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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的自述》第五十三章 滅門慘案2
午後16點左右,盛衝天火急火燎的終於回到店裏,擰緊的心弦頓時鬆了下來。

他的雙手插著褲帶,大搖大擺的躺到搖椅上,雙腳勾在一塊,抿著放涼的茶水,樂悠悠地閉上了雙眼,嘴裏還哼著小曲兒。

「鐺……鐺鐺……」

剎時間,一盆冷水從頭頂順勢澆灌而下。大半邊衣服全都凈滿了水漬,黏巴巴的粘在身上,這種從天而降的涼爽感擱在微風習習的秋天裏,有著別樣質感,顯得越發冰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聲響亮的哈欠。

盛衝天用手撫順一臉,濕漉漉的頭髮沉沉的抵在腦門尖,往後一抹。

看清了面前正站得氣勢洶洶的粗壯大漢,盛衝天不耐煩的指著他破口大罵,「你你你這人,大白天的潑什麼冷水?」

說著說著,面前的大漢已一步一步靠近他,渾身散發著怒氣,本就站直的身子撲通一聲,倒在後邊的椅上。

用餘光上下瞟著,眼前的人手裏空空如也,這倒是讓他懸著那顆怕死的心安穩的放了下來,從嘴中拋出來的話也硬氣了不少。

「劉仁,君子動口不動手,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別攤上大事啊!」

劉仁聽了頓時不打一處氣,哼哧哼哧的發出鼻孔聲,「好啊,應當時狠心除掉劉哥,還這麼逍遙快活,在外面獃著,你怎麼不想想這是法治社會!」

盛衝天舔了下嘴角,眼神不由自主的向外頭張望著,確認空無一人後,正氣凜然地抬起下顎,「不要瞎胡說,小心我告你!」

「呵,壞人做事還這麼理直氣壯,別以為警察不找你,我就不知道,劉哥被人纏死殺害,肯定就是你乾的。」劉仁一股腦的把自己想法拋了出來。

盛衝天「哎呦」一聲癱倒在地,哭天喊地的拍打著水泥,「哎呦,真不是我,警察不都找了我了,到最後還是把我放了!我猜呀,肯定是劉嘉在外惹事兒啦!」

對方肯定不聽這種乏味辯解,兩道濃厚的野生眉豎豎的皺起來。

「你怎麼到如今都還不說實話?劉哥為人處事溫順的不行,我瞧你這人賊眉鼠眼的,你朝他借錢,他不是每一次都借給你?主要是你這人厚臉皮,還不還!」

劉仁從頭到尾的將盛衝天的醜陋惡習數落了一遍。

之前盛衝天每次遇到劉仁,都會爭著大吵一番。可是這次盛衝天卻懶得跟他爭,雙手背在身後,腳步快速的躲進店內,將門反鎖起來。

「看吧!不敢承認了吧?早點去自首,不然劉哥找上你,到時候嚇破褲子也說不清!」劉仁在外頭喊著。

盛衝天倚靠著門,抬頭向著門外大喊,「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劉哥死後你倒是突然變成有錢人啦?朋友圈裏都是發著吃香的,喝辣的!」

盛衝天雙拳緊握著,又再次鬆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梯回了房間,把門窗都關得緊緊的,愜意的看起劇……

劉仁自顧自喊的也累得慌,他站在出事的樓房面前,眼底連綿不絕出愧疚之意,輕輕地開口,「劉哥,如果是我借給他錢,你們也就不會因此喪命了。」

秋風吹拂著他殘留著鬍子的臉頰,似乎想要用和煦的風將愁緒吹開,卻越吹越心煩。

劉仁前腳剛踏到家中,後腳警察就找上他了。

「警官,我知道你們是為劉哥來的吧!」劉仁開門見山直接道。

「嗯。」孫昔明坐在他對面,「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他生平遇到的什麼事會導致他遭人陷害和他為人是怎麼樣的?以及最近有沒有遇到一些印象深刻的人或者事?」

劉仁你聽到和劉哥相關的人,腦海裡就立馬爆出來「盛衝天」。

「警官,肯定是盛衝天,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就是他。」

孫昔明兩眼盼望的神情湧出來,「怎麼說?」

「之前嫂子叫他趕緊還錢,他說沒錢。可是劉哥走了之後,他突然就開始吃香的喝辣的,一瞬間就有好多錢。

我在想,是不是他因為錢而傷害了劉哥一家子?」劉仁越談情緒越有些激動,多了幾分暗啞的聲色,無數話語都哽咽在了喉嚨間。

「好的,我們了解了,你先不要太激動。我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錯抓一個壞人。」孫昔明鎮靜自若地說道,「那麼你來說說你和生受害者是什麼關係?」

「我和劉哥是在工地上認識的夥伴。我當時第一次乾工,我啥都不會,都是劉哥一把一把細心教我,所以我感激他。」劉仁一番話聽起來皆為感人肺腑。

「跟受害者關係那麼好啊!」孫昔明透感嘆,「和受害者相處過程中,有看到他有什麼異常,或者是遭人誣陷嗎?」

這一次,劉仁跌足嘆惜道,「最近一次去他家,還是5月28號那天,劉哥回家比較晚,當時家裏只有嫂子和孩子。

我留在那裏等著劉哥回家和他們一塊吃晚飯。

氣氛就像以前一樣,和和氣氣的,沒有什麼很奇怪的行為。」

請問將近一個小時多,收穫不是很豐滿。

回公安局的路上,孫昔明一路沉著臉,天空也隨著烏雲密佈下起了綿綿小雨。

這可就奇了怪了,每一次詢問,幾乎都是以平平淡淡而告終的,自己的思緒都快壓到謀財害命那邊去了,如果真的是謀財害命的話,那麼所有的源頭都將會指向一個人——盛衝天,那豈不是太湊巧了?

駕駛位上的程穆透過反光鏡注意到老大的神色不太對勁。

「老大,你是不是也感覺這兩個姓劉都挺相像的?」程穆說。

對方這一說,劉仁和劉嘉還長得確實有點那麼像,那兩道眉毛很深,鼻樑是傳統塌鼻,身材也有些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一個嘴薄,一個唇厚。

「程穆,我們趕緊回去一趟,隨便找個借口拿跟他的頭髮或者是其他服有dna的東西。」孫昔明立馬坐直了身子,開始發話。

程穆不以為然的繼續往前開著,嘴角嘻嘻一笑,邊開車邊從副駕駛座椅凹陷處那抽出一個物證袋往後遞給孫昔明。

「老大,這次你該誇誇我了吧?」程穆假意抖著腿邀功道。

手中那一袋細碎的髮絲,僅有一兩根,卻足以進行試驗和匹配。

孫昔明那張神色肅然的臉龐上,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身子暗暗的挪動著,「我想到一句彭可曾經說過的話,孺子可教。」

程穆迎視著後頭傳來的「欣慰」的笑容,嘴角尷尬的憋了一段弧度,「孺子可教說的是,但是能不能不要像彭姐用到我身上,我明明就是上道。」

他也不是排斥這個褒義的詞語,只是每次彭姐對他這麼說,總感覺是初來乍到的新生警察,反而不是已經呆了公安局一兩年的警員。

孫昔明默默一笑,「上道,小夥子!」

一到公安局便把人物材料一併交於技術檢驗科,具體需要經過幾小時後才能出來,一個小時慢的話,可能需要一天。

這對於辦兇殺案的刑警來說,著實時間稍緊了。

如果真有血緣關係,那麼,受害者的家境不足以,除非有什麼能夠爭搶的,或者兇手應該得到反而失去的。

「程穆,通知技術科調查一下劉嘉家中近年來有沒有搬遷或者是有分割財產的事宜?」

陽光隕落,月光升起,巡迴往複。

「孫隊長,這是你們隊的調查報告,兩人關係為99.99999%,是傳統意義上來講的親生兄弟。」檢查科的警員將資料的主要信息複述給孫昔明。

這些答案跟他料想的一樣,隨便通知下屬請劉仁該來居裡一趟,好好喝杯茶。

「孫警官,你們這次叫我來,是不是劉哥的事情有眉目了?」劉仁一來便望到了站在審訊室門外的孫昔明,眼神溜著光。

孫昔明放下雙手交叉擺在胸口前的手,微微含首一笑,「確實,需要你來給我們確認,先進來就坐。」

劉仁頭一次見四周場面黑乎乎的一片,全面隔音封閉,青銅有一塊鏡子,照應著自己的身影,擴大的空間裡,擺著一張桌子。

環境有股壓抑的冷靜,瀰漫著疏離之感。

孫昔明貼心的為劉仁送上一盤洗切好的蘋果,令人活像個笑面虎,「咱們邊吃邊聊。」

「哦哦,警官。」劉仁四下張望了一番,眼底的憨厚老實逐漸被警惕之色代替,在對方眼神的示意下,滑動著眼珠子,取了一片蘋果片放到嘴裏,酸酸澀澀的,苦了一臉。

「好吃嗎?」

「好吃,當然好吃。」

「那你多吃點。」孫昔明邊說邊將受害者三人倒在血泊中的照片擺在他們面前。

「現在呢?」

「警官,這樣不好吧,我在吃東西,看他們……」劉仁停住了嘴裏咀嚼的動作,將還未吃完的蘋果片舉在手中。

「你知道你和劉嘉是同父同母的關係吧!」孫昔明再度與他的目光相遇,發現劉仁刻意迴避的目光,莞爾一笑。

將文件夾裡的檢查報告移到他面前,「不知道,沒關係,這並不影響你犯案。」

「哈哈哈,警官,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啊?」劉仁抬眼看了一眼報告,泛起卡頓的笑聲,撓了撓後腦杓,「你是說劉哥是我親哥,怪不得我覺得跟他相處很是熟悉。」

劉仁雙手用力的扯著那張報告,眼睛瞪得極大,嘴角洋溢激動的笑容,突然變化極其迅速,眼神變得空洞無神,透著麻木和傷感,「如果劉哥還在世,我就可以告訴他,我們倆是親生的兄弟……」

「現在知道也不晚啊,這個證據更好證明你激情殺人的衝動之一。」孫昔明說。

劉仁這才聽明白了,人砰的一聲站起,「警察,他可是我親哥啊,我怎麼可能會去殺他?」

「就是因為你知道他是你親哥,你才痛下殺手的。因為劉嘉知道這件事情比你知道的還要早,而且當時正值分割財產,為了讓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才隱瞞了整件事情,這才是你傷害他的真正原因。」

孫昔明將自己所獲得材料和猜想結合到一塊,語氣很是坦然,心中也沒有數這些事情是他所說的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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