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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一年十二月二十日上午九時，臨海縣刑事審判庭在該院第一法庭公開開庭審理馬大華涉嫌詐騙一案。

臨海縣法院副院長孫兵擔任審判長與另外兩名人民陪審員組成合議庭審理該案。

臨海縣檢察院副檢察長余松平出庭擔任公訴人支持公訴。

在余檢察長宣讀完公訴書之後，孫兵副院長用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語氣問被告人馬大華：「你在檢察院案件審查階段已經認罪，現在還有什麼不同意見嗎？」

「沒，沒有。」馬大華低著頭，再也沒有昔日的威風了。

「你們兩位人民陪審員依照法律規定同審判員具有同等權利和義務，請問你們有什麼要對被告人馬大華髮問的嗎？」孫兵把臉轉向了兩位人民陪審員。

坐在左邊的那位人民教師擔任的陪審員，出於職業的本能，似乎對被告人的犯罪原因想探究一下。以此好作為她今後教育學生的輔助性資料。她輕咳了兩聲，像是對自己的學生那樣問道：「被告人馬大華，你為什麼會走上今天的犯罪道路呢？」

「不瞞法官同志說，我，我這個人很缺錢。在我這裏，似乎錢永遠不夠花。我每天都在琢磨著怎樣去掙錢……突然有一天我靈機一動。我看我的辯護人錢律師家裏很有錢，我想錢律師肯定知道怎樣發財。我就求我的辯護人錢律師給我指一條掙錢的路子——」馬大華抖抖索索地說著。

「提請法庭阻止被告人的發言，因為被告人的發言與本案無關。被告人，你胡說些什麼？你說這些與本案無關！」坐在辯護席上的錢眼開，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呵斥道。

「反對無效！陪審員問的問題涉及法律。涉及量刑情節的酌定因素。請辯護人遵守法庭秩序，提出反對前應先舉手報告法庭。經法庭批準後方可發言。否則我們將依法處置。」審判長孫兵猛地敲擊法槌，馬大華被嚇了一跳，停止了發言。

「這倒是挺有意思，呵呵。律師似乎反對我這個發問。小馬呀，你不要害怕，有本師，哦，不對，本法官為你撐腰，你接著說。」這位教師陪審員似乎對馬大華的話更加感興趣了。這個馬大華究竟接著能說出什麼來呢？她倒是要看看律師為什麼要反對。

馬大華抬起頭，望了敲法槌的孫院長一眼，似乎想用眼神徵詢一下這位領導的意見。

孫院長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向他點了點頭：「人民陪審員向你問話呢，你瞅我幹什麼？接著說。」

「錢律師就告訴我，你小子想掙錢找我就對了。就拿放貸款來吧，搞些本金來掙利息就是好辦法。我聽了錢律師的話，就從一些親戚朋友的手中借一些錢來做本金。然後把它放出去，雖然能掙些錢，但都是些小錢，而且要支付上家的利息。我就再去找錢律師，錢律師又告訴我說，還有一個法子可以掙大錢——」被告人馬大華繼續的陳述著。

「我抗議！法官不得向被告人詢問與本案無關的問題。馬大華，你不要再講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講的這些都與審理案件無關！」錢眼開又站了起來，手指著馬大華呵斥道。

「辯護人不聽本庭指令，違反法庭秩序，經本庭警告後拒不改正，請法警將辯護人逐出法庭！」又是一聲清脆的法槌聲，隨著審判長的一聲令下，兩名執勤的法警架起錢眼開的兩隻胳膊，將錢眼開強製帶離了法庭。

「接著說！」孫院長命令道。

「我是怕——」馬大華露出了一些驚懼的神色。

「有本庭為你做主，你怕什麼？接著說。人民陪審員問的問題，你必須回答。人民陪審員與法官具有同等權利。你敢拒絕回答人民陪審員的問題，本庭將依法予以製裁！」孫院長的口氣更加嚴厲了起來。

「我說，我說，我一定如實說。錢眼開律師告訴我，你可以使用現代化的高級彩色複印技術。將借款人簽名捺過手印的借條複製一遍。借款人來還款的時候，你收下錢，就把那張高仿的彩復件扔給他，並慫恿他撕掉。過一段時間你再拿那張借條的原件來起訴他。我當時很害怕，問錢律師，這是不是犯法的呢？他說沒事。我就這樣幹了。」被告人馬大華說完這些話，額上的汗珠便冒了出來。

「請問兩名人民陪審員同志，還有什麼話要問他吧？」孫院長又問。

這下兩名陪審員都搖了搖頭。

「鑒於被告人馬大華檢舉揭發錢眼開系涉嫌詐騙的共犯。本庭裁定中止本案審理。建議公訴機關督促臨海縣公安局對涉嫌犯罪的錢眼開儘快立案偵查。待該案偵查完畢，移送起訴後與本案合併審理。公訴人對本庭剛才的意見是否有異議？」孫兵問道。

「沒有異議！」公訴人回道。

「張小勇等各位被害人及其代理人對本庭剛才的意見是否有異議？」孫兵再問。

「對孫院長剛才提出的補充偵查的意見，我們沒有異議。但補充偵查肯定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們建議應該把賠償當事人的損失放在首位，能否在補充偵查期間先行解決被害人的賠償問題？」金剛鑽晃了晃他那尖尖的腦袋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聽到金剛鑽的這句話，其他幾位被害人也在下邊交頭接耳，紛紛議論了起來。

「金律師的意見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看這樣吧，被告人在補充偵查期間應該儘可能的和各位被害人就經濟賠償問題達成和解，迅速賠償到位，以取得各位被害人的諒解。這樣也可以從輕對你處罰。馬大華，你看怎麼樣啊？」孫兵問被告人道。

「我願意賠償，我願意賠償。」馬大華一邊不斷的點頭，一邊把目光移到了坐在旁聽席上的馬翠芝的臉上：「翠芝呀，回去找你爹想想辦法，你爹幹了那麼多年，不可能沒有存款吧？」

一聽這話，馬翠芝在下面哭了起來。

「休庭！庭後組織雙方調解。」孫兵果斷地敲下了發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