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與公等，山河遠隔……」

「哼……」伴隨著一聲冷哼，這封大清皇帝陛下寫給闖王李自成的書信便被匆匆打斷。念信的人頗有些慌張的將視線投向那冷哼聲音的來源，是劉宗敏。

「沒事，你接著念下去。」闖王李自成寬慰對方到。

「是。「在得到闖王的首肯之後，這小卒也隨後繼續念了起來。

「茲者致書，欲與諸公協謀同力，並取中原。倘混一區宇，富貴共之。不知遵意何如耳。唯速馳書使，傾懷以告，是誠至願也。」

「諸位聽完了吧？」在書信念完之後李自成掃視著眼前眾人問道。那一位所謂皇帝陛下派過來的書使並沒有被李自成召集到大廳之中。

「感覺如何？」

「闖王，這韃子狼子野心，我們不可不防啊。」賀錦站出來最先說道。在其先前收復甘肅的時候外蒙古的韃子們便聚攏於邊境上虎視眈眈。

「我問的不是這個。」李自成澹澹的說道：「諸位以為我們是否要答應韃子的這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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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楊永裕站出說道：「回稟闖王，我們可先答應韃子隨後待韃子與明軍打的頭破血流之際在坐收漁翁之利。如此一來不僅僅京師盡在掌握，這北面的韃子說不定也可以一戰而平。」

「嗯。」在右側的幾位武將相繼點了點頭，看上去他們似乎是比較認可這個計策的。

「我以為不可。」牛金星並不認可楊永裕所說的這個計策。

這位大順朝的文官之首從側位站了出來面朝著闖王回答說道：「闖王，明王朝日薄西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這韃子進來無非是與我們分羹。我義軍替天行道，弔民伐罪，這天下本就是我等的，何談共享富貴一說。」

「我等不是地處一隅的趙家人，不必再行什麼借金滅遼的荒唐計策。」看上去舉人出身的牛金星並不認可數百年前同樣面對過女真人的趙姓王朝。

「我也以為不可。」宋獻策也緊跟著牛金星站出來說道：「闖王，一旦我等同意，這韃子把此事揭露於百姓，我等該如何是好呢？」

「那諸位的意思是？」李自成將身子微微前傾，他的一雙眼睛習慣性的向著牛金星看去。

「坐視不理即可。」牛金星自信回道：「韃子與京師互相爭鬥自然是我等所樂意見到的，而且韃子入關對於我等還有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

「一旦韃子佔據直隸，這南面的諸臣必然以韃子為弒君大敵。到時候我等可以再以……」

「此計不妥。」還未等牛金星說完，李自成便反對到。作為眾人的中心骨，李自成站起身來環視在場的眾人緩緩說道：「我等興義兵，為的是什麼？」

「是為了一個活命的機會。」李自成隨後說道。「朱家的皇帝早就了我們，而等到他死了我卻拿著他的旗號去做事，這不叫人發笑嗎？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可以共擊韃子，但卻絕不能為朱家臣。」

「闖王，這時事所至，局勢之變……」

「唉…聚明啊。」李自成目視著牛金星，語氣裏面不免帶上了一些失望。「本王不是不學無術之人，為人臣，要忠臣之事。我既為闖王，受萬民之所託，此事絕無再議。」

「臣下明白。」牛金星退回了人群之中。

「韃子狼子野心，窺伺中原數代。我等既要成功，此北患不除不行。」李自成走至眾人中央繼續說道，那語氣帶著上位者的威嚴與為將者的意氣。

「先除北患！」李自成以叫人不能反對的語氣說道，不，這與其說是說倒不如是一道命令。一道以闖王的身份向其屬下下達的命令。

「先除北患！」李過率先喊道。

「先除北患！先除北患！先除北患！」房中的眾人一齊跟著喊道。

「既要先出北患，無兵不行。從即日起各軍首在練兵，本王要實時監察。」李自成發佈了第一道命令。

「是！」

「既然用兵，無糧不可。從即日起，禁酒，膽敢有以糧釀酒者罰出糧三百石。」李自成隨後說道。其實這道命令他早就想下達了，但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卻一直沒有頒佈下去。

陝西、河南，等地的糧食並不富餘，在這樣的情況下用糧食釀酒無疑是一種奢侈行為。先前大軍未動，原先的糧食上可以補給。但是眼下大戰既發，再使用糧食去釀酒恐怕陝西、河南等地要鬧出人命來。

「是！」下方的諸將在回答時沒有先前那樣果斷了，但其還是迎著闖王的命令回到。

「還有，對百姓征軍方面。家中數男有一男丁入軍，免一年賦稅。是獨子，但卻入軍者，免三年賦稅。」在講完了之後李自成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一樣，於是補充到：「無子但是卻樂於為公者可以以糧替人，每八石可換一人，其待遇與數男類似。」

「謹遵闖王號令。」這次說話的大部都是文官了。

由於闖軍剛剛才分過地，整個陝西以及甘肅的大地主已經相繼絕跡，對於小農們而言以八石糧食換取多一年的免稅並非什麼過於賠本的買賣。

而就在闖王李自成與屬下商談的時候，阮文陽卻絲毫不知道自己此次的出行已然失敗。他被安置到一處房屋之中仍然在等待著闖王的召見。

「你可以走了。」臨到黃昏時一位士兵帶著阮文陽來時的書信走上前說道。

走了？阮文陽大感不可思議，此次前來他可是連那一位闖王的臉都沒有看見。

「那答覆是？」阮文陽試探性的問道。他不能無功而返，不然自己的前途可就也就要跟著無功而返了。

「闖王說願與汗王會獵於遼東。」

阮文陽沒有說話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此次行動已經徹頭徹尾的失敗了。在離開時阮文陽坐在馬車上回想著士兵所說的那一句話，忽地，他突然笑了起來。

「非是三國，乃是蒙元滅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