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滿腦子寫滿了科學的人相信自己的鬼話不容易，她原計劃是用自己的柰子佔滿了對方的腦子再進行下一步讓原柊相信自己的話的。

但是看來格赫羅斯的記憶篡改並沒有那麼嚴謹，這才短短的半個月就被發現了端倪啊。

而且還是在這半個月中這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都在家中摸魚的結果。

他要是再活躍一點這會她們就應該已經開始研究怎麼離開了吧？

一邊想著，一邊將自己手上的菜品端了過去。

原柊情緒低落的往嘴裏惡狠狠地塞著肉，這種把控不了事情發展的感覺很不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腦袋裏哪部分是真的又從什麼地方開始假起來的。

「有心事？」原柊抬頭，看到了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便宜妹妹湊了過來。

「啊，是有點，不過不是什麼大事。」原柊又夾了一筷子肉塞進了嘴裏。

「要不要和我說一下，你這吃飯的時間這麼奇怪，店裏剛好沒什麼人。」普拉提說著扯開凳子坐在了原柊身邊。

「啊，昨天沒睡好，和單位請假了，準備吃點東西回去補一覺。」原柊聳了聳肩，確實是一個不怎麼正常的吃飯時間。

「好吧，怎麼沒睡好？做噩夢了？」普拉提對人心的把握還是很到位的，畢竟以前就總靠這個混飯吃。

「噩夢？算是吧？確實和噩夢一樣的感覺。」原柊停下了筷子，「你說一個人如果有一天發現自己曾經的經歷全都是假的會怎麼樣？」

「怎麼會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哲學看多了？」普拉提笑了笑，「如果從哲學上來思考的話，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

「如果你記憶中的所有社會關係和你現在所能認識到的社會關係全都發生了變化的話，那麼你也就不是你了。」

「好好說話......我學歷不夠。」原柊揉了揉腦袋，跟你嘮嗑呢，你怎麼總想給我講課呢。

普拉提連忙擺擺手，「好吧，我說點現實的，你怎麼判斷出來的現在的你和曾經的你都是一個人的？」

「當然是因為......」原柊卡殼了，額，對啊，自己是怎麼判斷的。

他望著沸騰的火鍋，沿著自己的記憶向上翻閱，突然腦子裏一陣劇痛傳來。

原柊悶哼一聲，單手撐住了自己的頭。

「半個月......」原柊咬著牙吐出了一句話，對於他這樣一個記憶力衰退的厲害的人來說，半個月這個時間點似乎有一條明確的界限，在那之前的所有記憶全都是模模糊糊，但是半個月之內的記憶依舊清晰。

而在這兩段時間段中，有一處完全無法逾越的鴻溝，那就是半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從模糊記憶到清晰記憶的那一天。

他始終想不起來究竟發生過什麼。

其實不是記憶模糊，也不是記憶力差勁，只是單純的時間過得太久遠了，上一次生而為人的事都有些記不太清了。

雖然算起來他到了那邊也才是只有短短一年多不到兩年的時間。

但是他在諸天萬界裏廝混的時間可就長了，動輒就是幾個月幾年，碰到時間線混亂的世界連時間都記不清了。

「哥，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舒服？」普拉提關切的問道，不過她已經在心裏高呼萬歲了。

這迷人的靈魂裡散發出更加迷人的痛苦氣息，讓普拉提深深地迷醉著。

「別叫我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原柊煩躁的回了一句。

雖然場合不太合適，但是普拉提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原柊隨即抬起頭，「店裏有酒麽？」

普拉提點了點頭，「你要喝麽。」

「嗯，給我來個勁最大的。」原柊不是很經常喝酒，但不代表他不會喝，一杯酒下去，腦海中的混亂才平息了下來。

「自己喝有什麼意思，我陪你喝啊？」普拉提很自來熟的摸過來一個杯子。

「隨你的便。」原柊邊吃邊喝，頭腦的混亂雖然退了下去，但是眩暈感也越來越強。

拉著普拉提不斷地絮絮叨叨的，普拉提嘴角勾起笑容，隨後開始順著原柊的話。

努力挖掘原柊的黑歷史！

這麼好的機會啊，錯過簡直自己都無法原諒的好麽！

普拉提看著原柊醉眼惺忪，「哦哦，你是說你以前的記憶和現在情況對不上啊，還覺得很模糊？」

「那我們來試驗一下吧，你就隨便說一些記憶中你的事情好了，比如你第一次抽煙啦，第一次喝酒啦，這些可能會記著的事情有利於加深你曾經的記憶。」

「而且把這些事情都記下來，看看裏面有沒有邏輯混亂的地方，這樣基本就能確定你曾經的記憶到底是不是虛假的對麽。」

普拉提笑得越來越燦爛，帶著蠱惑人心的語調，輕輕地趴在原柊耳邊輕輕地說道。

她知道日後原柊想起今天的事一定會吵著要去死，甚至還會打自己的......咳咳，但那又如何，這不是很熱鬧麽？

可憐的原柊就在無所差距之間，被普拉提一頓套話，「啊，我啊，第一次喝酒的時候.....」

「第一次打架的時候......」

「第一次抽煙的時候.....」

「第一次談戀愛......」

「第一次做手藝活......」

原柊越說，普拉提的眼睛就越亮，好傢夥，這可真是意外收穫啊，原來這傢夥在他原本的世界生活的這麼精彩呢？

即使到時候原柊有意怪罪，那也怪不得自己。

拜託，人家可是什麼都沒說，都是你自己嘟嘟嘟嘟的說了一大長串，你想說人家還不想聽呢，人家隻想嚶嚶嚶的好麽？

相信到時候原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想到這，普拉提表情微笑的甜度再次加二，伸手又叫了一瓶二鍋頭，笑著為原柊加滿了杯。

原柊也沒有辜負她的期待，各種荒誕不羈的往事隨口飈出，一直從童年回憶到了成年。

一直到了那個他逾越不過的溝壑。

「我.....」原柊卡在了那條溝壑的對面，說什麼都跨不過去了。

但是印象中的那一天自己也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是單純地上班下班吃飯玩遊戲睡覺。

然後就從打遊戲的時候開始，就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隨後發生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