阿希單手摁著浮塵往後推。

薛爸爸幫忙，控制浮塵的手不讓其搗亂。

阿希抓著安安的手，順著符籙上的筆墨移動，血跡滲透皮膚，進入符紙，金色筆墨變成紅色。

手指移動的每一筆，都如尖刀攪亂靈魂。

頭腦炸裂般疼痛。

「嗯哼。」浮塵閉目，咬著唇，身體打著顫。

「忍著。」阿希說著，抓著手指一鼓作氣順到底。

「啊啊啊啊——」浮塵受不得疼痛，擺動著身體想要逃脫，嗷叫著，掙脫著薛爸爸的手臂。

身體猛然移動，手指順著劃到右腹，浪費一條血痕。

「摁住！」阿希吼。

再看安安，他的臉煞白，顯然不是失血那麼簡單。

「你個死鬼！我艸你的！」薛爸爸忍不住大罵。

但現在九十步都走了，不可能放棄最後的十步。

只能接著做！

薛爸爸跪在沙發上，雙手死死摁住劇烈掙扎的浮塵。

阿希抓著安安的手順完最後一筆。

「啊啊啊啊——」浮塵疼得劇烈擺動，卻被薛爸爸摁倒在沙發上，上半身動彈不得，下半身不管不顧亂蹬。

「好了。」阿希推開安安，避免被浮塵的腳蹬到。

「真好了？」薛爸爸問，手剛移開。躺倒的浮塵便猛然坐起，雙手死命去抓自己的胸口，彷彿要將裡面的血肉挖出來，劃出一道道的血痕。

薛爸爸捂著鼻子，再一次爆粗口，「臥槽」，出血了。

小丫頭力氣真大。

今天他們父子倆都大出血了。

阿希拉著她的手，給她輸送一點陰氣。

被濃鬱陽氣刺痛的浮塵彷彿烈火遇到冰，全身被螞蟻啃食的不適才終於舒緩一些，放下手，軟軟躺倒在地上。

客廳，終於安靜些。

薛爸爸看向安安，安安抓著手，盯著浮塵。感受到爸爸的視線，抬頭盯著他。

應該是沒大礙。

薛爸爸這才忍住想殺阿希的心。

阿希抱住疲軟的浮塵，叮囑薛爸爸，「這些天，多帶安安吃些補血的東西，多曬太陽，去人多的地方，養養就好了。」

薛爸爸翻白眼，對他沒好臉色。拉著安安去包紮傷口。

口子不大，幾毫米。倒是因為一直擠血，手指頭髮白。不捂著，也不怎麼流血。

薛爸爸消毒，貼個創口貼防水就算好了。心裡想著明天蹲點豬血疼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