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分臟

兩張10元紙幣赫然出現在坑上。

這是第三版RMB，最大面額是10元，俗稱大團結。

還有5張燕京本地的10斤糧票，上面印著「拾市斤」、「月11份」等字樣，月分下面是「1978年」上面還寫著「當年有效」等字樣。

現在1978年12月13號，還有18天過期。

除了糧票外，還有兩張工業票。

工業票，這可是稀罕物，買輛單車，縫紉機什麼的，都能用得上，沒有它，你就是再有錢也沒用。

別看只有二十塊錢，放在現在可是筆巨款。

一個1級的職業每月工資也就28元，學徒工更少，只有14塊錢。

兩人忙了一天，賺到別人一個月的工資呢。

「這些你拿著。」李文凱抽出一張黑色的大團結跟兩張糧票，一張工業票遞給一申正軍。

錢是兩人平分，雖然申正軍不幫上什麼忙，不過「見者有份」既然是一起出去幹活的，那就不會分得太明顯。

20斤的糧票，還有10塊錢，再加上一張工業票，在一天時間裏，賺到這麼多，已經超過了申正軍的想像。

「別，凱凱哥，我都沒幫上忙，都是凱哥你你乾的，我只打打下手，遞點工具洗點東西而已，再說了，今天還蹭了兩頓飯呢，不行不行，太多了。」申正軍見到李文凱塞給自己10塊錢，兩張10斤糧票還有一張工業票，顫抖著雙手，舌頭都打結了。

「拿著，咱們是兄弟，既然是一起幹活，就不分什麼誰乾多誰乾少，老話說見者有份，拿著！」李文凱說完，拿起10元紙幣兩張糧票還有一張工業票塞到申正軍的口袋裏。

「拿著！」李文凱嚴肅地說道。

「那我就謝謝凱哥了，我什麼都不懂，不過還是有點力氣的，以後凱哥有什麼事，只要你一句話。「申正軍說道啪地一聲拍著胸脯嚴肅地說道：「上刀山下火海，我申正軍不皺一下眉頭。」

「行了，行了，都是兄弟，嬸嬸這段時間也照顧我妹妹，咱們都鄰居。」

「行了，你回去吧，對了，要交給嬸嬸不要刮花。」李文凱說道。

「這……凱哥，不交行不行？我這還沒捂熱呢，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長這麼大，這是我自己賺的第一份工資，你就不能讓我自己花？」申正軍從坑上下來，本來想著那10塊錢想自己偷偷留著當「私房錢」來著，最後聽到李文凱的話，瞬間蔫了，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李文凱。

「不行，你要是不交，明天我問叔叔，看叔叔不收拾你。」這會的父母管教特別是父親，那是真打。

要是叔叔聽到申正軍手裏有10塊錢亂花，還不打他往死裡打。

「哎，太沒有自由了。」申正軍哭著個臉，跟兩人告別。

「我的，都是我的。」申正軍離開後，妹妹李文宛把坑上的錢呀票呀都收了起來，像隻護食的小貓，「大哥你亂花錢，我幫你管著，將來娶嫂子的時候用。」李文宛看著自己的大哥說道。

「行，我們家就交給你管，行了吧？」李文凱看著摳門的妹妹，摸了一下對方的頭髮，「睡覺。」

李文宛開心地拿錢跑到外面不知道藏哪去了，不久後回來，兩兄妹睡在坑上。

「藏好了，別讓老鼠啃了。」

「哼，才啃不到呢，我藏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誰也找不到。」

「摳門。」李文凱捏了妹妹的臉蛋，「睡覺，忙了一天，明天記得叫大哥起床。」

「嗯，大哥，你安心睡，我明天叫你。」妹妹知道，今天大哥在外面修了一天的車，肯定累了，懂事地安慰李文凱說道。

而隔壁那邊，申正軍回到家裏。

「幹嗎去了？」母親榮秀妮見到兒子回來問道。

「那。」申正軍從口袋裏掏出李文凱給的10元紙幣，兩張10斤糧票還有一張工業票遞給母親。

「你……」榮秀妮說到最後，小心地來到門外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才回到屋裏擔心地看著兒子問道：「這是哪偷的，快給人家還回去。」

「媽，你想哪去了，是我應得的……」申正軍接著把這筆「臟款」的來路說了一遍。

「啊，孩子他爹，快，快來。」榮秀妮一聽，趕緊到裏面又把愛人叫了起來。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一晚上都醒了三回了。」申文斌很不情願地來到了外面。

「瞧瞧，20斤糧票，還有10塊錢，還有一張工業票……」榮秀妮把剛才兒子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下申文斌睡意全無。

「這你們今天賺的？」申文斌看著兒子說道。

申正軍把今天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凱哥那是真厲害，人家都沒修好的車，他一天就修好了，而且我們今天人家還包兩頓飯，臨走的時候還送了兩盒。」

「乖乖，一天就賺了20塊錢，那一個月還不600塊錢！」榮秀妮假想說道。

「想哪去了，你當這活是天天有？」申文斌白了自己愛人。

「咱們不能拿這麼多，李文凱家裏現在只有兩個，也是不容易，你小子今天就是個多餘的，蹭了兩頓飯已經賺了，哪還能平分小凱的錢，還回去吧，留下這票就行了，等我攢夠了錢，買一輛自行車。」

「爸，我剛才也這麼說，可凱哥就是不同意還跟我急。」申正軍說道。

「這孩子。」申文斌看向隔壁的方向眼裏露出感激之情，「行了，那就收下吧，你以後在家，如果小凱有什麼幫助的就多幫一下，這個恩情咱們暫時記下了，日後再還吧。」

「都是左鄰右舍的，相互照應是應該的，再說他們兩個兄妹以後的日子也不容易，能幫一點就幫一點。」榮秀妮說著，把東西收了起來。

申正軍看著母親收起錢，心裏在滴血，心想，這可是我「第一個有工資」，想到這裏，申正軍大膽地說道：「媽，你能不能給我留點，不多，就一塊就行。」

「一塊，你小子怎麼不上天呢，我看你是快不行，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抽你？」申文斌說完就要解下皮帶。

還一塊錢，你也敢說得出口，長能耐啊你，不抽你你不知道誰是老子。

「爸，你講點道理不，這可是我賺回來的。」申正軍硬著頭皮看著自己父親說道。

「看我不抽你。」還敢頂嘴？申文斌一聽馬上要解下皮帶。

「行了，行了，你們是想讓整棟樓的人都知道還是怎麼的？」老媽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攔住了自己愛人，看著申正軍說道：「你們平時吃的不是錢呀，家裏的情況你已經大了不是不知道，這錢得存起來，將來有用，將來應急之用。」

「一塊錢就一塊。」榮秀妮說道。

「還是媽懂道理，不像某人，只會拿皮帶。」申正軍看著自家老子說道。

「哼，你老子平時口袋都沒過一塊錢，你是我老子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