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回到老街，我在旁邊的包子鋪買了幾籠小籠包回去。

我也沒想到這個活會耽誤一整夜。

實際上，從玉卿出現到她離開，沒有多久，只是後面我和劉館長訴說這裏面的故事，趙教授記錄耽誤的時間更長一些。

我從後門進去，柳嬸兒已經起來了，正在煮豆漿。

「怎麼這時候才回來？」柳嬸兒見我進來，趕緊從廚房出來，接過小籠包，「給我吧！你趕緊去洗洗，洗把臉，吃過飯補覺去！」

「哎！」我答應了一聲，準備往樓上走，卻看到我師父的書房門半掩著，還有燈光透出來。

我師父沒在天隆寺過夜就回來了？

我走過去在門口叫了一聲：「師父，我回來了！」

「嗯，進來吧！」

我走進去，看到師父倚在羅漢椅上，手邊兒放著古書，似乎一夜沒睡。

「坐吧！」師父指了指對面。

「您沒睡啊！」我坐下後看他滿臉的疲憊。

「昨夜看書入迷，就忘了回房間了，在這裏靠了一下！」

我師父總是這樣，從來不說是在等我，總拿看書敷衍。

「我買了小籠包，柳嬸兒煮了豆漿，等會兒吃過後，您回房再休息一會兒！」我勸道。

「好！」師父沒堅持，「你先去洗把臉換身衣服再來跟我說說，你這身味兒！」

我聞了聞，聞不出來什麼味道，但我知道，沾染過邪煞之氣後，身上會有一種味道。

聞自己是聞不出來的，換個人，比如我師父，要是從外面回來，我就總能聞到。

我答應了一聲，趕緊上樓去了。

石蛋還沒醒，新買的書包放在床頭，一隻手還搭在上面，看樣子寶貝的不行了。

我匆匆換了衣服洗了把臉，下樓去了。

我師父從書房裏出來了，正在院子裏打拳。

我也跟在他身後打了一趟，渾身緊繃的感覺徹底消失了。

「吳大師，可以吃早飯了！」柳嬸兒喊了一聲。

她一直對我師父非常尊重，每天只知道做事，對於任何事情從來不會多一句嘴。

頂多教育石蛋的時候會多說兩句。

「吃吧！」我師父跟我說，端起豆漿喝了一口，夾了一個小籠包慢慢地吃著。

我拿起碗裏的雞蛋剝皮，剝好遞過去，才自己端起豆漿開始吃。

柳嬸兒非常會拌小菜，每天幾乎都不重樣。

等我和我師父吃好了，石蛋才揉著眼睛下樓。

「吳大師早！哥，早！」石蛋規矩地說了一聲，才坐下吃飯。

這是來了這裏之後，柳嬸兒給他增加的規矩，我和我師父對他都沒要求過。

「你慢慢吃，我跟我師父進去說話去了！」

石蛋點點頭，看著我們進了前面。

柳嬸兒過來坐下，敲了他一下，「快吃！明天要去上學了，可不能給吳大師和你哥丟臉啊！」

「知道了！」石蛋答應著。

進了前面，我泡了茶，給我師父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才開始跟他說起昨天夜裏的事情。

聽完後，我師父點點頭，「做的不錯！」

我笑了，難得會得到我師父誇獎。

誰料到，我師父又說了一句：「以後做事情，把自己的事情先料理好！」

我感覺臉上火熱的，知道他是說我臨時尿急的事情。

這事兒真的挺難為情的。

也幸虧遇到的「玉卿」不是什麼惡鬼，不然的話，你可以想像一下，正面對一隻厲煞最關鍵的時候，你說你尿急，讓它等一會兒！

這畫面不能想，一想就尷尬的腳指頭摳地。

我尬笑了兩聲，「師父……」

「好了，回頭那兩位說不定還會來！」

這個倒是被我師父猜中了，我差點兒忘了信封，趕緊上樓拿了。

「師父，這是劉館長給的禮金！」

「嗯，你收著吧！記得記帳！」

「啊？我記帳啊！」

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

平時店裏的帳我會記，但是出去做事的錢，都是我師父管著。

沒想到這次居然會讓我把錢收了，還記帳。

「怎麼？」師父好笑地看著我，「你自己做的事情，當然要你自己記了，這還用我教你？」

「不是不是！」我有些不自然，「就是有點兒突然。」

就這麼能獨立賺錢了？

說實話，我心裏還是非常開心的，還有些隱隱的興奮。

我拿著信封上樓了。

關上門，坐到寫字枱前面才敢打開。

裏面只有一張卡，背面寫著密碼。

我用手機銀行查了一下，是不記名的卡，裏面居然有整整十萬塊！

我忍不住笑了，挺激動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然後，我又忍不住想我師父每次出去做事，會賺多少錢。

根本不用想，肯定比我多，就看那些有錢人拎著的東西都十分貴重就知道，禮金肯定也不會少！

不管了！

我把卡重新設置了我自己熟悉的密碼，放進了卡包裡，又鎖進抽屜，才去洗了澡補覺去了。

等我再醒過來，外面已經暗了，還有點兒陰天，像是要下雨了。

我趕緊起來，收拾了一下後下樓，就看到石蛋坐在桌子前削鉛筆。

我路過他，彈了個腦瓜崩就往前面走去。

「哥！」石蛋在後面不滿意地叫了一聲。

我回頭笑了一下，進了店裏。

店裏沒有人，燈開著，我師父站在外面和旁邊鄰居大爺閑聊。

我開門出去。

我師父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聽隔壁大爺吹牛。

我也沒事兒，準備回去，我師父又把我叫住了。

「子午！那邊新開了一家滷菜店，你孫大爺說他家鴨子好吃，你去買半隻回來！」

我看了眼方向，往街頭走去，「好，還要別的嗎？」

「哎！他家素燒鵝也不錯！」孫大爺跟了一句。

我笑著揮揮手，繼續往前走。

說的那家店就在路口，隔著馬路我就看到昨天遇到的那個小胖子，塗抹橫飛地跟人說著什麼。

一看，不就是昨天那個挺有錢的女人嗎？

她身邊兒的小馬紮上還坐著一個少婦，一臉真誠地看著小胖子。

我再仔細一看，忍不住笑噴了，小胖子正抓著那個少婦的手摸來摸去呢！

對，他是說過給人家摸骨相的，沒想到對方還真信了！

新開的滷菜店排隊的人還挺多，我跟著排在後面，扭頭看著小胖子。

可能是他說了什麼，惹得兩個女人滿臉笑容。

起身後，中年女人還掏出了好幾張大票遞給小胖子。

小胖子裝作毫不在意地收了起來。

等人家一走，他又迫不及待地掏出來數。

我隔著馬路都能看到他笑得肚皮都顫悠著，更覺得好笑了。

小胖子一抬頭，正好和我的視線對上了。

他愣怔了一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飛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塞進一個環保袋裏，就朝我跑來。

「喂，兄弟！我等你一天了，你卻在買烤鴨！」

「買你，你能吃嗎？」

「這就不夠意思了啊？說好了今天見面的，你不能放我鴿子啊！」

「怎麼？你覺得你昨天算卦算得準？讓我付錢？」

「不準嗎？」

「你再掐算一下準不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