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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頌》第一百八十八章 菡萏病逝
聽到下棋,陳平就來了興緻,於是便吩咐下人把棋盤和棋子送上來。

陳平選了黑子,劉恆選了白子,他們不說別的話,很快就投入到了對弈當中。

茶室外站著一名叫龐犁的宮人,陳府的管家上來,請他到別屋去休息,但他拒絕了。

因為他是專門貼身伺候劉恆的人,說白了也就是呂後派來監視劉恆的。

劉恆在和陳平對弈,不許任何人打擾,所以他站到了茶室外。好在站在外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聽到裏面的情況,因此他也沒有計較。

這一局棋下了很久,兩人的棋藝幾乎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可是下著下著,陳平就皺起了眉頭,然後再抬眼看了看劉恆,只見劉恆表情如常,他更是莫名其妙。不解劉恆為什麼要下一步臭棋。

現在棋盤上,黑子漸漸包圍了白子,但劉恆不去解圍,反倒是自投羅網,這棋風的突然轉變令陳平想不通。

他是故意讓子,還是另有圈套?

陳平看了許久,想了許久,發現這裏面根本沒有任何圈套,那麼就是故意讓子了。故意讓子簡直就是侮辱人,所以陳平很生氣,道:「不下了,不下了……」

劉恆問:「為何不下了?」

陳平答道:「沒意思。」

「怎麼會沒意思,還請老師指教。」

「你是裝糊塗……」話音未了,陳平便領悟到了劉恆這麼下棋的意義所以。

劉恆將白子比作自己,黑子則是這長安城,他不去解圍反而讓白子進入黑子的包圍,就說明他現在的處境也是處於重重包圍之中。

劉恆作揖頷首,誠心請教,「老師,若你是白子,該如何解圍?還是老師指點迷津。」

陳平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道:「你這路棋已經病入膏肓,若要得救,須有良醫。」

「良醫何在?」

「病者方才就醫也。」

劉恆立刻領悟到他的意思,納頭拜倒,「謝老師指教。」

陳平嘆了口氣,「等你病好了,我們再繼續吧!!」

站在廊下的龐犁聽到他們的對話,也隻以為他們是在說棋。可惜他不懂棋,否則或許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劉恆在陳平這裏求得計謀,便告辭離去,放回行宮。

龐犁只有在劉恆外出時才會跟著,每次回來後,他就去向上面彙報情況,上面的人再把情況告知審食其。

審食其得知劉恆去見了陳平,心中納悶不已,懷疑劉恆和陳平見面是否僅僅隻為對弈。但他想到陳平沒了實權,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就沒有去多想。

夜,夜已深。

由於這行宮裏沒有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所以劉恆從陳平那裏回來後,她什麼都沒問,直到他們都躺在床上,完全擁有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

竇漪房問起今天的情況,劉恆將他了陳平對弈的事情說了出來。

竇漪房不解,問陳平的話是什麼意思。劉恆從床上坐了起來,脫下睡衣,露出堅實的胸膛。

「你這是要幹什麼?」竇漪房問。

「當然是讓自己生病。」劉恆說著,走到了窗前。

晚風清冷,這麼吹著冷風,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染上風寒。竇漪房已經明白劉恆為什麼要這麼做了,看著劉恆受苦,她心裏非常難受。

翌日,劉恆病倒在床上,高燒不退。

宮裏立刻派來了太醫,太醫名叫徐蒙,他再跟劉恆把脈時,嘆息道:「代王這病不易醫治啊!!」

竇漪房著急了,忙問為何。

徐蒙又道:「代王的病在心裏,心病只有心藥方可醫治。」

聽他說了這一句,劉恆和竇漪房立刻明白了徐蒙就是陳平提到的良醫。

「請徐太醫無論如何都要醫好大王的病……」

「老夫儘力而為吧!!」

……

又過了三天,劉恆的並病還沒好,竇漪房每次進攻見張嫣,都是滿面愁容的樣子。

張嫣想知道她為何不開心,她就說出了原因。而後張嫣又將此時告知惠帝,惠帝聽說後,立刻前往行宮探望劉恆。

「陛下駕到!」

劉恆讓竇漪房扶他起來,出去迎接。惠帝進入屋裏,正看到竇漪房扶著劉恆走了出來。

他連忙迎上去,免了劉恆的禮數。

再看劉恆神情憔悴的模樣,他甚至擔憂,令人把劉恆扶回床上。

「臣不能接駕,還望陛下恕罪……」劉恆有氣無力地說。

「你且休息,朕一定會讓他們把你的病隻好!」

惠帝面帶慍色,將徐蒙召到身前,質問道:「不就是區區的風寒之症嗎,怎麼我王弟這麼多天都沒有病癒?」

徐蒙不慌不忙地說:「代王的風寒難愈,多半於他的心病有關。心中有疾會影響體內之疾,故而藥石難以顯效。」

「你說他有心病,病從何來?」

「這微臣不知。」

惠帝看向竇漪房,竇漪房跪到他面前,說道:「大王思鄉心切,終日憂心,寢食難安。臣妾苦勸無果。」

「眼見得他日漸消瘦,身體是每況愈下,臣妾是心如刀絞,終日不安。望陛下體察,臣妾擔心在這麼下去,代王會病入膏肓,危在旦夕啊!!」

竇漪房眸中待淚,言情懇切,再回想剛才看到劉恆面黃肌瘦,精神萎靡的模樣,同樣患過大病的惠帝是感同身受。

他嘆息一聲,道:「朕隻想留你們在長安,以全團聚之情。未曾想到王弟之心只在代地……」

「代王八歲封代,他是在代地成長的,對他而言,那邊是故土家鄉。」

「也罷,明日朕便命人送汝等歸代。」

「謝陛下。」

……

和竇漪房說完,惠帝又到裏屋去看望劉恆,並告知其歸代之事,劉恆心中甚喜,面上更表現出感激涕零之狀,令惠帝十分動容。

次日,也不問過呂後,惠帝就命人送來了出城的通行令牌。

事不宜遲,為防止途中生出變故,竇漪房和劉恆迅速召集眾人,離開行宮。

守衛行宮的將軍上來阻攔,宋昌出示了令牌。

那將領還不願放行,便問:「可有太后準許?」

宋昌道:「這是陛下的令牌,你沒看到嗎?」

「是陛下的令牌,但……」

「既然認得,那就趕緊讓開,難道你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裏?」

那將領不再言語,垂首退到一邊。

宋昌即刻帶領著馬車快速行進,看著馬車走後,那名將領便讓人去告知審食其。

劉恆的馬車來到城門口,守城的將領看到令牌,話不多說就立刻放行。

終於出了長安城,竇漪房和劉恆內心無比激動,他們就像是出籠的鳥兒,脫韁的野馬,以最快的速度飛向藍天,奔向草原。

只要還沒有回到代地,他們就不能說已經脫離了危險。

審食其再得知劉恆走了之後,十分震驚,立刻去求見呂後。

恰逢惠帝和呂後母子閑聊,審食其在呂後這裏進出自如慣了,就直接闖了進來。

當他看到惠帝面上露出慍色時,心裏就慌了,連忙下跪行禮。

呂後倒不在意,問起來意。審食其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說出了劉恆出走的事情。

呂後聽了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在她心裏,劉恆並沒有那麼大的威脅。

「是朕讓他回去的,怎麼了?」

「陛下應儘快派兵將代王追回來,切勿放虎歸山啊!!」

「放、虎、歸、山?」惠帝重重地咬著每一個字,「你說誰是虎?」

審食其聽出了惠帝的怒火,但有呂後在場,他心中無懼,便說出了「代王」二字。

「代王宅心仁厚,如何成了你口中之虎?」

審食其微微抬頭,向呂後看了一眼,見呂後以眼神鼓勵,他的底氣就更足了,「代王在代地籠絡人心,其行不軌,似有不臣之心,望陛下明鑒。」

「籠絡人心?虧你說的出口,他作為一方之主,為朕管理代地,深得代地百姓愛戴,此乃本分,這有何過錯?」

「如此便可算是籠絡人心的話,朕倒是樂於見到。難不成你要見到各地封王屍位素餐,亦或是殘暴不仁才滿意嗎?」

惠帝把話說得這麼重,令審食其惶恐不已,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但他相信呂太后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所以繼續說道:「代王若非有異心,又何必倉皇離開長安?」

「倉皇?呵……」惠帝冷笑一聲,然後看了呂太后一眼,「你們想做什麼,別以為朕不知道!」

審食其不笨,立刻醒悟到今天惠帝為何會在呂太后這裏。

原來,惠帝知曉了呂太后有軟禁劉恆之意,為了不讓呂太后乾預劉恆離開長安,他特意來到長信宮看著。

審食其額頭貼著地面,不敢再說話了。

「陛下息怒,丞相這也是為了陛下著想。」呂太后開口道。

「朕更希望他能為大漢天下著想。」說完這句話,惠帝便向呂太后告辭。

等惠帝走後,審食其這才緩緩站起,用衣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呂太后微笑著說:「哀家早就告訴過你,代王的事不用在意,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盈兒對你的誤會更深了……」

審食其苦笑說:「陛下對臣有誤會不要緊,關鍵是太后您……」

「你還是不放心劉恆?」

「是。」

「那你就去做吧,但要記住,必須乾淨利落,哀家可不想被盈兒懷疑。」

「微臣遵旨!」

……

酒樓的房間內,審食其坐在桌邊喝著小酒。可面上卻不見一點享受的表情,似乎這酒在口裏食之無味,可是不喝又會覺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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