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諜影》第一百一十四章 錢文德慌了
錢文德剛離開陶怡居,便見到大理寺的人馬匆匆而過,他們手裏拿著老乞丐的畫像,往城門口的佈告牆奔去。一般這種事,他是不湊熱鬧的,但今天不知為何,心神總是有些不寧,特別是見到了成天力上樓後,沒再下來過,他眼皮便一直跳個不停。
鬼使神差,他的雙腳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佈告牆上,依然貼著皇榜。
上面的畫像是李飛白變臉之前的模樣,皇榜內容大概是說誰能抓到「白虎」,無論生死,大衛都願意用六座城池來換。
可惜,皇榜發佈至今,無人揭榜,倒是成了城門口一道特殊的風景線。
「讓開些。」一大理寺司務喝退了堵在佈告牆周圍的百姓。
隨後,他將老乞丐的屍體畫像貼了上去,大聲說道:
「有誰知道此人,到大理寺相告,如果情況屬實,賞銀百兩。」
說完,他帶著大理寺的人離去了。
圍觀的群眾立刻將佈告牆堵得水泄不通,開始指指點點,生怕落後了便沒了賞銀。
「這人……我怎麼有點眼熟。」一位身著華服的公子哥開口說道。
「你知道這人是誰?」旁邊的人問道。
「我一定見過,就是忘了在哪裏見過。」那公子哥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不是吧,看你的樣子,也不像缺這一百兩的人,這懸賞榜上面寫著,這人應該是個乞丐,你這種貴公子怎麼會認識?」一人以為這公子哥為了討那賞錢,故意如此。
「乞丐?」那公子哥猛然抬頭:「對了,是那個乞丐!」
「哪個乞丐啊?」旁邊的人似乎根本不相信他能知道此人。
人的劣根如此,自己觸碰不到的利益,也希望他人觸碰不到。
那公子哥根本不理睬他,撥開人群,往大理寺跑去。
而在人群後面看著的錢文德,早已臉色發白,手心冒汗,他一個轉身,迅速奔回錢府。
「老爺在哪?」
一回到府中,錢文德見到了第一個下人,便開口問道。
「回總管話,老爺朝會剛回來,想必在書房。」
他立刻朝書房大步走去。
「舅父,舅父可在?」書房門前,錢文德敲著門。
「進來。」裏面傳來了錢良業的聲音。
推開門,錢文德走進去,反手把門再度關上。
「文德,何事如此神神秘秘?」錢良業見狀,出言問道。
「舅父,那屍體……被大理寺的人找到了!」錢文德壓低聲音。
「哦?」錢良業抬起頭,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還真找到了?」
聞言,錢文德一愣,道:「舅父,你知道他們在找屍體?」
「不是大理寺的人,那群蠢驢,怎會無緣無故去找一具乞丐屍體,吃飽了撐的嗎?」錢良業笑著回道。
「那是誰在找?」
「齊王府的人。」
「齊王?」錢文德心下一驚。
「不錯,誰都知道我站在了趙王一邊,他們此舉是想扳倒我。」錢良業冷笑。
「那舅父……你還坐得住?」錢文德甚是不解。
「慌什麼?他們無憑無據,就算找到了屍體又如何?」錢良業坐了下來,攤開一張紙,準備練練書法。
如果這句話在今早之前聽到,錢文德必然深信不疑,可現在,他心裏慌得很。
「舅父,我今早見到成天力了。」
「那又如何?」錢良業頭也沒抬起,隨口問道。
「他也去了陶怡居,我見一個下人跟他說了幾句之後,便上了二樓,等到我離開時,他還沒下來。」錢文德神情甚是憂慮。
聽到這話,錢良業終於停下手中動作,問道:「從他上樓,到你離開,大概有多久?」
「這怎麼地也有一兩個時辰。」
「這麼久?」錢良業略微沉吟:「他上樓幹嘛?」
「這才是我擔心的地方,萬一他變節了,那我們豈不……」錢文德說到這,後背陣陣發寒。
「別急,這人好色,陶怡居又是醉紅樓改造而成,裏面還留有許多當時的風塵女子,他或許只是看上了哪個女子也不一定。」
錢文德還是不放心,繼續道:「舅父,可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們,該如何是好?」
手指敲打著案桌,錢良業皺眉沉思。
「如果他真的把事情抖出來,那我們便抵死不認,誰都拿我們沒辦法。」
錢文德沉默,雖然心裏總感覺不妥,可似乎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大理寺。
陳貢之正聽著仵作的報告。
「死者右側胸骨斷了兩根,但肋骨並沒有插進臟腑,並不是致命傷,真正致死的,是他左側那處瘀青。」
陳貢之走到屍體旁,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那個傷痕。
「這是拳印!」他馬上做出判斷。
「大人英明,兇手一拳將死者左側的胸骨轟得粉碎,連同心脈也一起震斷,所以此處才是致命傷。」
不愧是大理寺仵作,驗屍技術絲毫不亞於方聖手。
當然,以上的結論,是他剖開屍體才得到的,方聖手並沒有剖屍,所以不輕易斷言哪處才是致命傷,這也是他行醫謹慎所致。
「這是什麼?」陳貢之指著那扳指印問道。
「回大人話,經過我等勘察,猜測這個方形小印應該是兇手食指上戴著一個扳指造成的。」
「扳指?」陳貢之仔細觀察著,不住點頭。
他對大理寺仵作的驗屍技術,還是十分信任的。
「死亡時間呢?」陳貢之繼續問道。
「根據近日天氣情況和屍體的腐爛程度,我們推測,此人死亡時間應該在十天到十五天之間。」
「能再精確一點嗎?」
仵作面露為難之色,道:「回大人,死者死亡多天,很多因素都能影響到死亡時間的推測,屬下不敢妄言。」
「儘管說出你心中的想法,不入檔案,說錯了也不會怪罪於你。」
陳貢之知道這些仵作的一言一語,等同於驗屍報告,是要記錄在檔案裡的,萬一說錯了,他們可是要被問罪的。
聽他這麼說,仵作終於大膽出言:「依屬下多年經驗,如果沒有被水浸泡或者放入冰室之類,此人死亡時間應該在十二天左右,前後不會超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