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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獵影者》第19幕 推理演繹
洛涼庭話音落下,三人更是疑惑了,龍微連忙問:「師叔,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洛涼庭看了一眼龍微,就又踱步而出,在殿中心晃悠:「微兒,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麽?這起案子,你沒有疑惑的地方了嗎?」

經洛涼庭點撥,龍微才突然想起:「對哦,我這才想起來。師叔,我一直想問您,您是如何知道獵影者是夜承之後的?還有,明明夜承案,劉章是沒有參與的,獵影者為何要殺了他?」

洛涼庭看向三人,說出了自己的推理:「其實,我並沒有找到關鍵的證據,證明獵影者的身份,這一切,不過是猜測罷了。

「第一,當然是口音的問題。平淮侯一家一輩子都少與江淮一帶有聯繫,而唐清在逃出唐門時身受重傷,要他遠赴江淮,想必是沒多大可能,他也沒理由去江淮,所以,平淮侯後人此生應該都與江淮無關。而正好,夜承一家又是江淮人。

「第二,是這兩起案子中,有人倖存的幾率。平淮侯案裡,平淮侯一家是被湣帝安排暗衛暗中調查的,要說平淮侯有本事能知道湣帝正在調查他,從而安排後路,我覺得這概率太低,況且如果有這種可能,他怎麼會隻給一個孩子安排退路呢?

「而在後來,湣帝得到暗衛調查結論後,便迅速派人控制了平淮侯一家。之後,從移送京城,到被梟首示眾,整個過程,都有禁軍和暗衛嚴密把守,以及當時,平淮侯一家已是瘟神般的存在,而且平淮侯深居簡出,除了李元傑也沒有幾個朋友了,怎麼會有人要冒死營救他們呢?所以,平淮侯留後的可能性太低了。

「而夜家滅門案呢?當時,已是深夜,又是在深山當中,其中的變數,太大了。夜家有人能倖存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平淮侯。

「第三,是動機。平淮侯一家雖然是因為宋材等人的構陷,才身遭此劫。可是畢竟,下令滅平淮侯滿門的,是湣帝。宋材等人,罪何至死?以及,嚴謹的來說,造成平淮侯慘案的人,跟貪官汙吏,其實關係並不大,宋材他們當時,大多只是一介布衣,那麼平淮侯後人,對貪官汙吏的仇恨,從何而來呢?

「反之,夜家滅門案中,許靖等人有很多都是貪官,而且不光自己貪,居然還誣陷夜承貪汙,夜承後人定然不容。並且,屠滅夜家滿門,就是許靖等人親手犯下。論起對宋材等人的仇恨,當然是夜承後人更深,而對於滅門這件事的執著,也是夜承後人更深刻。

「就是這三件事,當它們同時出現時,我已經很難說服自己,去認為獵影者是平淮侯的後人了。我相信巧合,但當如此多的巧合,合在一起時,我卻不相信那是巧合。」

洛涼庭說出自己的猜測,獵影者的身份,是他少有的推理猜測,而非關鍵證據的確認。

隨後,洛涼庭看向龍微:「至於微兒,你的第二個問題,劉章為何而死?他並不是獵影者的目標啊。其實,那很簡單,因為劉章,根本就不是獵影者所殺。」

洛涼庭的推理,又一次令眾人吃驚。

「怎麼會呢?現場的暗器,不正是獵影者的嗎?」洛汝州疑問,滿臉疑惑。

「呵,其實早在幾日前,去到劉章案的現場時,我就看出了不對。汝州,你可能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微小的細節。第一,那些死者屍體上的傷口,你並沒有認真看過吧?」

洛汝州誠實地點了點頭。

「呵,其實只要你仔細看過,以你兵器大家的眼力,

肯定能比我更早發現,那些屍體的傷口,根本就不是一把刀留下的,以我觀察,至少是十五把。傷口所反應出的對應刀刃的磨損程度,和操刀者的力量、用刀習慣,有很大不同,明顯不是同一把刀,同一個人。

「第二,是中刀的位置。在那麼多的屍體裡,我注意到有兩具屍體,中刀的位置,非常奇怪。那二人是倒向了我們推理而得的,獵影者發動襲擊的,南面。也就是說,他們是在面朝獵影者的情況下,背部中刀而亡的。試問,獵影者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這只有一個解釋,劉章的隊伍中,出了個姦細。」

「姦細?」龍微在一旁小聲嘀咕,他很詫異,劉章案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他的想像了。

「第三,是暗器入體的方向。我當時仔細觀察下,卻發現,暗器竟然是從多個方向飛來的,劉章的隊伍被襲擊時,竟然是同時受到了多個方向的攻擊。被暗器襲擊至死的,都是處在隊伍的頭尾兩段,並且完全沒有反抗的痕跡。顯然,他們在伏擊發生的一瞬間,就已斃命。試問,獵影者是怎麼做到同時出現在各個方位,發動襲擊的呢?我在現場仔細搜索,也沒有發現有佈置遠程暗器的痕跡。

「第四,是死在北邊森林裏的那四個人。你們難道不疑惑,為什麼獵影者要殺了那四個人嗎?獵影者行事,並不是完全的喪失良心,通過萬州一戰,他沒有對任何一個來阻攔他的官兵下死手,就可見一斑。那麼,他為什麼一定要殺死,那四個明明已經逃進深林當中的官兵呢?這個行為,是不是有殺人滅口的意思呢?

「那就奇怪了,獵影者為什麼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呢?又沒有人認識他,他在害怕什麼?況且,在萬州一戰,我們也知道,獵影者平日作案時,應該是會蒙面的,所以他甚至,都不用擔心自己的臉會被人看到。那麼,他殺人滅口的理由,是什麼?

「還有,就是當時勘察現場時,我就公開提出的一個疑問,既然,兇手是先追殺死了林中四人,那麼劉章為什麼會乖乖留在原地,等著兇手回來殺他呢?這不合理。可我們如果換個想法,追殺那四個人的,和控制劉章並殺死他的,並不是同一個人,那麼是不是合理多了?

「第五,是劉章的屍體。我在屍體附近的地面上,居然發現了多達七處很大的滴落狀血跡,血跡大小幾乎完全完全相同,想必是同一種物件留下的。現場能沾到血的還能是什麼,必是殺人用的鋼刀無疑。而如果是獵影者,他為什麼要來回地變換位置,甚至最遠處,已經離劉章有十步之遙了,這不奇怪嗎?

「所以,綜合以上幾點,我斷定,劉章案,必定不是獵影者所做,犯下此案的,至少在十五人以上。

「而正是劉章案的發生,我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卻發現它與我推理的『獵影者是夜承後人,不應該殺了劉章』的這個結果,不謀而合。於是,我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所以,微兒,我才會讓你再次查看夜承案卷宗。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而得到這個確定的結論後,我在今日下午,去了一個地方,大理寺證物房。在那裏,我果然發現,之前收集起來存放在那裏的,獵影者使用的暗器,竟然有大量地失竊。至此,一切的線索都串聯起來,形成了完整的關係鏈。有人,在模仿獵影者殺人,並想把殺死劉章的罪名,也推到獵影者頭上。」

洛涼庭一席話擲地有聲,其指出的數個疑點,令劉章案的隱情,浮出水面。眾人聽後,都滿臉震驚。

「哥,你真是神人啊,怎麼能注意到這麼多細節的?太可怕了——」獃滯許久後,洛汝州才開口感慨,同是一個爹媽生的,為啥差別那麼大呢。

「那師叔,究竟是誰,殺了劉章呢?」龍微問到了關鍵上。

而洛涼庭此時卻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龍椅上端坐的李談,緩緩說道:「那些能夠從大理寺證物房中盜取證物的,能夠輕鬆了解獵影者案、並能夠輕易模仿獵影者手法的,能夠先我一步知道獵影者身份、並利用平淮侯案與夜承案的涉案人員差別設計這出模仿殺人的,能夠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劉章的,能做到這些的,我能想到,隴唐境內,只有一個群體。那就是你,隴唐皇帝,李談,以及你手下的暗衛。」

洛涼庭此話一出,眾人大驚失色,滿臉驚詫地看著洛涼庭和李談,洛涼庭這次推理,居然弄到了隴唐皇帝的頭上,說隴唐皇帝居然會模仿獵影者殺人,這真是驚世駭俗。

「不會吧,哥,是不是搞錯了?」洛汝州問,李談是他的結拜哥哥,現在,自己的親哥居然說自己的義兄是殺人兇手,這絕對不是他願意看到,也不是他願意相信的。

洛涼庭面對弟弟的質疑,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不會錯的。兇手要想把殺死劉章的罪過嫁禍給獵影者,他就必須得滿足三個條件。一,是他必須知道,我們這幾人已經將獵影者定為平淮侯的後人,並且已經知道獵影者詭異殺人路線的真相。這樣,劉章的死,才顯得合理。二,當然是他必須能在我們之前,就知道了獵影者的身份。否則,這個設計就不存在了。三,是他必須阻止我們查清獵影者的真正身份,否則,他的設計將會功虧一簣。

「隻就第一點而言,知道這個的,能有多少人?你們仔細數過嗎?我明確告訴你們,除去我們四個辦案的,就只有一個人知道此事。」

「誰?」龍微問,他的印象當中,好像也沒誰知道辦案組的推理思路了。

洛涼庭冷笑一聲,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張顯生。」

「是他!那個大理寺裡管檔案房的?對啊,當時我們分析案情時,他就在旁邊。」洛汝州想起了幾天前前往檔案房查案時,張顯生在一旁可是聽完了他們的推理,當時是覺得張顯生是自己人,聽了也無妨。

洛涼庭頷首:「這個張顯生,一定把自己聽到的,都跟陛下說了吧?」

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龍椅上的隴唐皇帝李談,只見李談雖然被質疑,卻還是保持了冷靜和從容。

「沒錯,張大人,確實將大掌事的推理給我說過。只是,那又怎樣?我是隴唐的皇帝,獵影者案困擾我的國家這麼久,我隨時了解它的進展,不正常嗎?」李談所言也是很有道理,一國之君,難道不能了解自己國家的一起大案嗎?

「況且,大掌事也說了,這個兇手,必須得在先前就知道獵影者的身份,我這個居於深宮中的人,是怎麼做到比大掌事還快的呢?」李談反問。

面對李談的反擊,洛涼庭卻沒有慌,他早有準備:「這個嘛,就得說到,我讓微兒去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洛涼庭看了一眼龍微,又轉回目光直朝李談:「我讓他去到了平淮侯一家的墓地,竟然發現,平淮侯一家墳塚上的封土,是新翻過的,有人近期,打開過平淮侯一家的墓。」

洛涼庭話出,洛汝州、龍微又是驚愕,開人墳塚,這可是天打五雷轟的缺德事啊。

「此人為何要開平淮侯一家的墓呢?很簡單,查驗身份。他想知道,平淮侯一家是不是真的都死了。」

「呵,大掌事,你在說什麼?查驗身份?怎麼查?」李談笑著,可是那笑容好像有些心虛的意味。

洛涼庭卻好像就是在等這個問題,笑道:「我曾經在一個朋友的手記裡,知道了一件我以前一直覺得沒用的事情。那就是,隴唐李氏皇族,一直有個傳統,每位皇室成員都會被執行一個儀式,那是用皇室傳承的一件神奇寶物,在左側鎖骨處打下一個專屬烙印,這個烙印會被寶物直接打到鎖骨上。遇熱,也會顯露在鎖骨處的皮膚之上。這是皇室的機密,皇室成員都要保密,少有外人能知。我沒說錯吧,陛下。」

聽到洛涼庭的話,李談不自禁地向自己的左側鎖骨處瞟了一眼,這個小動作被洛涼庭捕捉到,他會心一笑,知道自己沒有說錯。

「平淮侯一家,屬於皇室成員,不管是家中兒女出生,還是迎娶進來的媳婦,都會打下這個烙印。所以,想知道當年平淮侯一家是否全部身死,還困難嗎?應該不會有哪個皇室成員,會蠢到替平淮侯一家去死吧?生命,很可貴的。而且我前面也說了,平淮侯一家與其他皇室成員,交情並不深。」

洛涼庭說道,他又開始踱步起來。

「這個嫁禍者在確定平淮侯一家全部死命後,便知道獵影者,大概率跟平淮侯,是沒關係了。於是,他肯定很困惑,獵影者,究竟是誰?

「哦,在這裏,我得再先說一件事。那就是在今晚,控制住許府後,我閑著無聊,在許靖的房中,搜找了一番。沒想到,卻找到了他與幾個同夥之間的來往信件,信上正是與夜承案有關的內容。我猜測,宋材他們手上,應該也有類似的信件吧?留作保命符,是個不錯選擇。

「於是,我就又猜測,那個人應該,就是潛進已死的宋材的府中調查時,找到了宋材持有的信件,才得知了夜承案的真相吧?宋材的府院很大,只有那裏,才有希望有什麼遺漏的沒被我發現的線索。兇手本來只是想碰個運氣,卻沒想到有那麼大的收穫。在得到這個信息後,他的腦海中,就形成了這樣的一個計劃。」

說到這裏,李談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

洛涼庭看到李談的反應,笑著繼續說:「而為確保計劃的實施,就得說到第三個條件。而說到第三個條件,就要說起兩件事了。微兒,你還記得,你和我說過,幾日前的夜晚,有人潛入大理寺檔案房,偷夜承案卷宗這件事嗎?」

「記得。」龍微應答。

洛涼庭笑了一聲,又一次看向李談:「微兒說,那天晚上的那個黑衣人,和他交過手,還逃走了。據我所知,隴唐沒多少人,能與我這師侄在身手上不相上下的。所以,這人,想必就是陛下身旁這位,暗衛大統領了吧?」

洛涼庭指著李談身邊站著的一個身披將袍的中年男人。

「想來,他的後背,應該有微兒那記龍爪留下的傷口吧。」

大統領聽洛涼庭這話,也是驚訝,身軀微微顫抖,不知是害怕洛涼庭,還是背上有傷未愈而疼痛。

洛涼庭看著暗衛大統領的反應,知道自己又說中了,就又踱步起來:「那個人盜走夜承案卷宗,是因為他不知道我已經注意到了夜承案,我讓微兒調查江淮發生的大案時,是沒有人知道的。所以,他以為我還並不知道夜承案的存在,但為了以防萬一,他依舊選擇要毀掉夜承案卷宗。」

「而第二件事,便是陸可的死。我不相信那是意外失足而亡,而更願意相信,是那個人,得知微兒在四處尋找陸可後,從微兒這裏套出了有關那兩封懺悔書的事,然後,做出的滅口。微兒,沒錯吧,這件事,你說漏嘴了。」

洛涼庭看向龍微,龍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和張顯生說過。那天下午,他來問我,為什麼調集兵力,我想著都是自己人,就——」

龍微的話說完,洛涼庭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孩子缺心眼是老毛病了。好在當時龍微還沒查到夜承案,否則也得說出去。

洛涼庭無奈一笑,又接著說:「這兩件事,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阻止我發現夜承案,並查清夜承案的真相。

「這三個條件,都並不容易,想同時滿足,除了你,陛下,我再想不出其他人了。」

洛涼庭站定,直直盯著李談,洛汝州、龍微也看向李談,等著他的回應。而此時的李談,低著頭,臉色很陰沉。許久,都沒說話。

過了很久,李談才抬起頭,緩緩說著:「大掌事,我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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