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鐵明把趙主任架回辦公室，放在旁邊的長條椅上，累得直喘氣。

別看他不胖，是真沉啊！

「喝點兒水吧！」胡鐵明撐著去旁邊接了兩杯純凈水過來。

我接過去，一口喝了，呼出一口氣，今晚上一波三折，正事兒沒幹成，竟出岔子了。

我們休息了一會兒，一看時間，已經快到午夜了。

胡鐵明說道：「小江師父，要是今晚上來不及，明天再說也行。」

我擺擺手，「再看一圈兒，如果這邊兒也沒問題，我就要從你身邊兒人看看了。」

「啊？」胡鐵明沒反應過來，半天后才說了一句，「不會吧！」

看來，他是明白我說的意思了。

只是今晚上遇到的事情，已經徹底毀掉了他以往的認知，從一個無神論者，到找風水先生，又到今晚上親眼見到了鬼。

他的消化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

「難道真的有人要對我……我也沒得罪過誰啊！」

我沒說話，因為人心難測，不是你得沒得罪過人家，人家也會看你不順眼，這種事情不少見。

「小江師父，你說，剛才那個……是不是我眼花了？」

我看著他，「胡老師，不只是鬼，很多事情，不是你沒看見沒遇到，就不存在的。」

胡鐵明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了，看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

就是不知道以後他如果再遇到什麼事情，會如何處理。

「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我再看看，就可以回去了！」

「好，好好！」

我又在他辦公室裡看了一圈，的確沒有問題，想必真應了我說的，問題可能真的出在他身邊人的身上。

「趙主任怎麼辦？」我們要走，胡鐵明有些不放心把趙主任一個人留在這裏。

我說，「這樣，你報警吧，我就不露面了，警察來了，你就說趙主任讓你報的警就可以了。」

「這樣能行嗎？」

「沒問題！」我說道，打了個指訣，點在了趙主任的額頭上。

趙主任睜開了眼睛，有些渺茫，很快，他就站了起來，還活動了一下身體。

他沒看我們，而是快步走到了辦公桌前，先從抽屜裡拿出稿紙和筆，又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一個茶葉罐。

然後坐在辦公桌上開始寫東西。

胡鐵明驚訝地看著他，又看向我，我對他努努嘴，他走過去，「我的認罪書……認罪書？」

他抬起頭看向我，我笑了一下，「這回放心了吧！」

「可是……」

我立刻說道：「放心吧，他不會記得我的，只要警察來了，交給他們處理就行了，我先走了，明晚在家等我！」

「好吧！」胡鐵明隻好點點頭，把我送到了電梯口才回了辦公室。

我離開這裏，沒有走大門，大門肯定關了，就從胡鐵明帶我進來的小路出去了。

等我回到了家裏，柳嬸兒和石蛋已經休息，我師父還坐在店裏等著我。

「回來了？」

「嗯！」我應了一聲，坐到了師父對面。

「沒辦成？」師父看向我。

「是！」我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師父。

聽完後，我師父點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洗洗去睡吧，明天再去就是！」

「您不睡嗎？」我站起來，準備上樓。

「人老了，覺少，我坐會兒就去睡！」

我看了眼師父，他在看一本古書，就沒再打擾，上樓去了。

石蛋已經睡了，我放了包，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洗了澡，才輕手輕腳回了房間，躺進了黑棺材裏。

這一夜，我睡得有點兒不安穩，總會夢到學校裡那個女鬼跳樓的畫面。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身上出了一身汗，石蛋扒著棺材看著我笑。

「哥，你醒啦！」

「嗯，幾點了？」我坐起來。

「七點了！我媽說你回來的晚，要是沒睡夠就多睡一會兒，我已經把店門打開了。」

「不睡了！」我趕緊起身，摸了把脖子，全是汗，又拿了衣服，「我去沖一下，你先下去吧！」

「好！」石蛋答應了一聲，就跑了。

等我清爽下樓來，我師父他們已經吃過了，桌子上給我留了。

「去吃吧！」柳嬸兒對我笑著說道。

「嗯！」我答應了一聲，探頭進店裏看我師父，他好像不在，「我師父呢？」我坐下吃早飯，問柳嬸兒。「他一早就出去了，說今天可能不回來，讓我們吃飯不用等他。」

我沒多問了，師父經常會這樣，我估計是把我昨天帶回來的紅布袋送去寺廟了。

每次我們捉到這樣沒辦法消滅也沒辦法超度的厲鬼，都會這麼處理。

吃好飯，柳嬸兒就把我打發走了，她把碗收了拿去洗。

我笑著謝過，去了店裏。

石蛋正在認真擦法器。

我過去看了一眼，幹得不錯，他揚起頭對我傻笑了幾聲。

「嗯，乾吧！」我點點頭，然後坐到了茶海邊兒上泡了杯茶，就是我師父常坐的老樹根椅子上。

我覺得我現在越來越像我師父了，就連泡茶的動作也越來越像。

我正琢磨著我師父去幹嘛去了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

是胡鐵明打來的。

接通電話，他張口就說道：「小江師父？你真是太神了！」

我樂了，「怎麼了？」

「不就是趙主任的事情嗎？」胡鐵明連連嘆氣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真讓你說著了，警察來了一看他寫的東西，就把他直接拷走了，那個茶葉罐裡都是藥片兒，你猜他寫了什麼？不止那一個女生，還有十來個，但人家忍了，就這回出了一個自殺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學校放假了，可消息瞞不住，也不知道誰說出去的，好幾個受害女生都去了刑警隊，我們校長都驚動了，教育局也去人了，總之一句話，他算是完了！」

我已經料到會是這個結局，所以沒有什麼反應。

胡鐵明說完了，才發現我半天沒說話，「小江師父？你還聽著嗎？」

「我聽著呢！」我說道，「昨天也就是碰巧了，沒來得及處理你的事情，今晚上我去找你，你現在就把你經常能見到的人列個名單，等我去了再說！」

「哦哦，好的，好的！」胡鐵明趕緊說道，「我還以為就是因為女鬼這事兒弄得我倒霉呢！」

其實，他也沒說錯，身邊有髒東西，就算不是奔著你去的，多少都會沾染上陰氣，肯定會受到牽連走霉運的。

「胡老師！」電話裡，忽然傳來一個女聲。

「哦，你來啦，你先坐！」胡鐵明跟那人說道，「小江師父，我有學生來找我了，晚上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