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婉根本沒反應過來尉遲衍為什麼突然應激，但還是本能地去拉住了他，江遇時也連忙進來幫忙。

然後，在尉遲衍的質問下，蘇啟往後退了好幾步，總不能說他和夏慕一起在熬夜看漫畫吧？

但好在蘇啟臨危不亂，道:「馬上就要月考了，我和夏慕同學一起通宵學習。」

「對對對。」夏婉也立刻明白了蘇啟的意思，說:「我們倆在這通宵學習！」

尉遲衍還是有所懷疑，繼續追問:「學習？那你剛剛說什麼做了一晚上？說什麼屁股疼？」

蘇啟指了指自己的椅子，說:「在這坐了一晚上，當然痛啊。」

夏婉跟著點頭，這倒沒撒謊，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坦誠。

江遇時被眼前這場荒唐的鬧劇逗笑，一隻手搭在尉遲衍肩膀上，然後道:「你看他們倆眼下那黑眼圈，確實，怎麼看都是一晚上沒睡。」

「是啊。」夏婉說著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責怪尉遲衍道:「大早上你問這一堆幹什麼，馬上就考試了，困死我了，我還沒洗漱，早餐也還沒吃呢。」

尉遲衍也意識到了這應該真的只是一個誤會，回頭看著地上已經不能吃的早餐，有些尷尬地說:「你們等我！我現在去買！很快！」

尉遲衍說完，便飛奔著下樓了。

江遇時將地上的那份早餐撿起來扔進了走廊的垃圾桶裡，看向夏婉道:「快去洗漱吧，等會考試加油。」

「是啊。」蘇啟雙手環胸站在屋內看著她，說:「好好考，你可別指望我給你放水。」

「放一百個心，我一定贏你。」夏婉說完就打著哈欠從蘇啟的房間離開了。

過了一會，尉遲衍便把新的早餐又買了回來，帶著江遇時一起來了夏婉房間。

夏婉拆了盒牛奶，一邊吃早餐一邊問道:「你們倆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

「那我們就直接說了。」尉遲衍說完看向江遇時，用眼神示意他來。

江遇時無奈道:「我們也是擔心你，雖然我們知道你的實力，但萬一……」

夏婉倒是無所謂:「萬一輸了就輸了唄，下次考試再贏回來不就行了。」

反正尉遲衍和江遇時的友誼值她已經拿到了，接下來暫時也只有宋之禮了。

做了這麼久同班同學也沒有什麼進展，也就證明了他確實難搞，一時也急不來。

所以夏婉的確無所謂，一是她對自己的成績很有信心，二則是萬一輸了也沒關係，輸得起，影響不大。

看夏婉的心態如此之好，兩人也就放心了。

當然，江遇時雖然更多是帶著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畢竟，這次月考的懸念還是挺大的，說不定年級前十會發生大洗牌。

*

考場。

依舊是上次的考場，也是和上次差不多的位置，但這次夏婉身後這次還多了一個人。

看著夏婉和尉遲衍坐在自己的前面以及前面的前面，許瑤瑤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說:「好巧啊！我們居然分到了一個考場！還是連著的！這就是緣分嗎！」

夏婉:「......「

夏婉雖然不是太忍心，但還是告訴了許瑤瑤那個略顯尷尬的真相:「因為考場按照上一次月考成績排序，你沒有參加聖櫻的所以是倒數第一，我們倆是倒數第二和倒數第三。」

許瑤瑤:「......?「

許瑤瑤眼底滿是錯愕，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成績不應該很好嗎？」

在聖宇做同學的這些天，夏婉是個什麼水平許瑤瑤還是能摸清的，自然知道她絕不是學渣。

夏婉也沒仔細和她說明上次的情況，只是道:「之前是意外，這次會好好考的。」

「好！」許瑤瑤朝她使勁點點頭，說:「我們一起加油！」

倒數三人組裡唯一真正的學渣尉遲衍發出了不屑的聲音:「切。」

最好說到做到，別被蘇啟趕出A班。

而很快，考試就開始了。

夏婉原本還很有信心，卻在看見試卷的那一刻意識到了情況的糟糕。

倒不是說這張卷子有多難，而是因為語文卷子的字太多了。

因為昨晚通宵的緣故，此刻看著這麼一大面密密麻麻的字，夏婉隻覺得腦子嗡嗡的疼。

但畢竟是考試，她只能使勁搖了搖頭，趴在桌子上開始做閱讀。

但是筆隨著夏婉的視線閱讀速度一點點後移，大腦卻愈發昏昏沉沉，就連眼皮也都沉重到不斷地打架，她艱難地寫著題。

另一邊，A班考場。

蘇啟此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在第三遍看完第一篇最簡單的語文閱讀理解依舊覺得頭暈之後，蘇啟絲毫不著急，反倒鬆了一口氣。

他可不是故意給夏慕放水的，這是個意外。

他只是不小心通宵了，所以實在太困了，才會在考場上睡著了，「不小心」輸掉了賭約。

夏婉昨晚和他一起通宵，也就可以作證，替他和別人解釋這次考試大失利的原因。

想到這裡，蘇啟直接放下了筆，大大方方趴在了桌子上開始睡覺。

講台上的兩個監考老師看見這一幕都驚呆了。

但因為蘇啟坐的位置是第二，他們也自然知道這位同學有多優秀，但還是忍不住悄悄討論了起來。

老師A小聲道:「他怎麼直接睡了？」

老師B想了想，說:「可能是這次卷子太簡單了，學霸都不屑於一開始就做？」

老師A覺得很有道理。

……

直到考試還有半小時，蘇啟還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兩位老師才齊刷刷陷入沉思。

好像，不是他們猜測的那樣。

而另一邊。

夏婉比較堅強，強撐著困意寫著試卷。

但她也沒強到哪裡去，只是寫完了兩篇閱讀，就也實在撐不住了。

當夏婉趴在桌上，不甘地閉上眼時，她心中在想——

媽的。

蘇啟！混蛋啊！！！

昨晚特意帶她一起看漫畫，就是為了用這種陰招嗎？

他是不是輸不起！輸不起啊！！！

即使再不情願，夏婉也還是困得不得了，歪頭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當第一場交完卷，看著夏婉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覺，尉遲衍錯愕道:「寫這麼快嗎？」

第二場考數學。

雖然發試卷的時候夏婉被尉遲衍短暫地叫醒了，想到第一場語文已經考成那樣，輸已經是必然了。

困的要命的夏婉花了一秒鐘時間做出決定——

繼續睡覺。

夏婉趴在桌子上內心辱罵著蘇啟，但是沒到半分鐘就又睡著了，畢竟這種時候身體已經無法自己做主了。

而另一邊。

蘇啟揉著眼睛坐在位置上，想到了夏婉上一次的月考成績再加上最近的學習狀態，他內心還是沒有底的。

讓一門語文可能還不夠吧。

於是蘇啟再次趴了下來，也同樣選擇了繼續睡覺。

再讓一門數學，應該差不多能保證穩輸了。

中午，食堂。

尉遲衍誇讚道:「咱們學校每次月考時間給的都很緊，其它人能做不完試卷，你居然還能提前寫完睡覺，厲害啊。這次你要是贏了，我們狠狠挫挫蘇啟的傲氣！」

許瑤瑤也跟著使勁點頭，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夏婉的唇角瘋狂抽搐，但也沒來得及和他們解釋，因為此刻她看見正從食堂大門走進來上二樓的蘇啟。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人皆移開了目光。

夏婉突然問道:「這次月考成績什麼時候會出？」

尉遲衍說:「我們學校效率高著呢，明天早上來成績就出來了。」

夏婉抿了抿唇，剛想說些什麼。

而江遇時和宋之禮也一起來了，拉開椅子坐下。

尉遲衍繼續追問道:「所以你考得怎麼樣？有信心嗎？」

宋之禮看出了夏婉的為難，道:「尉遲，你沒聽說過考試考到一半的時候不能對成績嗎？」

尉遲衍自然不理解，畢竟以他的成績從來也沒對過，只是問道:「為什麼？」

江遇時則是替宋之禮回答了:「考都考完了，問也沒意義，只會影響接下來的心態。」

夏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才說:「抱歉啊，這次考試我可能要輸了。」

尉遲衍愣住了，問道:「為什麼？」

夏婉無奈道:「昨晚沒睡，太困了，所以第一場睡著了。第二場覺得反正也贏不了，就繼續睡了。」

尉遲衍的臉上流露出錯愕，隨即又道:「沒事，放心有我在，就算你輸了蘇啟也不能拿你怎麼樣，我保證讓他乖乖閉嘴，對這件事絕口不提！」

「別。」夏婉搖頭，道:「我說了，就算輸了也願賭服輸。」

而宋之禮則是道:「可以輸，但是要輸得漂亮些。」

所有人都看向他，而宋之禮則是繼續道:「下午還有兩門，單科成績比他高，也是能力的證明。」

宋之禮說完，起身去了樓下的便利店。

江遇時附和道:「是啊，就像你說的，反正也贏不了，倒不如下午的兩門好好考，免得真被蘇啟瞧不起。」

看見夏婉垂眸在思考，尉遲衍立刻插話，自己罵自己:「喂，吃飯呢聊什麼考試，聊得我都沒胃口了。」

說完，他便立刻拍了拍桌子，說:「都點餐啊，你們來食堂不吃飯的嗎？」

而很快，宋之禮也回來了。

他手中拿著瓶裝的速溶咖啡，遞給了夏婉，溫柔看著她，說:「下午加油。」

夏婉接過了咖啡，使勁點了點頭。

他們說得對。

反正都輸了，如果四門都一塌糊塗反而會讓自己像個笑話。

下午的考試。

夏婉認認真真寫著每一道題。

另一邊，蘇啟也同樣如此。

直到傍晚，下課鈴聲響起，最後一門統一交卷。

「對啊！大家還等著看蘇啟和夏慕誰輸誰贏呢！」

因為所有人都默認，宋之禮會是永遠的第一名，所以夏婉和蘇啟能夠爭搶的也只是第二名的位置而已。

班主任將成績單分成了幾份，遞給了每一組的第一個同學。

所有人在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都去尋找第二名後面對應的名字。

隨即一聲驚呼發出——

「第二名是新同學！許瑤瑤！」

大家雖然震驚，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許瑤瑤的成績如果不好，也不可能開學這麼久了臨時轉來聖櫻。

而第一名，自然還是萬年不變的宋之禮。

那麼問題來了，夏婉和蘇啟誰是第三名呢？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第三名的位置卻是——

江遇時。

這個消息已經被人喊出來了，有人回頭看江遇時，顯然很意外。

因為在所有人的印象裡，江遇時基本上都是保持在年級前十左右的成績，屬於學霸，但偏偏又從來不是最顯眼的那幾個。

尉遲衍也錯愕看向江遇時，問道:「你考那麼高？」

江遇時則是笑道:「他們不是要比賽嗎？就一起玩玩。」

對於江遇時來說，成績嘛，看得過去就行。

他才不想和蘇啟一樣，拚盡全力還要背負上一個萬年老X的外號，挺丟人的。

所以每一次考試，江遇時都會隨手做錯兩道題，讓自己能夠保持在一個優秀，卻又沒有優秀到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位置。

而接下來，第四名、第五名、再往後一直到十幾名也沒有看見蘇啟或者夏慕的名字。

蘇啟和夏婉也同時感覺到這件事不對了，畢竟兩個人都以為對方會考得還不錯。

而此刻，教室也終於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開始按著順序尋找著他們倆的名字到底誰在前面。

而尉遲衍卻突然拿起成績表，指著自己的名字喊江遇時一起看，道:「我這次是倒數第三？居然有兩個人給我墊底？哈哈哈哈江遇時，你是正數第三我是倒數第三，我們不愧是好兄弟！」

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太大，但是因為教室此刻太過安靜，以至於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晰。

所有人也都好奇，這個班上到底有什麼人能給尉遲衍墊底，也不由跟著從後往前看了過去。

然後所有人更加沉默了，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

因為尉遲衍的名字後面跟著的是蘇啟，而蘇啟名字後面，跟著的是夏慕，還真的有兩個人在給他墊底。

呃……

好怪，再看一眼。

尉遲衍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直到江遇時看向他，忍俊不禁地提醒道:「你看看，是誰在給你墊底。」

尉遲衍看了過去，笑容僵硬。

倒數第二，蘇啟。

倒數第一，夏慕。

尉遲衍:「？？？」

不是吧，夏慕輸了？

哦不對，沒輸，這個排序是按照首字母順序的。

這兩人似乎有著某種奇怪的默契。

語文和數學都是兩個零分，然後剩下的則都是單科絕對的高分，最後總分竟然一模一樣。

但還是因為缺了兩門，所以兩人齊刷刷並列倒數第一，倒是一起給尉遲衍墊了底。

蘇啟:「……」

他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儘力了，但是想讓夏慕贏，也太困難了。

而夏婉:「……」

她不理解了。

所以蘇啟到底圖什麼？

害她困到兩門沒考，他自己也遭報應了？他真的有那麼閑嗎？不應該吧。

全場最大贏家竟是——

「爸！我月考成績出來了！全班倒數第三！我知道這沒什麼可驕傲的啊喂你先別掛！你猜猜誰給我墊底？蘇啟和夏慕！他們是並列的倒數第一哈哈哈哈哈！」

「放心，我不會瞧不起他們的，誰不是從倒數第一過來的？」

尉遲衍已經忘記了這是課堂，甚至拿手機給父親打電話說了這個好消息。

所有人:「……」

看出來你真的很開心了。

蘇啟:「……」

尉遲衍，你真他媽有病是不是？

夏婉:「……」

他到底，在驕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