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你還恨嗎？」

「不恨了。」後來遇到了你，就不恨了。

所有曾經失去的溫暖，都以另一種方式回來了。

「江硯，以後會越來越好的。」話說完，李年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時間確實是已經不早了，也不知道這裏還能不能住人。

「江硯，這裏能休息嗎？」又是接連的好幾個哈氣，李年年眼眶紅紅的，浮著一層霧氣。

「這裏沒有換洗的衣服，將就著睡一會兒吧。」

「嗯嗯。」李年年揉了揉眼睛，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江硯扶住李年年，「先到沙發上坐一會兒。」

櫃子裏面有收拾好的被褥，只是李年年在沙發上坐一會兒的功夫，江硯就已經把床鋪好了。

江硯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李年年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

江硯小心翼翼地抱起沙發上的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退出了房間。

漆黑的廚房裏，是江硯孤獨的身影。

五年了，終於有勇氣回到這裏了。

時間過得真快，留給江硯的是一種陌生的熟悉。

小時候的他好像也不是那麼乖，總是喜歡在媽媽飯還沒做好的時候，偷偷溜進廚房找吃的。紅燒肉往往還沒出鍋，就已經被自己偷偷吃了好幾塊。

想到這裏，江硯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容。想起了上次自己做飯的時候，李年年也是時不時地溜進廚房找吃的。

原來自己做得飯總是被人惦記著，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那時的媽媽，一定也是很開心的吧？

「江硯。」李年年揉著眼睛走進廚房，還不太適應眼前的黑暗。

李年年不知道什麼是麽時候醒的，在客廳晃了一圈，沒有看到江硯的身影。正準備回房間的時候，看到了廚房黑黑的人影。

「江硯，你在嗎？」

江硯轉過身，看到江硯赤著腳站在瓷磚上，皺了皺眉頭，一把抱起李年年，接著月光，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怎麼醒了？」江硯的聲音有點沙啞，或許是太久沒有睡。

「江硯，你怎麼了？」李年年伸手抹去江硯臉上的淚痕。

室內的光線很暗，可大概是因為江硯在把李年年放下的那一瞬，考得實在是有點進，窗外的月光又足夠貼心，李年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硯臉上的淚光。

這還是李年年長這麼大，第二次見到男生哭。

第一次是林嬙走得時候，那一次，李年年看到了李承眼裏的淚光。

李年年好想對江硯說，以後我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可是她也沒有媽媽了。

她的媽媽不要她了。

江硯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李年年緩緩起身，從後面抱住江硯，雙手懸在在江硯緊實的腹部。

她不敢靠得太近。

「江硯，我也沒有媽媽了。」

「媽媽走得那天，我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了好久好久。」

「後來我發現，原來她不在我身邊，我也可以過得很好。」

「雖然偶爾還是會很難過。」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李年年的聲音很小很小。

怎麼會真的一點都不難過呢？

看到別的同學從家裏帶來媽媽做得盒飯的時候，看到舍友的媽媽幫忙收拾床鋪的時候，看到別人牽著媽媽的手去看電影的時候……

明明是在安慰江硯，可是李年年想著想著，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邊哭，一遍擤鼻涕……

第二天早上，李年年是在床上醒來的。

剛睜開眼睛，李年年就聞到了包子的香味。

「媽媽？」李年年跑出臥室，才發現是江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江硯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已經恢復過來了。

「怎麼又沒穿鞋子？」江硯盯著李年年的腳。

李年年一秒閃回臥室，乖乖穿好鞋才出來。

「怎麼都沒有叫我？」李年年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多鐘了。沒想到自己可以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睡這麼久。

「我查了你的課表，今天上午沒有課。」

今早確實沒有課，但是這個點去圖書館估計已經沒有位置了。

江硯已經看出了李年年的心思，對著李年年指了指臥室對面的房間，「那個是書房。」

李年年心中瞭然。

「衛生間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包子再不吃就要冷了。」

江硯幾乎一夜沒有合眼，天剛蒙蒙亮就出門買了早餐，卻沒想到李年年一覺睡到了八點多鐘。

期間，包子已經被扔進微波爐熱了兩次了。

李年年要是再不醒，江硯準備出去重新買早餐了。

李年年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江硯還在桌子前等著自己。

「你怎麼不先吃啊？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江硯把剝好的雞蛋放進李年年面前的粥碗裏，「不著急。」

「你今天有課嗎？」

「下午有。」

「那上午你給我將題目吧？我下午去繪圖室畫圖。我下午也沒有課。」

李年年把自己的一天安排的明明白白，就是除了補課，和江硯沒有太大關係。

難得有一天沒有課，李年年可不想放過這個補作業的好機會。

江硯有些不滿，但似乎沒有什麼表達不滿的立場，只是停下了手上剝雞蛋的動作。

「今天晚上還有什麼安排嗎?」

「晚上？」李年年認真思索了一會兒。

「晚上大概率還在畫圖吧？」最近老師的作業是在是太多了，李年年已經焦慮了好幾天了，現在終於有時間開始著手做了。

一開始，李年年對畫圖這件事情還不是那麼上心，可是自從那次老師在課上表揚了她的畫之後，李年年就一發補課收拾，對於自己的圖是越來越上心，有時候一幅圖會改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