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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頌》第三十三章:?掃庭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令芙蓉沒想到的是,劉盈如今竟也為她的孩子傷心落淚,只是惺惺之餘,卻也不知劉盈對她究竟如何。

昏昏之中,她也不知是當喜當悲,只是暈下去後,便什麼也不知了。

呂太后聽說芙蓉的孩子沒了,很是氣憤,下令嚴查,大怒不減之下又牽涉了廣寒苑多少宮人,皆被呂太后帶出去拷打,一點顏面也沒有給她留。

周氏雖然在一旁時時寬慰著,可到底還是擱不住芙蓉心裏難受,周宜也沒辦法再勸,只是在一側暗暗的陪著。

正說著這天杜氏來了,周氏雖同那杜氏沒什麼深仇大恨,可就是心底不喜歡,她來了周氏也便離開。

芙蓉坐在踏上,靠著繡花枕頭,杜子柔見人就立刻擺出一張笑臉來,又是關心又是安撫,「姐姐小產後可大好了?聽說姐姐這幾日身子骨都差,妹妹可是擔心姐姐。」

這芙蓉本是個心善,經不得人幾句好話的,又見杜子柔這麼說了,心下更是喜歡,又是讓丫頭看看茶,又是讓丫頭賜座的。

杜子柔滿臉殷勤,「姐姐大可不必為妹妹這樣大費周章,我與姐姐是平位,姐姐又比我先入宮,我自然是應當敬著姐姐。」

見人客氣好言,芙蓉也沒多慮,「我哪裏稱得上是姐姐,從前我是伺候七子的丫頭,是七子和陛下體恤,才封了無涓,其實也比不得眾人。」

正是想到這兒,芙蓉不禁嘆氣,杜子柔便問,「姐姐因何嘆氣?」

她也說不上來是因何嘆氣,從前她是長明軒裡的人,還可以中規中矩的伺候主子,主子好了那麼就一切都好了,主子不好,那她也不好!!

可是如今出來了,她也是宮裏的主子了,伺候她的人卻說不上為她好!!

芙蓉又想到從前在長明軒的事兒,有菡萏,有紅香,還有那一乾小宮娥子,那時候的長明軒雖然平淡,可有這麼些人整天熱熱鬧鬧,日子過得也快。

現在每到夜裏芙蓉就覺得害怕,哪怕叫了一兩個婢女在身邊陪著,也總是過得提心弔膽的。

如果她不曾做這個決定,將來等到了二十六,皇上大赦天下,她還可以被放出宮去,嫁個隻疼她一個人的男子,平平淡淡的,過上一輩子也好!!

芙蓉眼珠流盼,來廣寒苑這麼久了,除了剛搬進來那天,她又細細的看過之外,平日裏還真沒有刻意去留心過。

原來廣寒苑這麼美,比從前的長明軒漂亮,體面多了,可是芙蓉又害怕起來,從前住的只是小小的屋子,如今的屋子雖然大了,可是空蕩蕩的,好生讓人害怕。

回過神來,杜子柔已揮著那雙漂亮的手在她眼前晃蕩了許久,「你在想什麼?」

芙蓉澀澀一笑,把心思都收著了,才覺得好些,「沒有,是我在想我這身子不好,所以才沒有保住皇嗣。」

她沒有保住皇嗣,而杜子柔到如今也沒有懷上皇嗣。

竟也不知是誰福澤,是誰福薄。

杜子柔心中打著一張算盤,使起來的得心應手,芙蓉卻全然不知。

「芙蓉姐姐,妹妹聽說姐姐還在長明軒的時候,是王七子身邊最能幹的,如今姐姐走了,只怕王七子不習慣呢。」杜子柔不動聲色的說著,唯恐不亂的還添上一句,「現在好像是一個叫竇漪房的丫頭在跟前伺候著,姐姐可認識?」

「姐姐眼圈兒怎麼紅了?」杜子柔看似關心的問著。

芙蓉這才覺得鼻子酸酸的,心裏很是難受,又不願被人知道,強顏說著,「可能是睡久了的緣故,剛剛我揉了揉眼睛,所以紅了。」

杜子柔心下一清二楚,見芙蓉已經動容,她找了個理由就回去。

近來王柳月的身子還算漸漸恢復了,沒事也和她們說起話來,人說只要心裏這口氣順暢了,病魔也就自然而然的去了。

竇漪房和菡萏變著法兒的哄王柳月開心,或是講趣事兒,或是講笑話,王柳月也很是受用,兩人也都還挺高興。

菡萏適才說起紅香那日的話,王柳月也不曾多心。

王柳月心中還是放不下芙蓉,說什麼也要去瞧上一瞧,竇漪房心裏記掛,急忙給攔了下來,勸道,「主子身子這才好些,現下又出去轉,只怕風口上的風逼人,主子這會子出去,怕受涼了。」

只是王柳月心下還是不放心,前頭有孕不曾去,如今芙蓉孩子沒了,她必定傷心,她若再不去,豈不是不義?

二人好賴勸著,終究是勸不住,竇漪房好歹還是讓人備了轎攆才跟著去了。

芙蓉身上不方便也沒出來迎,王柳月進去與人閑聊一二,後來長明軒裡的人來說朗皇子哭鬧不停,王柳月這才匆匆回去。

那王柳月剛走,杜子柔又緊接著便來了,瞧著病怏怏的芙蓉,長嘆了一口氣,「姐姐這身子日益減瘦,怕是心病。」

芙蓉不解,問道是為何,杜子柔拿腔作勢的說道,「姐姐從前這麼體貼著她,為她平白做了多少事兒她竟這樣對你。」

杜氏往門口王柳月去的方向擠了擠眼,「從前姐姐有孕的時候不見她來,如今姐姐的孩子沒了,她又來了,你說她安的這是什麼心?」

言中之意芙蓉聽得出來,那杜氏說的挑撥離間的話,她仔細聽了,可是卻覺得不無道理。

竟也不知是何處生來的心寒,總覺著心裏百般的不踏實,也不知是因為王柳月,還是因為芙蓉的話。

芙蓉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自己剛才多仔細的聽了杜氏的話她不說十分信,竟也有三分信了。

她仍舊是不願去承認,勉強擠出個笑,同杜氏說,「前些日子王七子身子不適,大家也都知道,我到不必擔心這些。」

杜氏撇了撇嘴,「是姐姐心善才處處想著她,姐姐仔細想想,當日她怎麼不來,就是送個東西也只打發了菡萏來,她若心裏果真是有你,是什麼病讓她動也動不得了?來看你都成了問題?」說完又冷笑了幾聲,「我瞧著她剛剛去的時候可精神著呢。」

芙蓉低著頭,思緒萬千。

「七子也必不是故意的。」

便是芙蓉嘴上這麼說,心底卻是另外思量著。王七子自己本身有子,還是個皇長子,她如今有孕,竟有一半的可能會是皇子。

杜氏的聲兒稍稍大了些,卻還是克制住的,「從前你搶了他的恩寵,從一個宮女到與她平起平坐,又有了身孕,她怎不是故意的?」

惋惜的瞧著芙蓉,杜氏也漸漸起身,「既然姐姐不信,那妹妹也不大好說了。姐姐全當妹妹今日沒有來過吧!!」

步子不緊不慢,她身姿婀娜著,似乎是算計好了的,杜氏還沒出門兒,芙蓉便叫住了她。

偏是這杜氏機靈,故意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姐姐不信還留我幹嘛?我走。」

芙蓉見她生氣了,忙央求道,「杜妹妹,你千萬幫我。」

暗中不覺生出一個笑,見她已中了自己的計謀,杜氏方才停下腳步,明知故問,「幫你什麼?」

如今王柳月身邊已是有竇漪房在側,旁人又能算得上什麼?即便菡萏還在身側,也左不過是端茶遞水,做些苦活,菡萏尚且如此,她在王柳月心中自然也是不值一提了。

況且她是嬪妃,王柳月怎能與她親好,王柳月也是有孩子的人,怎麼可能看著她有孕不嫉妒,難道就不會起壞心?

芙蓉不信,從前王柳月可是恨那甄氏恨入骨了。

且說芙蓉小產之後,劉盈便不怎麼往廣寒苑去了。興許她早是習以為常了劉盈這種朝三暮四的生活,她本不是劉盈所喜歡的,不過是太后為了子嗣勸著雨露均沾,她才有幸懷上皇嗣,如今孩子沒了,從前的恩寵也就煙消雲散了。

她杵在宮門口遠遠兒的看著長明軒的方向,那邊兒似乎挺熱鬧的。

芙蓉面上禁不住苦笑,聽說昨兒夜裏皇上與王柳月琴瑟和鳴,一夜歌舞到了天亮,這會子才送走了皇上早朝。

別人在她耳根子便說的她眼睛都紅了,芙蓉其實是羨慕的。

她不經意的摸向自己一天比一天小的小腹,自言自語,「如果他還在,那皇上是不是就會來了。」

是宮娥來勸她,她才進去。近來的飯菜越來越寒酸人了,全是素菜,竟沒有一點葷菜。

芙蓉撇嘴,用筷子挑著菜柱,「如今本主這身子還不見好,禦膳房的人就給本主說這些?」

邊上候著的人聽了,忙上前來勸道,「主子,您就安分些吧,如今禦膳房的好菜,全部都搬到長明軒去了,哪裏還有咱們的份兒。」她又嘀咕著,「更何況咱們廣寒苑本就跟冷宮一樣了。」

她以為芙蓉聽不見她後面的話,可恰恰相反。

一句話入了芙蓉的耳,她再也忍不住了。

猛然站起來,芙蓉含著淚雙手將桌子一掀,杯碟碎了一地,嚇得那人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芙蓉不理會,只是一個勁的流著淚,望著長明軒的方向道不出的恨意,眼淚長流著,那宮女怕極了,頭都快磕破了,芙蓉也沒見理會她。

杜氏且立在宮門口,嘴上浮著淡淡的笑,青蓉摻著她,笑問,「主子,這芙蓉心氣兒可不大,咱們費力的去挑唆她幹嘛?」

端著傲然的態度,杜氏冷笑著說,「學著點兒,咱們這叫坐山觀虎鬥,回頭只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吧,她羋芙蓉再不爭不搶,再唯她主子是命,可到底她也是女人,她需要丈夫,需要孩子。」

杜氏的轎攆漸漸的遠去,每到深夜,這宮中便顯得異常的寧靜。

「她就是為了自己死去的孩子,她也必須得爭,必須得搶。」昏暗燈光下,杜氏臉上依然掛著笑意,「我讓你去拿的東西拿來了嗎?」

見青蓉捧著一個素盒上前,「主子,這兒呢。」

杜氏也不看,只是放在一旁,「很好,你明兒就把她拿到長明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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