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電話，讓我們所有人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曹英一甩車鑰匙，「洪宇，立刻調取相關資料，其他人，我們走！」

我下意識跟著曹英就往外走，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她處於了領導地位。

關鍵是，洪宇和駱駝都立刻行動起來了，我也是沒多想。

上了車，駱駝開車，曹英是個女的，自然坐在了副駕駛。

我和胖子上了後座。

關上車門，等車開出了這一片，我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胖子面容也沒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臉，和我對視了一眼，忽然湊過來，在我耳邊問道：「兄弟，我們在這裏算什麼？」

看吧，他也意識到了。

霍海威在店裏說的話，他也在場，這會兒反應過來，算是機靈的了。

我沒法解釋，就說道：「我們過去先看看再說，關鍵時刻，還是我們出場，他們配合！」

胖子瞭然地坐了回去，身體挺直了，我覺得他是想好好扮演好我助理的角色。

越野車飛快地往城南開去，居然距離老街不太遠。

我心裏想著，等會兒結束了可以直接回家。

車開進了一個居民小區。

那邊已經停了幾輛警車，一個樓門前也拉上了警戒線。

曹英下了車，拉起警戒線走了進去，和裏面的一個警察亮了一下證件，又說了幾句話，就回頭對我們招手。

我跟著駱駝鑽了進去，胖子也跟在我後面。

曹英說，「走，進去吧，在十八樓！」

我們進了樓門，往電梯走，胖子在我身後嘀咕了一句：「好嘛！十八樓！」

我沒說話，駱駝聽見了，笑了一聲，問胖子，「怎麼？是不是想說十八層地獄？」

進了電梯，胖子認真地對駱駝說道：「知道現在很多樓盤都沒有四樓和十八樓嗎？」

「知道啊！不是說四和死同音，十八樓和十八層地獄似的，老百姓迷信就把這兩層數字改了，可改了還不是四樓和十八樓嗎？」

胖子神秘兮兮地說道：「不是迷信哦！」

「叮咚」，十八層到了。

駱駝被胖子說得用手摸了摸自己貼著頭皮的寸頭，「說就說話，整得這麼玄乎幹嘛？頭皮都炸了！」

「嘿嘿……」胖子偷笑著出去了。

曹英哼笑了一聲，「挺大的塊頭，膽兒跟葡萄乾兒似的！」

我一挑眉毛，出去了，駱駝落在最後，快步追了上來，「我就這麼一說。」

這裏一個樓層四戶人家，只有一扇門開著，裏面有警察晃動的身影，還有一個女人低聲哭泣的聲音。

曹英示意我們稍等，自己走了進去。

沒一會兒，她和兩個警察出來了，其中一個我還認識，是我們老街轄區派出所的所長，姓馬！

原來這一塊兒也屬於老街派出所管轄範圍啊！

馬所長看到我也是一愣，「小江？你怎麼來了？」

「你們認識？」曹英問道。

「哦，我們轄區一個古董店的夥計。」馬所長笑道。

曹英點點頭，「他現在在我們那裏實習，正好又出這事兒了，就一起過來看看。」

「謔！有出息啊！」馬所長一聽，立刻就高興了，「小江，那你可要好好乾啊，有什麼問題不明白，隨時去找我！」

「謝謝馬所！」我有些難為情，真沒有曹英臉皮厚，說謊話都不帶打草稿的。

你編什麼理由不好，非要說我去你們那裏實習，萬一回頭有事他去找我怎麼辦？

可能是覺得自己這個理由說得有些不合適，曹英立刻就說道：「馬所，那我就帶他們進去看看了。」

「好！去吧！反正最後也要移交給你們的！小江，好好乾！」

我帶著馬所一臉欣慰的表情，僵硬地走進了屋裏。

胖子捅捅我，跟我擠眼睛，我用眼神示意他回去再說。

這個住戶是兩室一廳的格局，進門的地方是客廳，法醫和住手已經現場勘驗結束。

兩個老人坐在沙發上依偎在一起哭泣著。

曹英跟他們點點頭，走到臥室門口跟法醫說道：「你們辛苦了，先歇會兒，我們再看一遍，你們再把屍體抬走！」

法醫點點頭，帶著助理回到客廳整理東西。

曹英看向我，我立刻會意，跟著她走進了臥室。

駱駝和胖子沒讓他們進來，就站在門口看著。

臥室一看就是個女孩子的臥室，收拾的很溫馨，到處擺著各種精緻漂亮的擺件兒，粉紅色的梳妝台上，凌亂地擺著化妝品，鏡子也貼著很多自己的大頭照。

床上，粉紅色的被褥非常凌亂，一個女孩子穿著一件黑色的薄紗睡衣躺在床上。

她身上有很多抓痕，渾身是血，床上也被染上了很多。

但是這些傷口不至於致命，血流出來的也不多，就是看上去很慘，就好像才從渣滓洞出來的似的。

而她的面孔，和之前在倉庫裡見到的死者照片一樣，同樣張大著嘴，瞪著眼睛，滿臉驚恐，死不瞑目。

一層淡淡的黑色陰煞之氣漂浮在整個床上面，這是人死後都會形成的。

只是讓我奇怪的是，我沒有看到魂魄，一般不是自然死亡的，魂魄都會變成孤魂野鬼跟著自己的屍體，或者停在自己死去的地方。

曹英戴上一副手套，伸手扒著女孩兒的肩膀來回看著，最後用力一推，露出女孩兒的背部，一個帶著紅邊兒的黑色漩渦紋身出現在我的眼裏。

「看出來什麼了嗎？」曹英放回女孩兒身體，「又是一個紋身，如果我沒有猜錯，恐怕又是在同一家紋身店紋的。」

我搖搖頭，「出去再說！」

曹英又來回打量了一下房間，這裏應該都被搜查過，有用的東西都被帶走了。

他又看向我，我說道：「這裏沒有，我們走吧！」

曹英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麼，和我出了房間，跟法醫說道：「可以了！」

我們走出這家，聽到裏面兩位老人哭聲變大了，法醫要把屍體抬走了。

外面，馬所長還在那裏，正在跟刑警隊交接，看到我們出來了，回頭看了一眼。

我跟他指了指越野車，示意他我要走了，他點點頭，回頭又繼續交接去了。

到了車上，駱駝立刻就問道：「怎麼樣？怎麼樣？看出來什麼沒有？有沒有……那個東西？你不用燒個符，做個法什麼的？」

我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把胖子拉過來往他面前一懟，「問他！」

胖子眨了眨小眼睛，忽然笑了，「駱駝哥哥，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別叫我哥哥，叫我哥！哥！聽見了沒有？」

「哎！聽見了！」

「我去，你佔我便宜！」駱駝回頭就要抓胖子。

曹英一腳油門，把他晃了回去，胖子嘿嘿地一直笑著。

我跟曹英說：「英姐，在前面把我們放下就行！」

曹英問：「不回去看看資料了？」

「不用，我晚上去紋身店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