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侯爺被打臉》第33章 第33章
黃昏靠岸時,萍娘看到江面上大片的霞光,心裡還曾懷著一絲期許。表哥對霏霏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會不會是被人逼迫的?
此番入京,她身上帶著兩封信。
一封是洛霏霏寫的,信中直言,洛大人的事,表哥不僅不肯伸出援手,反而困住霏霏,逼她做外室,實非良配。
她與表哥自小一起長大,心裡還記得,表哥曾在筆墨中剩下文錢,在她生辰時,悄悄給她買來一包窩絲糖。
高中之後,表哥確實不曾回去。
可她寫了信來,表哥總願意回。
她想,表哥只是初入仕途,無暇他顧。
可霏霏的品行,她心中有數。
若兩者真相較起來,她還是更相信洛霏霏一分。
所以,看到表哥信中說,霏霏自知救父無望,起了歪心思,勾誘他時,萍娘並不相信。
一位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位是她情竇初開時便想嫁的郎君,皆是她不想以惡意揣測的人。
這些日子,她時常輾轉難眠。
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京城,把事情弄清楚。
洛大哥先走一步時,說好了,若她提前到了,或是其他原因沒及時接到,便去長街上林家酒樓中叫人遞話。
沒想到,她剛下船,便被一位衣著講究的嬤嬤帶人困住,強行請走。
萍娘不得已,坐上一輛馬車。
馬車是最好的木料做的,散發清雅的香氣,車壁內以金箔為飾,極近奢靡。
金陵也有頗多名門望族,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馬車,連最富貴的林家也不會逾矩用這樣的馬車。
她暗暗思忖著,怕是只有皇親貴胄才用得起。
雖被綁起來,萍娘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果然,表哥是被人害的,身不由己。
她被帶到一處寢殿,縹緲華美的簾幔後,隱約可見一釵環生輝的富貴美人。
「貴人萬安。」萍娘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磕頭行禮。
不知帶她來的人是誰,表哥得罪這樣的大人物,霏霏又去了何處?林家那位在三法司為官的親戚,可有找到霏霏?
她腦中閃過無數的疑問,卻沒敢走神,細細聽著簾幔後的貴人有何吩咐。
「噝,輕些。」簾幔後,長公主微微擰眉,懶懶睥著何紹梁,「你弄疼本宮了。」
那話,顯然是對正替她捶腿的侍者說的。
萍娘沒敢抬頭看,眉眼低垂,當自己是個聾子啞巴。
「起來回話。」長公主抬抬手,沖宮婢示意,「賜座。」
宮婢禮儀極好,萍娘躬身致謝,小心落座:「不知貴人叫民女來,有何吩咐?」
「你名喚喻萍,祖籍贛南,這兩年隨父遷居金陵?」長公主摩挲著護甲上的鏤空紋樣,淡淡開口。
「是。」萍娘端坐著,恭敬應聲。
簾幔裡傳來一陣輕笑,繼而,便聽貴人沖侍者道:「梁郎,本宮記得,你也是從贛南出來的,你認不認得萍娘?」
本宮?萍娘心中大驚,簾幔後的貴人該不會是長公主殿下?
關於長公主的傳聞,她聽過一些,登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殿內沉寂一瞬,萍娘聽到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答:「微臣……認得。」
「喲,該不會,她就是你那位小未婚妻吧?」長公主做出驚愕狀,叫宮婢撩開簾幔。
兩位宮婢將簾幔徐徐撩開,挽在玉勾上。
萍娘下意識望向那應聲的侍者,那人也望著她,熟悉的俊顏面如死灰。
她腦子裡嗡嗡的,憤怒、茫然、無措,竟不知哪一種情緒更刻骨。
「表哥?」她艱難開口,嗓音澀然。
「起來,替本宮捏捏肩。」長公主對何紹梁吩咐,甚至沖萍娘誇讚,「你這位表哥,不僅學問好,捏肩捶腿更是一絕,比本宮身邊任何人伺候得都舒服。」
一席話,說得萍娘面色煞白。
「長公主殿下,民女與表哥只有口頭之約,若殿下喜歡,那婚約就此作廢。」萍娘攥著指骨,眼中泛著淚光。
眼前替長公主捏肩的郎君身上,她再看不到一絲從前的影子。
彷彿那皮子底下,早換了芯子。
「這可不行,本宮當初點了他的時候,他並未說過有未婚妻之事。」長公主起身來,一派雍容大度,「本宮無意奪人所愛,今日叫你來,是想著有些話你們該當面說清。」
「若你還願意嫁給他,本宮可以親自為你二人主婚。」長公主面上含笑,語氣誠摯。
若非何紹梁伺候過她兩年,險些要信了她的鬼話。
可萍娘不了解長公主啊,聞言驚愕不已。
長公主穿著嵌珠的絲履,緩步走到萍娘身側,柔潤的指骨搭在萍娘身後椅背上,望向何紹梁:「說說吧,梁郎是如何困住那位洛姑娘,又是如何叫人給她下的烈性秘葯?」
「公主息怒,微臣不敢!」何紹梁臉上閃過從未有過的恐慌,方才見到萍娘的一瞬,他也沒這般恐懼過。
總覺得,有什麼事開始脫離掌控了。
「你不敢?被你發賣的那小丫鬟,如今可在本宮手裡。」長公主咬著牙,走到他面前,一腳踹在他心口,「你與那丫鬟情濃之時,還嫌棄本宮老,連這事兒本宮都知道,豈容你狡辯!」
「若老老實實交待了,本宮還能容你繼續做官,如若不然,恐怕本宮去陛下面前會說出什麼不好的來,便白費了你十年寒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