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追星，輪迴，武德

夏一琳，大夏皇朝的公主，因伴佛花而生，故而拜入佛教，進行修行。

當然，這並非是放下了一切，她依舊是當代夏皇最寵愛的女兒。

其「留學」於此，須彌山大雷音寺對她也很客氣，招待周全，地位不低。

這是極道聖地間的常態，尤其是兩者間連地緣關係都沒有，一個主掌西漠，一個把持中州，不存在資源上的競爭。

修士間除了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薑逸飛頭痛，斜著眼看向小尼姑，眼神危險。

小尼姑若有所覺，向他看去，眼中閃過一絲怕怕之色，一轉身就到了覺有情的身後，攥著她的衣角，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咦？」覺有情不解，疑惑看去，薑逸飛已經收斂了表情，高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貧僧還有禪法修行，便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佛子慢走。」覺有情微微頷首，目送薑逸飛遠去。

直到連背影都看不見了，夏一琳才從覺有情身後探頭探腦的望向薑逸飛離開的方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一琳，你這是怎麼了？」覺有情輕笑間又有些不解，「你似乎對自在王佛子有些意見？」

夏一琳聽著她的話，鼓了鼓腮幫子，嘟囔著說道，「我感覺他不太像一個好人……」

小姑娘的聲音很脆，「不像是一尊佛，而是一尊魔。」

「咦？」覺有情疑惑，「伱確定嗎？」

「這可是阿彌陀佛大帝的降魔杵親自選中的佛子，如何會是魔呢？」

「……我也不確定，只是第一印象，他笑起來不太像個好人。」

小尼姑猶猶豫豫的說著，自己都不太肯定，畢竟降魔杵的光環太閃耀了。

誰能知道，帝兵之間也會沆瀣一氣？

正如薑逸飛也不能理解，有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會因為覺得他偶爾笑的有些無良，就直接把他打成了壞人！

「而且他身上的氣息，跟我曾經見過的古華皇朝的一位公主姐姐，有些近似……」夏一琳咕噥著。

「這或許不是問題吧？」覺有情雙眼明亮，「降魔杵都說了，他本是東方一小國的皇子，說不得就跟古華皇朝有些淵源關係……就像一琳妹妹你不也是出身大夏皇朝嗎？」

覺有情笑眯眯的半蹲下來，摟著小尼姑，抱著她蹭著臉。

「覺有情姐姐！你是被人灌了迷魂湯嗎？」夏一琳嘟著嘴，「竟然幫那個人說話？」

覺有情聽了一愣，認真思索後笑了，「迷魂湯倒是沒有喝，可能只是一點好奇心吧。」

「畢竟，他是一朵相似的花，似乎是古佛在輪迴。」

她的神情中帶著些許嚮往，「一琳你不覺得，這是多麼夢幻的奇跡？」

「我佛門的夙願，便是在這世間印證輪迴……他的存在，是指引我等佛徒追逐的希望之光！」

她迷魂湯確實沒有喝。

只是恍惚間看到了自己行走道路的終極，是輪迴的映照。

如同追星。

那所憧憬的是一個形式上的符號，是理想中的樣子，而並不是符號下的那個人。

當然，這或許也是淪陷的第一步呢？

……

「阿彌陀佛！」

神霞寺中，幾尊羅漢同列。

蘭陀寺、神霞寺、懸空寺的神僧聚在一起，他們共商大事，談古論今。

他們的道統，深深紮根於西漠這片土地上，影響力太強了。

當這樣的一股力量匯聚、發力，很少有什麼是查不出來的。

自然，薑逸飛此時的馬甲，便被他們扒出了「過往」，在一條錯誤的路上狂飆突進。

「三十多萬年前的一位古佛！」

懸空寺的神僧高頌佛號，難掩心中的震驚，「曾經是大雷音寺的那一代住持，出行東海，鎮壓妖禍，後來不見歸，疑似殞落坐化了？」

「而今這自在王佛子，可能是其轉世輪迴？」

他神色變幻。

「很有可能。」作為東道主的神霞寺老僧感嘆道，他取出了一副畫像，古舊斑駁，歲月在上面留下了滄桑的痕跡。

老僧將畫卷擺放在桌案上，緩緩攤開，示意兩位貴客上前一觀。

在畫卷上，描繪的是一個僧人，神武威嚴，非同凡響。

細細看去，卻是與今朝的「自在王佛子」如同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

甚至在體質上，都是一般無二！

這是鐵證如山了。

當然，薑逸飛也並不怕查。

因為他是「真的」，是用了這位寂滅的古佛的舍利子，憑此變幻而成，又怎麼會怕被拆穿？

除非這位古佛，真的能夠在歲月中上演奇跡，跳出一朵真正的相似之花，在這個時間點來到西漠，跟他對峙……且不說這可能性有幾分。

即使走到了這一步，那也是六耳獼猴大戰靈明石猴！

到頭來，是誰在做裁判啊？！

還不是降魔杵？

它說誰是孫悟空，誰才是孫悟空！

薑逸飛這六耳獼猴，到時候說不得要奮起千鈞棒，將真貨給一棍子打死哩！

「當年，我神霞寺的一位古祖，便曾去大雷音寺拜見這位古佛，事後留下了這樣的一副畫像。」神霞寺老僧講述前賢的手劄見聞，心嚮往之，「他在手劄中記載，這位當時的大雷音寺住持，風采無上，舉世無雙，是真正接近了阿彌陀佛大帝成就的大神通者，遠勝尋常古佛。」

「他超越了聖境的極限，疑似踏入了帝的門檻！」

「嘶！」

懸空神僧、苦慈神僧動容。

「這麼說，是一位……準帝？！」

「然也。」神霞老僧慨嘆，「若非如此，也不會讓我神霞寺的那位古祖動容，如此盛讚……當年，他也是一位佛啊！」

「卻自認無法匹敵，甘拜下風。」

「這樣的一位大神通者，都坐化在了外面嗎？」苦慈神僧喃喃道，「東海鎮妖禍，不見屍骨歸？」

「唉……海域，向來難知深淺。」懸空寺的神僧似有感觸，「無盡汪洋中的天地，可一點不比五大域差了。」

世人不清楚，因為東荒、北原、西漠、中州、南嶺這五大域，就夠普通修士折騰一輩子了。

但對於他們這些極道聖地而言，卻知曉北鬥古星的水有多深。

在五大域之外，是無盡的汪洋，更有星羅棋佈的島嶼。

有人說，茫茫汪洋中有神島，隱有不世高手，甚至有從未聞名過的古帝坐化。

也有人說，遠比五大域還要廣闊的大洋中，可能有仙島，誕生有神靈。

主要是海外太大了，廣袤無邊，比而今的五大域還要浩瀚，沒有人可以渡海到盡頭，讓人們對之充滿了敬畏。

事實上，五大域加上無邊海域，才是北鬥古星的完全形態，可怕無邊，沉澱了從神話時代積攢到今天的歷史底蘊。

論層次，整個九天十地只有一個地方可以與北鬥古星媲美——

飛仙星！

這兩顆古星，都有通向仙域的成仙路。

且，在冥冥中的宇宙星空大勢中，這兩顆古星就像是陰陽兩極一般的特殊。

看看飛仙上是什麼樣的情況？

崑崙遺族滿地走，聖人之下如螻蟻，大聖才能抖一抖。

就算是準帝，那也是要隨時做好抽刀子乾架的準備！

洪荒古星的鍊氣士，裏面不乏準帝，甚至有帝屍通靈，在跟崑崙遺族乾架呢！

反觀如今的北鬥？

卻是難言的拉胯了。

大能都可以稱雄一方，聖人前面都要冠上一個「古」——古之聖人！

但是北鬥的衰敗，其實也不過是這幾萬年的事情。

在以前，還是很了不得的。

看無始大帝光輝燦爛的人生戰績就知道了——他在成道前，空手接下了中州某個皇朝將成道人傑駕馭帝兵的殺伐！

準帝！還是準帝巔峰！

這個時期的北鬥，碰一碰飛仙星，可真的不需要慫。

當然，內部同樣的戰亂滔天，人族和妖族的戰爭就沒結束過。

否則，天妖宮不至於流傳下這樣的話——寧戰大成聖體，永不見無始。

側面印證了一些真相，妖族上下不缺巔峰力量，起碼跟大成的聖體掰掰腕子還是可以的。

武德充沛！

只是後來一年不如一年，跟人族一起拉胯了。

否則，太古時代的那些古族蹦躂出來後，會是誰收拾誰？

真的不好說！

人族和妖族的祖先坐一塊，怕不是得一邊哀嘆後人的不成器，一邊怒罵青帝佔著茅坑不拉屎。

——要不是你這青帝佔著帝位又「坐化」，大道壓製還把人給壓製廢了，至於後人要受古族帶來的委屈？！

——你說你化什麼仙域啊！

——成仙路就在一萬年後開啟，你去闖仙路，進真仙域啊！

一手好牌，能夠打得稀爛，舍青帝之外，還能有誰？

……

「古老的時代，佛陀常見，聖人不缺。」

「縱然是準帝，也不能橫行天下。」神霞寺的老僧幽幽而語，「那一代的大雷音寺住持，為鎮東海妖禍，一去不歸……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這些都是往事了。」

「眼下，一朵相似的花在盛開……這才是大事。」

「自在王佛子，他恍惚間似乎印證了我佛門輪迴的奇跡！」

「難怪降魔杵會親自為他加冕……這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苦慈神僧慨然，「原來與一尊昔年的準帝大神通者相關，還是曾經的一代住持！」

「或許，降魔杵也在期待，等這朵相似的花走上曾經那位古佛的道，重複一段路，看看能不能使其覺醒真我。」

「是啊！」懸空寺的羅漢跟著腦補，覺得一切都恍然大悟了，這就是所有的真相。

「加冕佛子，理所當然……相似的花，若是綻放了同樣的驚艷，追上過往的成就，那就是一位準帝啊！」

一尊準帝的種子，值得被優待嗎？

當然值得了！

問遍世間諸多聖地，哪個不是千肯萬肯，隻盼自家裏能出一尊準帝？

幾大古寺的神僧認為，他們這一刻洞穿了一切的迷霧。

不過很微妙的是……這些老僧坐在一塊推演猜測，雖然解題的過程錯了十萬八千裡，但是結果卻意外的貼近了正確答案。

薑逸飛，的確對應著一位前賢，血脈返祖，可以算是相似的花。

同樣，他生來就是直指準帝巔峰的種子！

帝子嘛！

錯誤的地方，在於他只是佛門的過客，是來西漠這裏留學的，終有離去的一天。

他終究是一尊魔。

所謂的自在王如來，不如說是大自在天魔主！

「哢嚓！」

薑逸飛咬牙切齒，他在大雷音寺中不知道是第幾次跟舍利子死磕了。

他從佛塔中取出了大雷音寺無數年的底蘊，是不知道多少種族皈依佛門又坐化後的遺留。

曾經，薑逸飛很厭惡佛門的模式，因為這度化天驕，是扭曲了他人的心靈……這比死亡還要恐怖！

但是當他搖身一變，成為既得利益者，那就都不算什麼了，選擇性失明。

不過，舍利子這些東西，吃多了也是會噁心的。

並且，納入體內的本源越多，千變聖訣的壓力也就越大。

縱使汲取了多位古皇、大帝的經文心得，又靠著聰明的智商佔領高地，也隨著本源積累的水漲船高，掌控的越來越艱難。

腳踩幾百條船的時候，還能大呼「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可當船兒的數量正式突破一千大關，甚至不斷增長，向兩千、三千邁進時，薑逸飛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凡人握著火把，偏偏還坐在火藥堆上，哪裏都去不得。

「必須要進行下一步了。」

薑逸飛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神凌厲，「舉辦論禪大會，古寺英傑匯聚，見證不同妙法神通還在其次。」

「無數的尋常凡人、修士，前來朝聖，人流量註定空前絕後！」

「我要把一些翅膀，趁著這個機會送出去，把因果轉移，從而置身於幕後……」

「否則，我真怕哪天渡劫的時候，被活生生的劈死！」

念及此處，他渾身上下的骨骼就是一陣陣的抽搐，是深入骨髓的劇痛。

在佛門中，他的收穫巨大，得了這個道統數十萬年的積累，洗禮肉身，壯大元神，還有更重要的舍利子不斷吞噬。

薑逸飛的修為在這個過程中瘋狂的提升，每一天都肉眼可見，壓都壓不住了！

就在剛剛，他便又度了一次雷劫，修為從仙台一層天的初期提升到了後期。

但因為本源壯大的太可怕，不屬於自身的異類氣息太繁雜，那雷劫有了質變，令之在鬼門關前都走了一個來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