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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的自述》第十五章 帶刺的玫瑰4
凌晨的月光,透過虛掩的窗子,洋洋灑灑地落在孫昔明的周身。

依舊是熟悉的佈局,單板的桌椅,軟綿的被擼。

他沉沉地長舒了一口氣,雙手掩埋著臉,上下滑動,瞪大著眼睛,呆愣的望著窗外,默然著看著月光的逝去,新生的陽光照耀大地。

刺眼的感覺使他立即緊閉上雙眼,踉蹌著走向客廳。

恍惚間,似乎又聽到那麼強烈的呵斥聲,渾身一震。

龍城鎮公安局

「孫隊,孫隊……」

孫昔明身後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叫喊聲,他停下筆直的身姿,轉過身去。

對面身著白色大衣的男性向他奔了過來,看著他手持著褐色資料,心中有些七七八八了。

「孫隊,這是昨兒化驗的資料,假髮就是普通的假髮,提取到皮脂。然後刀具上附有指紋,但是很遺憾,一大部分是模糊的指紋,而且有擦拭過的痕跡,其餘有間斷性,但是需要進一步的分析化驗。

另一個有男性物質。」化檢員向後翻了翻,指著白色化驗單,「張法醫要求化驗的,麻煩一併帶走吧。」

孫昔明應下,接過,一氣呵成地加快步伐向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內只有彭可與程穆,而封沉不知去向。..

「好消息和壞消息,大家想先聽哪一個?」孫昔明晃了晃手中的資料,略微帶著苦笑。

本該有所期待大夥一下子長嘆一口氣。

「兩個好消息才是真的好消息,這一好,一壞兒,唉」程穆搖搖頭,估計沒啥好消息。

倒是彭可「嘶」了一聲,「先來個好消息,開個好彩頭?」

「也行,」程穆回應,突然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去叫張藝姐來!」

看起來長消息還早,趕緊把這案子的報告初步寫一下。彭可心想著,拖著她沉甸甸的身子,又重新坐下。

有了新消息對於原地踏步的案子可是討到甜餅似的。

聽到張藝,孫昔明左右看了看,除了隊裡的其他警員,還有兩位主幹還沒到,說,「封沉呢?」

彭可不忘打著字的說:「他今兒個臨時有課,就沒來,」她噘嘴,微偏頭看向側前方的孫昔明,「孫隊長,有時也要關心一下群內消息,活躍一下氣氛,穩固一下探案組的核心。」

後面帶著簡短的笑聲,右手臂做起加油的姿勢,很像彭可常發的表情包——一個外國男孩兒,抿著圓滾滾的臉龐,一手鼓勵著對方。

這不禁使孫昔明疏淡的面貌多了幾分笑顏。不過,站在彭可的角度,這孫昔明不會是悶騷那一類型的吧?

孫昔明先將資料放在桌子上,後背倚著桌子,不言不語翻看起微信的聊天記錄,半會,「嗯,今天早上頭有點不太舒服,就沒有看。」

「你不舒服,怎麼了?難道前天的酒,還沒有消下去嗎?」彭可神色間忽然間緊張,莫名的心慌,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突如其來的關心,似乎使孫昔明冰涼的內心迎來了許久的暖色,嘴角漾起輕勾,「我可沒喝酒。」溢著笑容,「倒是你,酒醒了沒有?」

「孫昔明!」彭可假裝生氣地握緊拳頭,「好心關心你,你可是咱們的頂梁大柱,好吧?」

「怎了怎了,發生啥事兒了?」程穆這時推門而入,倆人各自感覺不是時候,一半一半有股想讓他滾出去的衝動。

孫昔明抬頭看了眼鍾,「差不多了,剛剛拿到化驗資料,大家一起來看看。」

大夥應聲湊在一塊,濃重的二氧化碳氣息環繞著會議室,壓抑又不敢衝動,臉色逐漸嚴肅起來。

所得到的化驗資料準確信息之少,可排查的人員信息也只有短短幾人。可喜的是可疑人員出現從未了解的陌生名:張倪傑和程子墨。

大夥一喜,終於有可查的苗頭了!

「程子墨這個女孩,我跟她聊過,面貌和語氣上挺單純的。」孫昔明把著桌邊說道。

「看樣子單純的女孩,一般來說,心裏都壞得很。」彭可內心莫名賭得悶,氣呼呼地搶著說。

「哎,那照這麼說,彭姐你是蛇蠍美人啊?」程穆憋笑著。

彭可順其自然接著「那可不……」,猛然間感到不對緊。

程穆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大笑出聲,惹得彭可用手指揪他的手臂。

會議室內響起程穆疼的「嗷嗷」叫。

「別鬧了,程穆,下次少說話多做事,諾,把這倆人具體信息查好」將資料推給程穆,順勢眼神從平淡閃過溫潤的波瀾看向彭可,聲音放低了些帶著無奈,「好了,一起去審查吧。」

程穆揉揉深疼的手臂,嘟囔著:哎喲喲,一個女孩子家家手勁那麼重。

形色間像討糖吃的小孩,可憐惜惜的看向張藝,對上「我也無可奈何」的表情。

彭可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像個毛毛蟲似的,屁顛屁顛跟著孫昔明離開。

程穆的辦事速度倒挺快,在等待可疑人員來臨之前,就已將人員信息收入囊中。

孫昔明翹起均勻而長的二郎腿,時不時輕微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審訓室內帶來一絲絲生命的存在。

「彭可,我想知道你現在有什麼頭緒?」孫昔明深邃的單眼皮側視著彭可的臉龐。

我現在能有什麼想法,我現在是一知半解,彭可心中使勁思考的怎樣恰當的回復。

深吸一口氣,準備好進行一場個人口水小論文,「孫隊,我嘞……」

話還沒開始講,警員就領著可疑人員進來了,彭可舒了一口氣,心裏甚是感激,救了她一命啊!

「孫隊長,彭副隊,張倪傑帶來了。」警員將他安置好,意味著準備開始審問。

孫昔明一秒進入審查狀態,嚴肅且沉穩,面對正緊張到冒著虛汗的男子,嘴角一挑微笑,「小夥子,別緊張啊!」翻了翻資料,「你的生活經歷蠻豐富的啊。」

張倪傑尷笑兩聲,稍微駝著的身子坐的直直的。

彭可看著眼前的男孩越看越熟悉,那一頭寸頭越發覺著在哪見過。

「乾過理髮店的托尼,去過遊樂園做服務設施的,導遊,服務員,你還有什麼想做的嗎?」彭可隨手交叉,打量著男孩。

「哈哈哈,警察姐姐,您說笑了,」張倪傑笑著擺擺手,「我想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廚師,我現在不是在大排檔工作,然後我也想開家屬於自己的大排檔!」

男孩說著說著兩眼放光,對未來好似充滿期待。

說到大排檔,彭可腦海中忽然記起,又看了看眼前的張倪傑,和案發當天寸頭男孩重合,女人的第六感告訴他,眼前的男孩應該不會幹出損害自己未來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會提取到他的物質?

一段輕鬆地談話使張倪傑放下防備後,孫昔明直接切入要點,「這個照片女孩子你見過嗎?」

張倪傑一頓,身子前傾,熟悉的臉龐是他帶入那天被諷刺的夜晚。

「見過的,那天晚上她還罵過我,但是明明是她先對我擠眉弄眼的。」

「怎麼罵你的?你們之間有發生衝突嗎?肢體有嗎?」

男孩冷哼,「在大排檔,她先向我拋媚眼,然後不知道那來的我的微信,說半夜結束時候約我。

我當時一時性急,畢竟嗯,難得有女孩子,唉,也也就應下了,誰成想剛碰她手,就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然後她就走了。

那個女孩子,真無語。」說完,張倪傑嫌棄的搖搖頭。

「隻碰到受害者的手,並且她獨自離開了?」

「是的,但是她好像不是一個人,」男孩停了會,猛然脫口而出,「有個跟拋媚眼女孩子長得蠻像的,只是她好像是短頭髮,就站在她後邊幾米處。」

孫昔明突然鎖眉,凝神注視面前的男孩,難道當天程子墨撒謊?

「我相信,你明白欺騙不過警察,以及有什麼下場。請如實回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彭可站起身,死死盯著男孩慌張的神情。

張倪傑眼皮跳了跳,唇齒半開合著,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說。」

「你難道不想有光明磊落的未來嗎?帶著枷鎖可是艱難前進。」

所謂薑還是老的辣,在彭可『激情"誘導下,得知張倪傑曾試突有過行為,但被死者同行人製止了,至於為什麼有痕跡,似乎無明確結果。

「那她當時是身著什麼衣服或者什麼令你印象較深的?」

「我想想——嘶,還真有,當時有個銀晃晃的?類似十字形。」

「銀色十字架?」在雙面鏡後邊的孫昔明站起身,讓彭可問出聲,得到是激動的肯定聲音。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突破口。

將近兩個小時的調查,張倪傑告一段落。

與此同時,封沉調查程子墨也告一段落,孫昔明在雙面鏡內審視著。

她除了全程表達對死者的急切關心和恰當的緊張,好像沒有任何其他可疑處,這倒是犯了難。

有著不同於此年齡段的穩,稍微露出的破綻,似乎也恰好消除了莫名產生的可疑。

孫昔明從審問室出來,便碰見正打算離開的程子墨,她胸前隱隱約約的十字架總讓他有點感覺不對勁。

「程子墨,你這胸前的十字架是從哪裏來的?」語氣是有些厲氣。

對方皺皺眉,下意識慌忙失措地將它遮掩起來,「地攤上隨便買的,最近可流行了呢!」

語氣上揚。

孫昔明冷淡著對面,想著再往下說說,但是這麼說下去,很明顯,她會更加含糊其辭,微笑,「嗯,原來如此,我們從死者宋何月案發地點那也找到了相類似的,我想你們應該是一塊買的吧?」

「嗯,對……當然不是,我媽,呃,怎麼可能跟她買呢。」程子墨聲色略微低沉,極力撇開與死者的關係使孫昔明泛疑。

正當腦子語序混亂不清晰時,張倪傑剛巧走到大廳。程子墨先是看見「倒霉蛋」的身影,腦海突然蹦出了一個好主意,餘光輕瞥周身警員,眼神瞬息變化,嘴角輕勾,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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