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羅:我爹,封號鬥羅》第88章:處江湖之遠,居廟堂之高(二合一,4k)
,鬥羅:我爹,封號鬥羅天鬥城永安巷,
一大早就有商販熱熱鬧鬧地在開張了,
他們沒讀過幾個書,也不懂得什麼是『一日之計在於晨』的道理,
但對於他們來說,
這日子就是要從早上開始就得張羅的紅火一點。
早上紅火一點,
這日子才有盼頭不是?
一群小娃娃手牽著手,流著青鼻涕,結著伴,蹦蹦跳跳地在大街上唱著童謠。
「紅霧起,
天鵝熒,
大河滔,
青水泛,
泛入城,
龍子死,
雨下山,
玉堂定。」
一開始有幾個商販還搖頭晃腦地跟著哼了幾句,
畢竟這首童謠曲子簡單,
也就那麼幾個字,
但這天鬥城到底是天子腳下的首善之地,老百姓的識字率還是比其他地方要高上不少的,
很快就有人聽出來不對頭了……
這童謠怎麼聽著像是在暗諷當朝監國的太子?
幾個穿著儒雅的老學究邊聽邊搖腦袋,夾起尾巴地趕緊離開這裡,生怕落得個因言獲罪的下場。
倒是有一個瞎了眼的盲人老頭毫不畏懼,
他帶著一個黑色的圓邊眼鏡,摸摸鬍子,和那些商販吹著牛逼。
「紅霧起,天鵝熒。這兩句就是在說,那晚的妖霧差點害了今上的性命。」
可惜,
那場妖霧只是在天鬥皇宮裡傳播,普通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聽的那是雲裡霧裡不知所雲。
「大河滔,青水泛……呵呵,這個我不講,大家也應該猜到了吧。」
右邊一個青字,左邊再來一個三點水的偏旁部首,
不就是清嗎?
「泛入城,龍子死。不知大家還是否記得過去的那一件往事。」
帶著黑眼鏡的盲人老頭賣了個關子,呷呷一口茶水。
「什麼往事?」有人問道。
「二皇子、三皇子舊事!」
說完,
剛才還笑嘻嘻地聽著盲人老頭吹牛逼的商販們集體變了臉色。
一個商販大哥更是寒氣直衝天靈蓋,抓起身邊還在唱歌的自家孩子就是兩巴掌打到屁股上!
「啪啪——」
「嗚哇——」
兩巴掌打得那小屁孩鼻涕都哭出來了。
那商販大哥尷尬地看著眾人,
解釋道:
「哈哈,小孩子不懂事,唱著玩的啊,哈哈。」
商戶們畢竟是生活在天鬥城的老百姓,這思想覺悟就不是一般的平民能比的,
聽到這種童謠,再加上那個盲人老頭的提醒,哪裡還不知道這裡面的水很深。
就在下面的商販陸陸續續散去之後,
酒樓上的元尋路卻是嗤笑一聲,
道:
「薩拉斯,這……不會是你的手筆吧?」
在這個小餐館裡坐著的,除了龍皇鬥羅,還有天鬥城武魂聖殿的一位白金主教。
這位白金主教的肩膀很窄,瘦長的身軀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標槍。
「凡街市無根之語,謂之謠言。上天做戒人君,命熒惑星化為小兒,造作謠言,使群兒習之,謂之童謠。小則寓一人之吉凶,大則系國家之興敗。」
薩拉斯扯著古文,不急不慢地端起了自帶的溫玉酒杯,一口陳酒下肚。
「呵呵,你以為我是那種三歲稚童,上天真的能這麼做,我為何沒有見過?」
元尋路笑了,
神界的那些神,尤其是在唐三出手破壞神靈不能乾預下界的規矩之前,他們至少沒有明著出手影響過下界。
而關於童謠之事……
市井之人一般不許妄議軍國大事,民意要廣為散布,藉助小孩子為媒介是最合適的,
畢竟童言無忌,兒童不會被因言治罪。
童謠既以兒童的視角寫出,就不會有人深究其邏輯性和細節,
所以謠言肇始人可以把想表達的東西進行模糊化處理,
使信息變得亦真亦假,
這樣即使謠言落空也不算失敗。
「所以,這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元尋路道。
薩拉斯扔了幾顆甜的梅子蜜餞入口,
道:
「雪星親王在天鬥城內還是有很大的能量,至少散布一些謠言,是沒有問題的。」
「雪星親王不甘心啊,但是你們教皇恐怕也默許了抹黑雪清河這一輿論的存在吧!」
元尋路端起一口酒入喉,又嘗了一口梅子蜜餞,
搖搖頭又嘆道:
「這酒倒是陳酒,但這果子都是甜的,怎麼下酒?你這不存心噁心人嗎?」
薩拉斯沉默的聽著元尋路的指桑罵槐,
過了許久,
他才說道:
「《武魂殿日報》今天又把當年的二皇子、三皇子之事件登在了報紙上。這的確是教皇的授意。」
元尋路又喝了一口酒:「比比東看見雪清河都快掌控天鬥帝國了,
她心急了?
按照她的構想,雪清河應該還要再潛伏個十年,
對吧?
而在這雪清河已經奪得九成九的皇位時,她就爆出雪清河以前的事情,希望打的雪清河手忙腳亂。」
元尋路猜測,這可能涉及到一個成神時間的先後順序。
比比東把千仞雪派到天鬥帝國當臥底,
除了讓她們母女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因之外,
估計比比東還是想浪費千仞雪十多年的時間,
延遲千仞雪成為封號鬥羅、甚至成神的時間。
當然,這種話只不過是當做玩笑聽聽,你不是比比東,你也永遠猜不到她到底想幹什麼?
薩拉斯搖搖頭,
嘆道:
「我也是沒有辦法,她是教皇,是我的直屬上司,我不聽她的我能怎麼辦?」
薩拉斯看著底下那些叫賣商貨的升鬥小民,眼中竟然浮起一股羨慕:
「你看看,
他們只要考慮今天能不能賺到錢,明天有沒有飯吃的問題。
可我們呢?
現在大供奉一派,然後教皇又一派,你還敢騎牆?
可如果不當個兩面派,我們這群底下的人,得罪誰都是一個慘烈的下場啊!
我不是你,
你能夠義無反顧的站到那位身邊,因為你本來就和她是一家人,
可我能怎麼辦?」
薩拉斯這話裡話外,都是責備千家當年為什麼不把教皇的人選定好,害得他現在是在夾縫中求生。
陰陽怪氣……薩拉斯白金主教也是滿分的。
「那你去當那種升鬥小民唄,他們什麼都不要想,最舒服了。」
元尋路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薩拉斯尷尬地假咳兩聲:「咳咳,我捨不得這榮華富貴啊我!」
「……」元尋路。
……
……
旭日東升,
天鬥城的文武百官穿著『衣冠禽獸』,而貴族又將自己的家徽綉在禮服上,
他們終於迎來了太子雪清河監國之後的第一場大朝會。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小太監拖著他那公鴨嗓,氣運丹田,長聲呼嘯。
滿朝文武,支支吾吾。
大朝會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讓皇帝露個臉,展現一下自己在臣子面前的威嚴。
真正重要的事,不會放在這上面說,都是幾個相公加上大貴族拿出計劃,皇帝拍板然後就決定了。
雞毛蒜皮的事,也不會放在這上面說,幾個能解決的貴族出面,事就這麼沒了。
但是,
大家在這一天總還是能夠拿出一點事情逐一上報的,
因為這樣能讓皇帝老子感受一下,
群臣還是有事情讓他做拍板做決定的,皇帝的權力沒有被動搖。
像今天這種,滿朝文武支支吾吾的情況,也是很特殊了。
雪清河坐在皇帝龍椅下首,自然也是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先是在天鬥城內傳起了童謠,無外乎就是在抹黑他雪清河野心深重,
然後《武魂殿日報》又莫名其妙地提了過去二皇子、三皇子死亡的案例,
看似什麼都沒說,但話裡話外都在說他雪清河逼父殺弟。
雪清河醞釀好情緒,向著龍椅上的空氣一拱手,說道:
「父皇莫名病倒,讓我監國。
我宵衣旰食兢兢業業,大事小事無一不害怕損害了父皇的威名。
如今心力憔悴,願父皇收回監國之位。」
心力憔悴,指的就是自己被謠言所傷。這一點,那些文武都聽得懂。
雪清河主動出擊,雙眼含愁,一副被謠言冤枉的好人形象。
富相公正準備順著雪清河說話,將他拉下馬,沒想到居然有人先比他開口:
「太子監國,乃是名正言順,又何必在意宵小的流言蜚語!」
這是張相公,
他不是太子黨也不是雪星親王一系的,
但他是雪夜大帝的老臣,說出來的話,比富相公還有份量。
比起其他的那些各懷心思的重臣和貴族,
張相公隻認準了皇帝叫太子監國這件事。
富相公沒有話說了,本來皇帝的詔書上就寫的是讓太子監國,他怎麼說都佔不了理。
「臣等附議。」
滿朝文武終於不支支吾吾了,他們像是活過來的木偶,整齊劃一地說道。
雪清河看上去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隨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雪星親王。
雪清河不顧君臣之儀,握住了雪星親王的手,一副叔侄友善的畫面。
雪清河道:
「親王殿下是陛下的手足兄弟肱骨之臣!還希望皇叔能夠多幫幫本宮。」
「太子殿下言重了,本王自然是為天鬥帝國考慮。」雪星親王不著痕跡地說道。
為天鬥帝國考慮……
雪清河內心冷笑,但面子上又和雪星親王扯了好久的親情,
這才回到他的監國寶座上去。
「臣有本要奏。」
下面的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突然站出說道。
「卿家說吧。」
「臣聽聞,
禁衛軍在陛下遇刺之夜居然炸營了,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禁衛軍作為保護陛下與殿下的第一護衛,怎麼可以被一群遊手好閒的官宦子弟擔任?
臣啟奏殿下,要改製禁衛軍,選擇忠勇憨厚、家世清白的良家子入軍!」
我了個天啊,今天有大瓜呀!
不少鼻子靈敏的中層官員已經嗅到了風口,這太子殿下是想插一手兵權啊。
以前,
太子雖然設有太子府軍,但基本上就是一個空名頭。
因為歷代的天鬥皇帝都怕太子掌握兵權後造反,
所以基本上,
太子在即位之前是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軍事力量的。
而皇帝,
名正言順的掌握了天鬥皇家騎士團,那是天鬥帝國最強大的一支軍隊,
完全屬於皇帝一個人的私軍。
雪清河皇太子平日看著文文弱弱的,這膽子可真大啊,
居然直接插手兵權,
但凡雪夜大帝今天病稍微好一些,指不定就會出什麼皇家慘變。
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希望他的太子掌握兵權,尤其是掌握了宮廷禁衛軍。
「殿下,這件事情還是等陛下醒來之後再說吧。」富相公站出來勸阻道。
雪星親王面無表情,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他授意的。
「富相公,
禁衛軍的實力到底怎麼樣……那天晚上,你是看的最清楚的,你現在說不能改製,
那有一天刺客又來一場刺王殺駕,你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雪星親王有富相公這個盟友,雪清河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盟友的。
一個重臣出面,狠狠地懟了富相公一下。
這彷彿是宣戰的號角,
隨後朝堂就如菜市口那般喧鬧起來,太子黨和親王黨相互朝著對方吐唾沫。
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雪清河算著時間,也該自己上場了。
「住口!」
雪清河含怒喊道:
「你們都是帝國的重臣!怎麼可以像市井小民那樣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大臣們安靜了。
「改製禁衛軍的這件事情先不急,但是還是先讓禁衛軍選幾個良家子成為統領吧,
父皇……
不能再出事了。」
這話一說,
大家都沒有脾氣了。
畢竟雪清河是站在從雪夜大帝安全的角度說的,
那是在盡孝心,
你們這群臣子再怎麼吵,也不能否定一個兒子想給他父親盡孝心的心。
再說,
雪清河這是選幾個良家子當統領,又不是不讓我們這些官宦之家往裡面塞人,
生意還是可以做的嘛。
這就是人類自古以來的人性:
你想要開窗,
他們不幹,
非得你要把房頂都掀了,
他們才同意你開窗。
而雪清河早就知道這群貴族和大臣的尿性是怎樣了。
改製禁衛軍是一張虛的牌,
而他想在統領這個位置塞進自己的人,
這才是真的牌。
雪星親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他沒有辦法。
自己的權力雖然雪清河沒有明面上限制,
但實際上……
雪星親王現在沒有被軟禁都還是靠流言蜚語的力量,
因為雪清河怕落人口舌。
突然,
雪星親王感到了一絲視線,
他看向龍椅下方,
那裡,
雪清河正微笑看著他。
太子的第一次試探性進攻已經勝利。
「天鬥……未來要變天了。」
雪星親王也禮貌地對著雪清河笑了笑。
雖然脖子上已經被套上了一個隱形的繩子,但貴族多年的養氣功夫還是讓他不動聲色。
「我也有兵啊……雪清河,莫要逼我和你來一場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