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淡淡答道：「當然沒有問題，您老請問。」

大長老點了點頭問道：「第一個問題，若水是不是想取若雲而代之？」

吳用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答道：「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是她的肚子裡的蛔蟲，而且我也不是她的心腹，我與她認識的時間不到兩個月，僅憑蛛絲馬跡是不能做出任何判斷的，但是，有一點我卻可以肯定，如果她真的想這麼做，事情也許會簡單很多，我想您老人家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力氣讓我查清真相了。」

「答的好，」大長老雪白的眉毛揚了揚，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若水是不是與風族內外勾結？」

吳用嘆了口氣，抓了抓頭髮躊躇道：「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事實上，據我所知真正與風族勾結的應該是另有其人，而不是若水，更何況風族還曾花費大量力氣想置若水於死地，這些我都是親眼目睹的，所以我認為她與風族勾結的可能性非常小。」

大長老緊緊盯著吳用看了一會，才淡淡道：「你應該不是在騙我，但那個蒙著面紗的女人是怎麼一回事，不要說你不知道她的來歷。」

「我當然知道，而且在一開始我就知道，她是風族的人沒有錯，但那是曾經，現在她卻是風族欲殺之而後快的叛徒。」吳用毫不相讓地與大長老對視著，肯定地說道。

「你敢確定？」

「當然，這有什麼敢與不敢，事實就是事實，我相信我的判斷。」吳用毫不猶豫地道。

大長老沉吟良久才又問道：「若水與那個風族的叛徒是如何認識的，她們是什麼關係？」

吳用搖了搖頭，輕輕嘆道：「實不相瞞，這也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但是我認為這與霧隱族現在遇到的這次危機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您老若是還有很多精力的話，還是放在其它方面上比較合適。」

說到這裡吳用不由得想起飛娘那冰冷的聲音中的那一絲淡淡的哀傷，那絕對是假裝不出來的，她那彷彿可以斷絕天地間一切生機的冰冷的聲音可以證明她曾經是一個最冷血的人，她沒有任何親情友情愛情，她的心應該是冰冷的，但是現在那猶如萬古不化的冰川卻出現了一絲裂縫，那一縷淡淡的哀傷不但讓她冰冷的心有些溫暖，更讓人感到有些人情味，但是在那一縷如煙般哀傷下面，卻一定是直入心間的痛，吳用可以肯定，那將是一種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痛楚，但她卻默默地承受著，所以一定是因為什麼事情，或什麼人，這才能夠支撐著她一路頑強地走過來，吳用一直以來對她的故事都很好奇，但是他卻絕對不允許自己為了滿足那一點好奇心就去觸動她的痛楚。

同樣，他也不希望別人有類似的想法，尤其是通過自己來達到這一目的，因此他明知道飛娘一定是與這件事情有著莫大的關係，卻仍是避重就輕地忽略了過去。當然，這種忽略並不會影響大局，吳用可以肯定，飛娘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若水的事情，因為一個冰凍了萬載的心如果出現了一絲裂縫的話，只會漸漸融化，而不會被重新冰封，從吳用的角度，他真的很期待這樣的一天會出現。

聽到吳用如此肯定的話語，大長老很仔細地看了吳用一會兒，忽然道：「你似乎很了解那個蒙面女子，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但我可以相信你的話。現在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若雲是否與風族互相勾結？不過在你說出答案之前，讓我先來猜猜你的答案，你一定會說『是』的對嗎？因為如果不是若水與風族勾結，那麼也只有他才能做到這一點，當然像若離那樣的小角色就不要說了。」

吳用有些發怔，大長老的直接讓他很是意外，在停頓了幾秒鐘後，他才搖頭失笑道：「不瞞您老人家，這一聲『是』的確是我最想說的，因為那樣的話，我們的交易屬於我的那部分就已經完成了，您老與我做的交易不就是為了查明若水與若雲兩人究竟是誰在與風族勾結的對不對？可惜我無法說出來，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連若雲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夠清楚他是否與風族勾結呢？」

說到這裡，吳用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的猜測也許並不太正確，這個大長老並非傾向於若水與若雲中的任何一人，他之所以任由那些風族的人公然出現在霧隱星，只是因為他有些弄不清究竟是誰在勾結風族，因為若水與若雲兩個人看起來都是大有嫌疑，所以只要查明真相，他肯定會以雷霆之勢一舉消滅風族潛進來的人以及霧隱族的叛徒，而這也是他與自己進行交易的原因，因為除了自己之外，整個霧隱星上還真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人選，當然這可不是這老狐狸認為自己有多大的實力，而是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既不是若水的心腹，卻又能近距離地與若水打交道。

「不錯，」大長老讚許地看了吳用一眼道：「找出真相才是這個交易最重要的一點，那些打打殺殺固然可以令人膽寒，但是相對比那隱藏起來的陰謀來說，實在是小孩子的遊戲，一場戰爭也許只能決定一城一地的歸屬，但是一個陰謀卻可以在無形之中顛覆一切。」大長老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感慨道：「吳用，在你查出真相之前，我還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也許能夠對你有些幫助，當然這些事對於你來說更像故事多一些，你要不要聽？」

吳用很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講故事給別人聽是他平生最恨也最不願意做的事情，但聽別人講故事卻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大長老看了他正襟危坐的樣子，微笑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悠然感嘆道：「從前，若水還在霧隱星的時候，她就最喜歡聽我講故事了，她總是那麼的好奇，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問題要問，那個時候，她可真是調皮的很啊，可惜，自從她母親離世之後，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來纏著我給她講故事，在那之後，她就離開了霧隱族，時間過得可是真快，一晃她已經是個大人了，唉！老了，我真的老了，」大長老不勝唏噓地望向遠方，一種飽經滄桑的孤獨感覺從他身上流露出來。

良久，他才用一種滄涼的語調嘆道：「在我幾十萬年的生命中，一共侍奉過六代族主，其中三代是以長老的身份，還有兩代是以大長老的身份，可以說我是霧隱族五千萬年來在任時間最長的長老，唉，到了該休息的時候啦，也許這件事情結束便是我離任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