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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太虛不好》第二十五章 榕城之內(一更)
外面的病患都什麼樣,胡起自然知曉。

有人要義診,城內富貴人家巴不得用窮苦人家試試醫者,不會出手搗亂,而窮苦人家巴不得死馬當活馬醫治一下,必定全力配合,所以昨日府兵們收穫『頗豐』,若以輕重論,自然是那些發熱頭痛有傷寒之症的病患為先。

傷寒不好治,胡起也想看看祝青林到底有幾分能耐!

誰說是傷寒?百姓自己說的,府兵便這麼回稟的。

如今聽老道一說,他們竟是錯將時疫當成了傷寒,胡起怎能不驚?

傷寒未必傳人,時疫可是必會傳染!

「道長……」

老道擺擺手說:「我知城主想說什麼,傷寒與時疫有何區別?怎的城中醫者無人辨認出是時疫,偏我家公子說是?」

胡起忙點頭。

老道嘆了一口氣說:

「這次義診,公子說了先窮後富,先難後易,可對?既是如此,昨日城主府的人去宣講的時候,自然先找窮困人家的重症病患,而這些人,大多無錢醫治,即便有個別人家去醫館看過診,被當做傷寒醫治也屬正常,因這兩種病極其相似,可公子知道區別,一,傷寒感而即發;時疫感久而後發,二,傷寒感邪在經,以經傳經;時疫感邪在內,內溢於經,經不自傳,三,傷寒感發甚爆,而時疫多有淹纏二三日,或漸加重,或淹纏五六日,忽然加重,四……」

胡起抬手打斷了老道,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沒想到道長也懂醫。」

老道哼了一聲說:「公子知道你會問,便讓我背了半天才肯放我出來。」

胡起隻覺著腦子裡有些亂,他本意是想藉由傷寒症看看祝青林的本事,如今傷寒變作時疫,這可如何是好?時疫之患,一人可傳一戶,一戶可傳一村,一村可傳一城,若不及時防治,能活下來的沒幾人!

胡起怎能不亂!

「你這就沒了主意?」老道挺直了腰身,納悶的問:「有公子在,你怕什麼?」

胡起頓覺醍醐灌頂,傷寒症也好,時疫也罷,都能看出那位公子的本事,既然公子能分辨出時疫便是有辦法醫治!

這時的胡起根本不用看結果,只有相信祝青林能治,他才能站穩。

「公子說沒說下一步要如何做?」胡起期待的問。

老道說:「我要先出去看看,是不是都有發熱,頭痛,憎寒,腹瀉……」

「大多如此!」

老道點點頭,說:

「先將客棧前街左右封住,許進不許出,公子會開好藥方,熬出湯藥後,封在裡面的人必須人人喝葯,而後,將客棧清理出來,把病患安置在客棧二層,家人住在下層,若是初染者醫治起來快一些,這些後面我會分出來,再然後,城主命人將這些人家的住址查清楚,且要查明這日子都與何人有過接觸,全部記錄妥當之後,城主便要命人將這些曾經與病患接觸過的人找來,安置在客棧旁……城主還需再徵用幾件鋪子,多給些銀錢吧,等幾日無癥狀才可放其離開。」

胡起頻頻點頭。

「這只是今日找來的這些病患有可能傳染的人,外面肯定還有貌似傷寒,實則時疫的病患,這邊要城主想盡辦法儘快找來,若是公子看診後確定是時疫,便也安置在客棧二層,跟前面一樣,城主要找到與病患有過接觸的人……下午不是還有十人嗎?趕緊都找來吧,跟前面一樣,只有這樣才可防止時疫爆發,對了,城主府內接觸過病患的人也要如此,然後出去尋找病患的人,一定要捂住口鼻,用手不行,公子說城主夫人必定有辦法。」

胡起愣了一下,老道忙說:「我剛才要說第四點區別,你攔下了,四,傷寒之邪,子毫竅而入;時疫之邪,自口鼻入!」

胡起瞭然的哦了一聲。

老道又說:

「夫人善女紅,定會想到做出捂住口鼻的物件來,呃……這只是一部分,城主先將這些事吩咐下去,我這還有二十多個人,公子會開方子熬水,讓他們將客棧裡外潑灑,等城主安排妥當了,咱們再一處商討後面的事,其他病症的便交給城中醫館吧,如今榕城有難,他們也該儘儘自己的一份力,學著公子義診才對!至於時疫的醫治……城主放心便是,這次發現的早,十日內榕城便會如初。」

胡起深吸一口氣,忐忑慌亂的心境竟是有了一絲安穩。

……

祝青林屋內的病患被抬去了客棧前面二層樓閣中的上一層,剛剛喝下祝菜熬製的葯,睡著了。

老道先看了看其他等在客棧門口的病患連同家人,然後吩咐人將他們分別安置了。

鐵郭廚房一直罵罵咧咧,他一個堂堂的廚子,如今竟要幫著熬藥,且滿客棧住著不知道多少時疫病患,他要被傳上可如何是好?他想回家又不讓,任何人不得離開,憑啥?

鍋貼將圍裙蒙在臉上,雖聽不太清他說些什麼,但配上動作便一目了然了。

客棧中能走動的人如今都跟蒙面刺客一般,蒙上了臉。

院子裡,祝鐵和祝劍拉著祝菜悄聲問著什麼,那二十幾人也分成幾個撥,站在不遠處低聲議論著,鐵郭舉著鐵鏟從廚房氣哼哼的走出來,高聲道:「你們閑得發慌,是不是等著時疫傳上你們,然後再裝死,更不需要幹活兒了?」

祝鐵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你這叫什麼話?不過是讓你熬些藥水,等一下我們去潑灑客棧各處的時候,你跟著一起嗎?」

鐵郭怒道:「你們沒來的時候全都好好的,你們一來便成了這個樣子!」

祝劍喊道:「關我們何事?再說,若不是我們公子來,榕城的時疫便會傳開,到時病死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你怎能只看此刻?」

「死多少與我何乾?可眼下我想回家都不能,不是因為你們那個快病死的公子因為誰?」

祝菜即刻便怒了,直接走上前扯下鐵郭蒙在臉上的圍裙,又拽著脖領子將鐵郭扔到地上,然後才怒道:「我說不過你,還打不過你嗎?」

說罷,祝菜掄起拳頭朝著鐵郭的面門直接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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