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這邊坐。」

魏憐陽熱情地拉開面前的小座椅，示意韓笙坐下。

這是天遠廣場正中搭建的舞台後台，所有參與表演的人員都在這裏做著最後的準備。

韓笙猶豫了下，還是坐了下來，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有拿著像葫蘆一樣木盒子的人，有在拍打橘子一樣的皮球的人，但更多的是穿著五彩斑斕衣服，畫著誇張妝容的人。

於是韓笙想了想，扭頭問道：「這裏是漫展嗎？」

「嗯……倒也沒那麼專業，大家只是業餘愛好者。」魏憐陽解釋道，「那邊是動漫社的人，旁邊是影視研究社的，再旁邊是校體啦啦隊的，今年的主體剛好是『幻想嘉年華』，所以大家就都這麼打扮了。」

「哦。挺好的。」韓笙雖然不是很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也是路半夏教她的，如果別人說話實在聽不懂，就點頭說「挺好的」總沒錯。

「先把帽子和墨鏡摘下來吧，我先看看幫你選個差不多的妝，在想想扮哪個角色。」

韓笙下意識地抓住帽子：「不行。」

「可是不給你打扮，你怎麼上台啊，你不上台路半夏可就看不到你咯。」魏憐陽連哄帶騙，說話半真半假。

韓笙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把抬手緩緩把帽子和墨鏡都摘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她放下帽子墨鏡的一瞬間，四周忽然變得安靜了不少。

韓笙抬頭，看著呆愣在原地的魏憐陽，有些疑惑：「怎麼了？」

「仙……仙女啊！」

魏憐陽猛地握住韓笙的手，兩眼金光直冒：「韓姑娘，笙姐姐，我們今年的招新，可就全都靠你了！」

她這麼一怎呼，原本沒有注意到這邊人也都向韓笙投來視線。

這一看，就再也挪不開眼了。

「她是新生嗎？」

「媽媽，我好像戀愛了。」

「醒醒，女生跟女生是生不了寶寶的。」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好看的人嗎？」

「兄弟們，有知道她是哪個系的嗎？跟陽姐在一起，也是公管院的？」

「老王，給我當個僚機，要個微信啊。」

周遭人群傳來竊竊私語，每個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韓笙的身上。原本並不起眼的化妝台前，忽然變成了人群的中心。

韓笙看了看四周，頓時緊張了起來，生怕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暴露了自己是妖怪的事實。

「陽姐，你哪找的學妹啊，能借給我們不？」已經有好事的湊上來問東問西。

「去去去，這可是我們社團好不容易找來的，你們自己又不是沒有人。」

「學妹，你是哪個專業的啊，加個微信吧。」

韓笙抿緊嘴唇，閉口不言。

「沒看到人家不舒服了嗎，你們該幹啥幹啥，去去去別在這兒圍著。」魏憐陽看到了韓笙的窘迫，及時地擺擺手手適宜其他人哪涼快哪獃著去，接著蹲下來握住韓笙的手掌，「不用管他們，放輕鬆，別緊張，只是上台走一圈而已。」

「他們都在看著我。」韓笙小聲開口。

「當然啊，像你這麼好看的姑娘走到哪肯定都有人看。」

魏憐陽說得理所當然，同時有些奇怪：按理說這麼漂亮的女生，從小就是在目光浴裡長大的，早該習慣了才對。

可是看韓笙的表現，像是從來沒見過外人一樣。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隻當是韓笙有些害羞，起身打開一旁帶來的行李箱，翻出幾件衣服提起來：「既讓是你要上台，總要尊重一下你的意思。這幾件衣服，你喜歡哪個？」

韓笙看了看魏憐陽手裏的衣服，不明所以，只能回了句：「哦，挺好的。」

「這件是星際牛仔裡的菲菲，這件是EVA裡的綾波麗，這件是豬頭野郎裡的學姐……」魏憐陽如數家珍，「其實我覺得你的氣質倒是蠻配綾波麗的，雪之下雪乃也不是不能考慮。當然，決定權還是在你自己。」

「要換上這些衣服上台嗎？」

「對呀，不然怎麼cos呢。」

「可是這件衣服是路半夏給我的。」韓笙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白裙，有些為難。

魏憐陽一愣，她早就猜到兩個人關係可能不一般，這會兒更是應證了自己的猜測。

「沒關係，又不是把他送的衣服給扔了。要是能扮成他喜歡的角色，沒準兒你男朋友會更開心哦。」

男朋友三個字一出，周圍男生的表情頓時變了。

原來這姑娘已經名花有主了嗎？

是誰？膽敢與所有男生為敵？

「男朋友？」韓笙一愣。

「哎呀，我都知道啦，就不要再裝啦。」魏憐陽一臉曖昧，「你可別說你跟路半夏是普通朋友哦。」

韓笙仔細想了想，她是妖怪，路半夏是人，他們應該不算是普通朋友，於是點了點頭：「我們不是普通朋友。」

「哈哈，我就說嘛。那挑哪一件？你說，我來幫你化妝。」

韓笙看了眼箱子裏的衣服，眼睛忽然一亮。

「那一件，可以嗎？」

魏憐陽看向韓笙所指的衣服，一拍巴掌：「好，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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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路哥，別走那麼快啊你倒是。」

路半夏無奈回頭，合掌哀求：「大哥，我都說了我不去你們那了，你就別跟著我了。」

「哎呀，都可以再考慮嘛。」韋光正一臉雞賊地勾住路半夏的脖子，「你看我們社長是不是還挺正點的，幫你咯。」

路半夏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韋光正，後者恍然大悟：「曹，我都忘了路哥你有女朋友了，我的我的，我就是沒想到你竟然也能找到個成年雌性智人當女朋友。」

兩人正在扯皮的時候，不遠處的主舞台忽然響起了音樂。

「走走路哥，來不來社團先不提，總得把表演看完吧。」韋光正採取迂迴戰術，「今年聽說有不少好看的小學妹呢。」

路半夏實在頂不住他軟磨硬泡，隻得跟著韋光正一起到了舞台前。

伴隨著音樂，參加表演的各個社團成員紛紛上台。

路半夏心不在焉，只等著一會兒找個借口先開溜，去圖書館構思下新作大綱。

就在這時，周圍的人群忽然爆發一陣驚呼。

「我的天，那個姑娘……」

「看啊看啊，快看，那個白裙子的女生！」

「臥槽，路哥！」韋光正忽然用力地捏住路半夏的肩膀。

「你有毛病啊。」路半夏吃痛，一巴掌把韋光正的手臂打下去。

「不是，你看，你看啊！」韋光正指著台上，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路半夏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也愣了。

不是見了鬼。

是見了妖怪。

「韓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