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站在老街中間兒，男人從我們身邊兒走過，都沒看我們一眼。

我們就一直看著他，直到看他走到盡頭，拐彎看不見了。

「子午，你看見沒有？他身上那團東西？」胖子連連拍我。

我揉了揉胳膊，「看見了，你使那麼大勁兒幹嘛？」

胖子趕緊給我搓搓，我甩開他，「走，回家！」

「你不管？」胖子追著我問。

「人有因果，不是我看見了就要管！」

其實，我心裏也挺複雜，以前出去做事，見過不少邪煞厲鬼，這還是頭一回在大街上看到，況且，天還沒大黑。

這種情況極其少見。

人常說，人有人道，鬼有鬼途。

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人鬼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而且，人越多的地方，生機越旺盛，也就是陽氣越旺，很少有鬼出現。

除非這個人造孽深重，被鬼纏上了。

而他和這個鬼肯定糾葛很深，不然也不會背著鬼出現在大街上，還是傍晚。

這種情況，我們叫孽債，是這個人做了什麼事情的因果體現。

胖子有點兒不理解，但也沒有多問，進了門就嚷嚷，「柳嬸兒，我們回來了，飯好了嗎？餓死了！」

「彪哥！你們回來了？我哥呢？哥！」石蛋從後面竄了出來，手裏拿著成績單，「哥，你快看，我們期中考試，我考了第六！」

我有些驚喜，沒想到石蛋耽誤了那麼長時間，居然還能考這麼好。

「厲害啊！」我誇道，看了眼成績單，其他還好，就是英語有點兒差。

這也不奇怪，以前石蛋根本沒學過，還是上了學後，老師知道了，不時給他惡補的結果。

「不錯！繼續努力！」我把成績單還給他。

他又蹦著去裏面了。

晚飯的時候，柳嬸兒也很高興，一個勁兒地給石蛋夾菜。

我也給他夾，胖子也夾，最後就是，他晚上吃撐了。

「在院子裏溜達溜達再睡覺！」我說道。

「知道了！嗝！」石蛋打著飽嗝去院子裏溜達消食去了。

柳嬸兒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收拾廚房去了。

我和胖子回到前面，和我師父平時一樣，泡了壺茶，慢慢喝著。

胖子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我靠，這孫子找到了！子午，今晚上我回去不在這兒住了！」

「誰啊？」我問了一句，感覺他的反應有點兒過。

「就是那孫子，賣我那個印章的孫子，找到人了，我這就過去！」胖子說著話，已經起身準備往外走了。

「要我跟你一起去不？」我趕緊也站起來，有點兒不放心他一個人過去。

畢竟陰兵符那東西太邪性。

今天去萬隆寺，居然忘了問無念大師了，是怎麼處理了。

「不用，對付這種人，哪還用得著你出馬，我明天回來再跟你說！」

「你別搞出事兒來，實在不行就送警察那裏去，最起碼他身上肯定還有別的事！」

「知道了！」胖子在門口答應了一聲，就推門離開了。

我看著關上的店門，有點兒不太放心，想了一下，趕緊跑書房裏拿了幾張符追了出去。

在計程車站台，我追上正要上車的胖子。

「胖子，把這個拿著以防萬一！」

胖子一看，一把抓過去放進口袋裏，「這個可以，行了，我走了，你回去吧！師父，去長江路！」

我看著計程車開走了，才往回去。

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但是胖子堅持不讓我跟著，我也不好硬跟著去。

回到店裏，我還是非常不安，站起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又坐回去喝茶。

腦子裏還是翻騰胖子拿來陰兵符後說的話。

忽然，我又想起我師父的話來了。

胖子當時好像說一定要找到那個人，我師父告訴他不用費力去找了，那人不會活過三天的。

可胖子得到陰兵符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那胖子說找到人了，找到的是誰？

那個土夫子沒死？

我感覺不對勁了，看了眼時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趕緊掏出電話打給胖子。

電話接通後，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子午，我這兒正忙著收拾這孫子呢，什麼事？」

「胖子！」我沉聲說道，「你還記得我師父說過的話嗎？那人活不過三天，你要是找到這個人沒死的話，肯定有貓膩，你要當心……」

「我去！孫子！你陰我！你給我站住……」

電話忽然就斷了，我不知道胖子那邊發生了什麼，但電話背景音裡，傳來了很大的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急了，趕緊重撥，結果就打不通了。

我拔腿就往外走，後面石蛋叫了我一聲，「哥，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啊？能帶我去嗎？」

我回過頭，腦袋也冷靜了下來，走回來說道：「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肚子好點兒沒？」

「沒事了！」石蛋摸摸肚子。

「那就趕緊上樓洗澡睡覺去！期中考試完了，後面還有期末考試呢，別驕傲知道嗎！」

「好！我肯定能考好！」石蛋非常受鼓舞，聽話地上樓去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不知道胖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肯定的是，對方一定有問題。

抬起手，我開始掐算，顯示結果，胖子是有驚無險，心先放下了一半。

有驚無險，就說明最後不會出事，可受傷也不是好玩的。

萬一再像上次被困在什麼地方，不知道還能不能打通我的電話了。

我乾脆開始掐算他的方位。

他上計程車的時候，我隱約聽見他跟司機說去長江路。

長江路在江城市中心往北，那邊整個一條街都是各種飯店和住宅區，算是江城美食一條街，非常繁華，尤其到了晚上。

那個土夫子會藏在那邊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再撥胖子的電話，還是佔線狀態，打不通。

我決定去找他。

進書房，拿上背包，我跟柳嬸兒說了一聲，就出門去了。

我往計程車站跑，低著頭叫網約車，然後再抬頭看有沒有空的計程車。

可是，最近的網約車距離我有四公裡多。

而路過的計程車基本上都有客人。

越是著急，越是打不到車，我急得都想直接往長江路跑了。

一輛眼熟的紅色跑車，「嘎吱」一聲停在我跟前。

唐蓮歪頭看我，笑道：「呦！江大師，好巧啊！」

我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她是不是姓唐了，直接開門上車，「快，去長江路！」

唐蓮看了我一秒鐘，沒說話，直接踩下油門開了出去。

我在車上不斷掐算著，胖子在長江路的方向，沒錯，氣息沒有消失。

具體的位置，就要到了那邊才能繼續掐算。

我還不停地撥打胖子電話，可還是打不通。

唐蓮始終沒有問我什麼，一直開到了長江路，到了那邊後，她才問道：「長江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