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事，蕭忘管著宮務，很快知道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色衣服，閉了閉眼。

他昨夜跟著沈蒼竹，可後來就跟丟了，不死心找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但今天這一切，都在證明事情已經朝他不想的方向發展。

他以為他有心理準備了，但真的知道了還是痛，一夜未眠。

「以後這些事不要告訴我。」蕭忘沉聲開口。

他要忽略掉，如此才能繼續努力爭取。

楚星辰吩咐人做了衣服，到了傍晚，她就得到稟告。

學子被殺案真正的罪魁禍首找到了，經過排查又排查，所有的線索指向了之前還說嫌疑最小的向啟明，也就是羅婉兒即將成親的夫君。

「清台郡王家的向氏就是被蠱惑的棋子，我們找到了向啟明指使向氏身邊老嬤嬤的書信，老嬤嬤是向啟明安排的人，已經被斬首，但她將書信藏起來了。」

有了明確的線索，很多東西就都明確了起來。

向啟明當晚便被刑部抓獲，但審了一晚卻沒收穫，第二天一大早，明知道女人也會殺，向啟明母親還是去自首了，說是她指使的。

而且她不是隨意頂罪的，竟然將很多線索都對上了，甚至筆跡也一樣，理由是向啟明就是她教寫字的，所以他們母子的字很像。

向啟明憤怒又愧疚，表面上看成功將罪名推到了他母親頭上，但刑部尚書不信，楚星辰也不信。

向啟明這個人，表面上就是個和其他人沒差別的世家子弟，可實際上，越查越覺得他這個人的水很深，讓人心驚。

「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楚星辰吩咐下去，但向啟明拒不認罪，刑部尚書想盡辦法都沒用，一切向啟明好像都預料到了。

最後刑部尚書的目光看向了即將和向啟明成親的羅婉兒，不報希望地抓了羅婉兒到大牢，故意從向啟明牢房經過讓他看到，然後開始在隔壁審問羅婉兒這個『同夥』，以此逼迫向啟明。

一開始還是客氣的，可後來就開始刑訊逼供，羅婉兒淒厲的想忍卻忍不了的慘叫聲就不斷傳過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了我...」

聽著隔壁痛苦的喊聲，向啟明知道他們是故意的，可最後依然聽不下去了。

「我可以招，但前提是你們放了婉兒。」

向啟明還真是癡情種子，因為羅婉兒最後竟然招了。

「羅小姐已經被送回羅家了，她情緒不太好，也被嚇到了，但還算冷靜。」

向啟明最後看到的滿身血痕狼狽的羅婉兒是假象，化了妝而已，其實羅婉兒並沒事。

就算要審案，也不能將無辜的羅婉兒牽扯進來，他們就是做戲，羅婉兒就是被請去坐到了隔壁，那些刑訊逼供只是審訊官晃動著刑具，變聲喊的。

審訊官是刑部的特殊人才，他聽過誰的聲音後，會模仿那個人的聲音，不說百分百像吧，但情緒激動顫抖或者慘叫卻學得十足像，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那就好，你們加快速度，該抄家抄家，該死刑死刑。」

楚星辰見到沈蒼竹感慨，「這兒子還不如不生呢。」

楚星辰覺得向啟明對他娘也太無情了，典型的掉水裡救老婆的人。

也不知道羅婉兒什麼感受。

楚星辰瞄瞄沈蒼竹，「沈蒼竹，如果我和你母親掉水裡了，你救誰？」

這個狗帶的問題，因為向啟明，她沒忍住。

沈蒼竹確實被噎了一下：「...為什麼現在都直接我母親了？」

「因為向啟明。」楚星辰老實回答。

沈蒼竹覺得他和向啟明可能是有點八字相剋，他想了想道，「我和你們一起死吧，我不會鳧水。」

楚星辰撲哧一聲笑了，「算了，不為難你了，我救她吧，我會鳧水，你就別摻和跳了，免得我也要糾結救誰。」

看沈蒼竹悶笑，楚星辰道，「不過不會水要是遇到水危險，你有時間還是學學吧。」

沈蒼竹沉吟了一下，「我還是不要學了吧。」

學會鳧水了，可就得回答到底救誰的問題了。

楚星辰聽懂沈蒼竹的潛台詞了，「你以為我就只會問這個問題？」

她有無數可以讓人心悸腦梗的問題！

沈蒼竹想攔，卻沒攔住，讓楚星辰問出口了，「如果我有孩子，你保大還是保小？」

這問題影視劇裡都用爛了，現代無數人普及，在現代基本不可能問這種傻問題，醫生都是救大人的，但是這古代可不一樣。

古代孩子比女人重要啊，大楚女人珍貴，可珍貴依然不可避免有這種問題。

沈蒼竹深吸一口氣，「殿下，若我能是決定，自然是你。」

這問題確實不是沈蒼竹決定的，但他的回答，楚星辰還挺滿意。

「那就好。」

沈蒼竹不解，「殿下，你為什麼又忽然問這麼多問題？」

楚星辰頓了頓，「就是想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對你最重要的。」

「你自然是最重要的。」沈蒼竹失笑。

「這話你說的，你要記住啊。」楚星辰杵著下巴，「其實我問那麼多，也是怕你變心了。」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的，今天還愛得死去活來，可明天可能就不愛了。

當年她的父母也是愛的死去活來的，可後來說變不也變了。

多少人熱戀時期那叫一個為你死為你活，可後來卻啥也不是，她看得太多了，感情沒了都算好的，由愛生恨的才是最慘。

沈蒼竹忍不住摸了摸楚星辰的頭，「我怎麼可能變心。」要變心也是她變心啊。

沈蒼竹覺得這個問題應該他問的，「那殿下你會不會過段時間就更喜歡蕭少卿周公子他們？」

「當然不會了。」楚星辰伸出小拇指，「沈蒼竹，我們約定，以後你如果不喜歡我了，你要告訴我，我不喜歡你了，我也告訴你，我們坦誠以待。」

她問來問去，其實也是沒安全感，需要不斷確認心意，她需要一個永遠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這樣她才不會怕。

但這個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而且感情是相對的，她一時也沒法做到，所以就盡量控制理智了。

沈蒼竹點點頭，「好。」

他覺得這樣挺好，但是，「殿下伸出小拇指的意思是？」

楚星辰：「...拉鉤約定啊。」

楚星辰勾住他的小拇指，然後蓋章，「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沈蒼竹失笑，她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又很可愛的手勢動作。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語。」楚星辰看到他笑，臉上落寞一閃而過，輕輕靠在沈蒼竹的肩上，「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我上次也和你說過我很害怕婚姻感情。」

「我心理上多少是有點毛病的，所以我才會提這麼無理的要求，要你把我當成最重要的人，我知道對你不公平...」

「不無理，這都是應該的，也沒有不公平。」沈蒼竹打斷楚星辰的話，摸摸他的頭，「殿下，你永遠可以這麼要求的。」

楚星辰笑出聲來，「那就這麼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