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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傳說》第六章 死亡森林
正當吳用還在為雙頭怪鳥究竟是否為智慧生命而大傷腦筋時,獸群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但由於野獸的數量實在太多,無法儘快散去,於是在共同的危險消失後,一些野獸忽然發現在自己身旁竟是自己最喜歡吃的那種野獸,而很顯然,它們的美味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幾乎是在同時龐大的獸群就像炸了窩的螞蟻一樣亂了起來,吳用從來沒想過,除了集體向前狂奔以外,獸群還擁有著一種足夠驚天動地的本領——窩裡反。

吳用真的很鬱悶,身在這場風暴的漩渦中,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張張碩大的嘴咬過來咬過去,不過萬幸的是這場鬧劇隻持續了幾分鐘便結束了,獸群再次狂奔起來。就在這時候吳用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他的坐騎竟然被一隻野獸盯上了,而且還是屬於那種短小精悍型的,吳用很奇怪像它這樣的小身體,竟然在方才那場狂奔中活下來,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而現在它居然躍躍試試地想挑戰一頭足足比它大幾倍的野獸,實在是獸心不死,精神可嘉啊!

漸漸的,獸群逐漸變少,從幾十萬頭減少到幾千頭,幾百頭,最後大地終於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一大一小兩頭野獸,吳用現在很頭疼,雖然沒有了被踩成肉醬的危險,但如何從這算是自己救命恩人的野獸背上下來卻是個大問題,更何況,後面還跟著那短小精悍的傢夥,說不定它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不過,從吳用的角度看,這傢夥也許有點傻,因為只要自己還呆在這頭巨大的野獸背上,它便無可奈何,縱使自己掉下來,也絕對輪不到它享受。但吳用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背著自己的大個子野獸更傻,大概是被嚇壞了吧,它只是一聲不吭地向前跑。

吳用已經不記得自從開始逃亡以來已經過去了幾天,跑了多少路,他只知道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已經到了盡頭,在遠方的地平線上,一片巨大無比的森林像一隻趴在地上的巨獸冷冷地打量著一切。

吳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事實上,他現在非常渴望能進入到那森林中,不但是為了尋找紫皮樹,也是為了防範幾千萬野獸的衝擊。說實話,經歷了這恐怖的一切後,吳用甚至對任何一片開闊的草原都沒有了安全感,但是,他現在還在那頭可憐的野獸的背上沒辦法下來,幾天的亡命奔波已經令這頭巨大的野獸有些力不從心,而後面那個小個子野獸看上去卻仍是精神飽滿,這不能不說這傢夥很不簡單。但越是如此,吳用就越擔心,畢竟它的目標可是自己啊!

不過,吳用必須承認,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意外,就在幾分鐘之前,那頭小個子野獸突然從後面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他所騎的那頭野獸的脖子,巨大的慣性導致吳用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直摔得他眼冒金星,差點便要背過氣去。當他掙扎著做起來後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那隻小個子野獸已把那頭大了它幾倍的野獸殺死,現在正津津有味地享用美餐,看也不看吳用一眼。

至此吳用才明白這傢夥根本就沒看上自己,而那個大個子之所以會一直傻傻地跑原來是為了躲自己的天敵,哈!可憐自己竟是自作多情。自嘲地笑了笑,趁著那野獸正吃得不亦樂乎,吳用匆忙離開此處,向著遠處的森林行去。

「唉!」吳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費儘力氣走了六七裡路,本以為能在這片森林中找到紫皮樹的身影,豈知非但沒見到紫皮樹,甚至連一棵普通的樹都不曾見,或許說這片森林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森林了,放眼望去,一片死氣沉沉。如果說從前吳用是感嘆紫皮樹的光滑,那麼現在便不得不感嘆面前森林中樹木的粗糙了。

本來就奇形怪狀,盤根錯節張牙舞爪的樹榦,再加上那比山石還要粗糙的樹皮,總讓吳用不自覺地聯想到千年乾屍。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在那乾屍似的樹的頂端枝梢上卻零星地掛著幾片綠油油的葉子,隨著「嗚嗚」的風,在樹梢上發出「啪嗒啪嗒」的空洞洞的響聲,越發平添了一種陰森詭秘的氣氛。

此刻吳用就坐在離那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森林有幾十米的地上,看著夕陽把那些張牙舞爪的乾屍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幾乎就要碰上自己時,他就馬上再退後幾步,在整個下午吳用都在做這種很可笑的事情。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首先他不敢留在原野上,同樣他也不敢走進那死亡森林,於是隻好獃在一個兩方面都可以緩衝的地方。

「嘎……吱」一陣刺耳的叫聲從遠處傳來,頓時把正處於緊張狀態的吳用嚇得跳了起來,對於這聲音的主人,他並不陌生,正是驅趕獸群還差點把他撕成肉絲的雙頭怪鳥。吳用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著,他很不明白,為何會在這個地方遇上那些凶鳥,自己未免也太倒霉了,雖然不情願,但吳用還是快速地躲在一棵乾屍樹後面,他可不想再被那怪鳥發現第二次。

「嘎……吱」隨著這帶有極強穿透性的鳴叫,猶如十幾片巨大的烏雲似的雙頭怪鳥從遠處逐漸飛近,它們似乎正在齊心協力地抓著什麼,由於強烈的好奇心,吳用此時完全忘記了害怕,悄悄地探出腦袋仔細看去,在見到被那怪鳥所抓的物體時,他不由得大吃一驚,那物體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正是差點把他吞掉的巨蛇,那巨蛇似乎被裝在一個大網之內,此時正在不停地扭動反抗。

幾乎是在一瞬間,吳用就弄明白了雙頭怪鳥驅趕獸群的真正目的,那就是為了抓捕巨蛇,想來這巨蛇是一種很難纏的傢夥,而且行蹤飄忽不定,也只有驅趕幾千萬頭野獸在茫茫草原上橫衝直撞才能逼出它來。這雙頭怪鳥好大的手筆,當然也很聰明,簡直就像是智慧生命一樣,咦!吳用忽然把目光放在了裝巨蛇的大網上,他的心中一陣狂喜,他可以肯定,那絕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做成的。

現在,吳用幾乎可以確定,這種兇殘無比的雙頭怪鳥毫無疑問就是與自己差不多的智慧生命,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便是這大網是由另一種智慧生命所製造,而雙頭怪鳥只不過是他們飼養的。但吳用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那怪鳥的實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大,簡直能比得上一架F16戰鬥機,試問誰能馴服它們。

就在吳用走神的時候,一隻雙頭怪鳥忽然脫離隊伍,「嘎嘎」怪叫著向他藏身的死亡森林撲來,地面上立時颳起一陣狂風,吳用心中暗暗叫苦,不明白自己為何又被發現,好在早有準備,沒有任何猶豫,他轉身就向死亡森林深處跑去,身後不斷傳來樹木破裂倒地的聲音,看來那怪鳥實在是個脾氣暴躁的傢夥。

終於,當吳用再也聽不到任何的動靜後,這才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不過片刻之後,在他向四周看去時,頓時叫苦不迭,原來自己由於心切逃避雙頭怪鳥的追擊,竟不自覺地跑到了死亡森林的深處。

吳用連忙爬了起來,借著微弱的光線轉身就往回跑,豈料他跑了許久,直到森林裡完全的黑了下來也未曾走出去。這時他才覺得有些不妙,但在心裡還是存著一些僥倖,以為是天黑的緣故,於是吳用自己安慰著自己,靠在一棵樹下提心弔膽地等待著白天的到來。

黑暗很快就消失了,這是吳用平生第一次感激這裡的時差,若是在這黑暗的森林裡呆上十幾個小時,他絕對會去選擇撞樹自殺的。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周圍漸漸清晰的環境,他有些奇怪,這裡不知為何竟只有黑白二色,甚至透過樹梢的陽光也是那麼的蒼白。地面上沒有任何花草藤蔓,所有的樹木都像死去了一樣,但又不是那種正常的枯死病死的形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受盡了酷刑偏偏還有一口氣似的。

吳用有點窒息,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向哪裡走,他有一種錯覺,彷彿周圍所有的樹都是一模一樣的,但事實上,沒有兩棵樹是相同的。一種深深的恐懼湧上他的心頭,四周靜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急促的呼吸聲在耳畔停留,吳用忽然有點懷念剛才的黑暗,至少在黑暗中他不用去看那能使人聯想起某種事物的枯樹。

吳用強迫自己向前走去,事實上,在這可惡的森林裡他根本就不能分辨出方向,向前,只不過是一種方式,避免自己會瘋掉的方式,現在他很期盼視野中會突然出現一隻小鳥或者一隻野獸,哪怕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雙頭怪鳥也會讓他感到親切可愛的。

不知過了多久,吳用徹底地失望了,他想出了一切他能想到的辦法,包括在地上和樹身上留記號,甚至試圖爬上樹頂來觀察方向。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這個森林像是被詛咒了一樣,所有正常的現象都變成了不正常,吳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會成為這不正常中的一員,不過想來那是不會太遠的。

長嘆了一聲,吳用靠在一棵樹上不無遺憾地道:「可惜,身上什麼都沒有,若是我現在有火種,我就把這個鬼林子燒個精光,我倒要看看,這一堆爛木頭還能有什麼花招。」

發了一通牢騷後,吳用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這個林子雖然很詭秘,但是同樣,這裡也不會有什麼野獸,所以不管以後會如何,至少在此時自己是安全無疑的,當然自己把自己嚇死可不在此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不過這可是個大難題,吳用仔細地打量著四周的樹木,毫無疑問,這些乾巴巴的傢夥很有可能是他唯一可以選擇的目標,但吳用很是懷疑自己的牙齒是否有那麼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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