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胖子說的話後，嘴角都忍不住直抽抽。

人影？還是黑壓壓一群？

沒有臉，不出聲，那不就是陰兵嘛！

陰兵符在哪裏，陰兵就跟到哪裏。

你就慶幸你是王真人的得意弟子吧！

換個人，早就跟閻王爺報名參軍去了！

小胖子似乎根本就沒當一回事，連續做了兩個月的噩夢。在他嘴裏，就好像說了個笑話似的。

「晚上在這住吧！」我不想繼續說這個了，「給你在房間裡加了張床，要是你嫌房間太小，我也可以讓柳嬸兒給你收拾一個客房出來。」

「不用！」小胖子手一揮，「你房間就挺好！」

我還以為他說要回去睡呢，忍不住失笑，故意逗他，「我那個黑棺材你不怕了？」

「誰怕了？誰說的？給我站出來！」他故意大聲朝旁邊說話，轉頭又問道，「哎，我問你，你為什麼每天要睡在棺材裏啊？還是黑的，不瘮得慌嗎？」

我搖頭，「習慣了！」

「嘖，你這愛好……」

我抬頭看他。

「還挺特別的啊！」他笑了。

聊了會兒天兒，也不早了，我看我師父還沒回來，估計不能回來了，就喊胖子上樓洗澡睡覺。

石蛋噘著嘴，和胖子面對面站著，「你一來，我感覺屋子都變小了！」

胖子摸摸他的頭，「那顯得多溫暖，這才是人間三月……八月，不是，九月，暖人心啊！你太小，不懂，以後懂了你就該求著我跟你睡一個房間了！」

石蛋轉身上床，「我才不要，以後我要跟我媳婦兒睡一個房間！」

「嗬！有理想，有抱負，加油！我看好你呦！」

我看著他們兩個鬥嘴，感覺他們像同齡人。

「睡了，關燈了！」我說道。

胖子趕緊跑到給他在我棺材另一頭搭的床躺下，「準備好了！」

我笑著關了燈，邁進棺材裏，躺下了。

石蛋還在生氣，跟胖子有一句沒一句地拌嘴，慢慢地，聲音低了下去，呼嚕起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起床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就看到我師父已經坐在桌子邊兒上了。

「師父早！」我叫了一聲。

「嗯！」

「吳大師早！」石蛋跟著叫了一聲。

「吳大師早！」胖子有樣學樣。

「都坐吧！」我師父說道。

柳嬸兒端來了豆漿，「今天早上特意去買了油條，都是剛炸出來的，快吃吧！」

胖子剛要伸手，忽然想起來什麼，又把手縮了回去。

等我師父夾了油條，見我動手端起豆漿喝了，石蛋也夾了一根油條，胖子才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柳嬸兒今天把煮的雞蛋全都剝了皮，小菜也換了樣，吃得胖子頭都沒抬過。

吃過早飯，石蛋背著書包上學去了，師父把我和胖子叫到前面。

「坐吧！子午，去泡茶！」

我燒上水，去拿茶葉，胖子坐在我師父旁邊，腰板兒挺得筆直。

我師父說道：「你叫王德彪，那我就叫你德彪了！」

「叫我彪子或者胖子就行！嘿嘿！德彪聽著有點兒像罵人。」胖子忍不住笑了兩聲，又看了眼我師父，憋回去了。

「好，那我就叫你……彪子了！」我師父微笑著說道。

我師父平時，基本上都是這樣很隨和的樣子。

只有我能從他溫和的語氣裡，感到威嚴。

胖子似乎也能感覺出來，老實坐在那裏，都不敢隨便動。

我等水開了，泡好茶，倒上了，我師父喝過了一口才繼續說話。

「彪子，你那方印是怎麼入手的？」我師父問道。

胖子又挺了挺脊背，像是回答老師提問似的，老實把這方印如何到手的又說了一遍。

說完後，又朝我看了一眼。

我笑著對他點點頭，用眼神示意他，我師父問啥你就說啥。

他笑了一下，轉頭看向我師父。

我師父放下茶碗，我趕緊續上，他又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印嗎？」

胖子搖頭，「上面的字我不認識，查過，好像是大篆。」

我師父點點頭，沒言語。

胖子摸不準我師父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停地給我使眼色。

我示意他聽我師父說話，繼續給我們倒茶。

我師父伸手端茶碗，小胖子下意識又坐直了。

「放鬆點兒！」我師父笑了，「沒拿你當外人，你也不用這麼拘謹。」

「哦！」胖子立刻垮了肩膀，放鬆了，肚子都出來了。

「這個印章，是個邪物！」我師父繼續說道，「你當初花了五萬入手的，我給你十萬，就當我收了，這東西不能留在你手裏！」

「不用不用！」胖子一聽這話，趕緊擺手，「您想處理就處理了吧，錢是小事，我師父給我留了不少，我自己也能賺錢！」

我師父沒接他的話，對我揮揮手，我立刻掏出手機，給胖子轉帳。

手機響了兩聲，胖子也沒掏出來看，只是不好意思地笑著，撓撓頭，「吳大師您太客氣了！」

「你是不是總在外頭收這些東西？」我師父繼續問道。

胖子點頭，「是！我師父其他本事沒怎麼教我，說我在修行方面沒有悟性，但是眼睛看東西準，就教了我一些辨別古玩方面的東西。」

我心裏恍然，原來是這樣啊！

怪不得他看到這個印章，就買下來了。

不過，他應該不知道印章到底是什麼印，只看中了它是塊墨玉，是個老東西。

「哦？」我師父聽後，來了興趣，「那你說說看，當初你入手這個印章，是因為什麼？」

說到這個，胖子來精神了，「這個印章我一搭眼就看出來是個墨玉，那人藏著掖著的，之前他給人看過，我前面那個人說是玻璃的，根本不識貨。然後輪到我，一看，還是黑蛟扭紋的，那質地，那雕工，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我再看上面雕工，妥妥上千年的東西，我就買下來了。」

我很佩服胖子的眼力，我們這行不僅要通曉法器，更要懂的古董。

很多老物件上，都會附著著邪煞之氣，或者生吉之氣，就看之前這個老物件長時間處於什麼環境了。

我師父點點頭，說道：「那個印章，我放在寺廟了，別的地方鎮不住！」

胖子愣怔了一下，「那個東西……這麼邪性？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心想，你總算反應過來問了。

「你只要知道是個邪物就好！」我師父沒解釋了，「好了，你們去吧！不用陪著我了。」

我和胖子趕緊起身，我繼續幹活，胖子就跟著我，走到店裏一角後，他忽然拉住我。

我看向他，「怎麼了？」

他回頭看了眼我師父，壓低聲音問我：「你師父今天問了這麼多，是不是那個印章有什麼問題啊？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