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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頌》第二百四十八章 禍
王陵坐了下來,也不客氣就自斟自飲。

「想不到來送我的人,居然會是你啊!!」他苦笑道。

「陳平敬重大人為人,特來相送。」陳平道。

「敬我?」王陵又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比平時要老了很多,「敬我你就應該和我相向而行!」

在他看來,陳平就是個道貌岸然、趨炎附勢的小人。

曾劉邦為稱帝之前,陳平就因為和自己的嫂嫂通姦而讓王陵鄙夷。

陳平道:「以卵擊石,無異於自取滅亡。」

王陵道:「大丈夫得氣節而死,名留青史,亦不枉然。」

陳平也笑了,笑裏帶著幾分對王陵的輕蔑。笑後他感嘆道:「果然還是自私啊!」

「你說什麼?」王陵怒。

「你隻想著自己名留青史,有沒有想過讓大漢江山千秋萬載?」陳平用輕蔑的口吻說。

「豎子不足與謀!」說著,王陵將杯中酒潑到陳平臉上,而後起身離去。

陳平拿出手帕,擦去臉上的酒漬,無奈地搖了搖頭。嘲笑自己居然想要一個固執的老頭明白自己的用意,真是太愚蠢了。

王陵罷官後,朝中再也沒有人敢出面反對呂後。呂後開始肆無忌憚給自己的親信加官進爵,陳平升任右丞相,審食其重任左丞相,居中用事。

審食其雖是左丞相之職,但卻不不處理丞相事物,專門監管宮中,到像個郎中令。

呂後常與他決斷事物,公卿大臣處理事務都要通過他才能定奪。陳平和周勃雖然不服,但也能順從。

此外,呂後還追封她的兩位哥哥為王,封立呂氏為王由此為開端。封侄兒呂台為呂王,呂產為梁王,呂祿為趙王,侄孫呂通為燕王等等。

由此凡是呂氏族人,不是王侯也是貴胄。他他她大封呂氏,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因為她認為只要呂氏昌盛了,自己就能屹立不倒。

這日,審食其接到一份特殊的奏章,便去找呂後商議。

「匈奴的和親使團打算從代地經過,前來長安……」

呂後聽出他話裏有話,便問:「你又有什麼壞主意?」

「太后不是一直試代王為心腹大患嗎?既然匈奴使者打從代地經過,何不利用這個機會?」

「機會在哪?」

審食其將手放在脖子上,橫著一抹。呂後會意,大驚道:「你想行刺匈奴使者?」

審食其點了點頭。

「茲事體大。」呂後不安道,「要是惹怒了匈奴,他們興師問罪該如何是好?」

「太后正好可以以代王保護不利之名,將代王綁送給匈奴問罪。匈奴人既有和親之意,斷然不會貿然動兵。」

呂後想了想,覺得此計可行,就交給審食其去辦了。

匈奴使團要從代地經過,已經將文書遞交給長安漢宮。呂後故意不去告訴劉恆,因為她不想讓劉恆派兵去保護,以免審食其沒有機會下手。

卻說呂後封諸呂為王的消息傳到了代宮,劉恆聞之大怒,氣得推倒了桌子。

「欺人太甚!」

「大王息怒……」萬全勸道,「保重龍體啊!!」

劉恆很快就冷靜下來,哀嘆道:「難道劉氏的江山要改姓呂了嗎?」

萬全聽了心慌,勸他不要胡言。

雖然是在代宮裏面,但也不得不提防小人,有些人為了利益,可以瞬間轉變為敵人。代宮裏這些雖然不多,但也不是萬全沒有。

劉恆笑了笑,笑得很悲哀……

漫山桃林,挑花開得正盛,繽紛爛漫,尤其是在細雨的洗刷之後,朵朵桃花嬌艷欲滴,像是美人嫣然的笑容。

微風和煦,風中帶著花香。溪水潺潺,溪流就在桃林邊。剛下過雨,溪水漫長,沒到了岸邊嫩綠的小草。

正是踏青的好時節,即便是已經半百的年紀,走在著桃林裡也會有孩童的天真。

即便是審食其也不外如是。

審食其走在野徑裡,路邊草葉上的露水沾濕了他的鞋子和衣擺,但他全然不在乎。他現在心情愉悅、輕鬆。

身後跟著十個人,兩名是佩劍的護衛,另外八個人是挑夫。挑夫們四人一組,各挑著一口大箱子,箱子大得能裝進一個成年男子。

剛下過雨,地面,挑夫們踩在地面上,留下深深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箱子很沉。

過了這片桃林,就來到一片竹林。風吹過,濤聲陣陣,伴隨著豆大的水珠落下,彷彿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水珠打在竹條編成的傘上,劈啪作響。

打傘的是一位身長欣長的男子,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他的手也很白,向姑娘的手。他的容貌也和姑娘們一樣的漂亮,俊美。

但是那張俊俏的臉上,卻有一雙充滿憂傷的眼睛。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事物彷彿都是灰色的。

但他面前的一方墓碑,卻白的發亮。碑文上只有幾個字,寫著「愛妻審苒之墓」。落款是立碑之人的名字,用小篆寫著「趙玄」。

風吹翻起白色的衣袂,吹亂他披肩及腰的青絲長發,他依然佇立著,紋絲不動。

挑夫們經過竹林,他們沒有辦法打傘,粗布衣服已經濕透。他們停了下來,坐在箱子上氣喘籲籲地休息。

審食其也停了下來,因為他面前有一間竹子搭建的小屋,他要找的就是這間屋子。

脫去沾滿了泥垢的鞋子,榻上竹條塔城的階梯,他來到了竹屋的門前。

門是虛掩著的,他敲了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屋子很小,僅有幾個坐墊,一張茶幾,茶幾上有一隻茶壺和幾個茶杯。房間的東邊,放著一張古琴,琴上方的牆上,掛著一柄古劍。劍是黑色的,通體烏黑,模樣古樸。

審食其在古琴旁邊坐了下來,發現琴的下方還有一份竹簡,仔細一看,竟然是琴譜。於是他便照著琴譜彈起了琴。

呂後愛聽琴,所以審食其就去學了琴,所以,他彈得還不錯。

白衣男子面無表情地回到了竹屋前,挑夫們和侍衛們都看著他,居然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

他沒有停下腳步,行走的速度還是那麼緩慢。他彷彿沒有看到那些人,亦或者這些人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他徑直走進了竹屋,他的家裏。

「你來幹什麼?」冷冰冰的人,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琴聲戛然而止,審食其背對著他,沒有回頭,悵然道:「和你做一筆交易。」

「箱子裏的金銀珠寶你都拿回去。」男子道,「你知道我只要一樣東西……」

「苒兒的骨灰……」審食其接上了他的話,提到這個名字,這個老奸巨猾,陰險狡詐的男人眼裏也流露出了慈愛和柔情。

男子沒有出聲,已是默認。

「好!」審食其舒了一口氣,起身,轉身,面對著男子,「我可以給你……」

兩天后,男子要的東西送到,審食其的條件也帶到。

「匈奴小王昌慕禾將以使者的身份前來長安商議和親之事,我要你在他經過代地時將他殺死……時間有限,你快啟程吧!……」

……

梅子塢。

風帶著青梅的香氣飄進了梅子塢裡,竇漪房坐在主殿的屋頂屋脊上,出神地眺望著遠方。遠方,藍天白雲陽光下,隱隱可見都城的輪廓。

自從那天劉嫖被抱走之後,竇漪房大哭一場,哭過之後就病倒了。

病得很奇怪,她的視力變得模糊不清,看什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彷彿有霧一樣。

淡荷以為她是把眼淚流幹了才這個樣子,焦急地去拍門讓人去太醫。常樂來看了一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常樂問。

竇漪房點點了頭。

常樂決定去把師傅徐太醫找來,第二天徐太醫來看時,竇漪房又能看見東西了。

徐太醫也納悶,後來認為這是和竇漪房流的眼淚太多有關,開了些安神的藥方就回去了。

自那以後起,竇漪房一天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屋脊上度過的。在那裏,她能看到都城。

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是在發獃,魂不守舍的。和淡荷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與平常無異,該吃吃該喝喝,該笑就笑。但是淡荷能感覺得到,竇漪房很壓抑,她並不開心。

熬過最艱苦、最難過的一個月,在春天的末尾,竇漪房得到了一次離開梅子塢的機會。

但她卻又不想出去了。

淡荷擔心她把自己悶壞了,就和藍衣、浮萍,輪番相勸。最終,竇漪房願意出去散散心了。

王宮裏。

劉恆在禦花園散步,看著春末最後的風光,多少讓人感到惋惜。

「大王,明日便是竇漪房可以離開梅子塢的日子了……」萬全擔心劉恆過後會問,所以先提醒他。

「噢。」劉恆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漠不關心。可不一會兒又問道:「她要去哪裏?」

「僅有一天時間的話,應該還是在都城範圍內。」

劉恆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繼續散步,可心思已經不在這風光上了。走了一段路,他又說道:「讓李殷盯緊了……」

「是。」

……

晚上,浮萍和藍衣高興得正在規劃明天遊玩的路線。她們計劃向著都城相反的方向去,因為她們不想接近都城而讓竇漪房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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