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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賦之群英志》第一百一十四章 驚狐嚇弱女產嬰孩
第一百一十四章驚狐嚇弱女產嬰孩

帕沙回到了京城以後,又增派了人手四處尋找阿娜爾,可是一連找了數日仍沒有她的下落。

他擔心受到可汗責罰,於是命貝孜隨同河東幫的貨隊回了草原。

澤勒可汗聽說鹽貨到了,趕忙撂下了手頭事務,帶著部下趕到了貨場。他望著眼前小山一樣的鹽包,地上白嘩嘩的鹽粒兒,不禁大喜道:「這批鹽不僅質地好,而且量也足;貝孜,這趟差辦得可真不錯呀。」

貝孜頷首道:「大汗過獎了,此乃奴才份內之事。」

忽然間,可汗眉頭一皺,問貨款如何結算?

「回大汗,帕沙大人已與河東幫說好了,為安全起見,以後呢貨款改由在京以飛錢交付。」貝孜小心回道。

「在京交付,這主意倒是不錯,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路上出什麼差錯了。」可汗停了下,又問,「阿娜爾呢?」

「這,」貝孜聽了心頭一緊,翻了翻眼皮,「帕沙大人尚在尋找……」

可汗聽了一腳踹倒了貝孜,喝道:「一群廢物,都這麼久了還沒找見!你告訴帕沙,要是十日之內仍沒阿娜爾下落,叫他提頭來見!」

貝孜一臉惶恐爬起身來,道:「大汗息怒;帕沙大人還說,既然公主在京走失,他想上報陛下,請朝廷協助查找。」

「哦?」

「這……」貝孜面露難色,「沒有大汗恩準,他不敢擅做主張。」

「他娘的,唐皇老兒欺人太甚,本汗欲與他和親,可他連一句準話也不回;如今又向他張口求助,也太失顏面了!」

葉護勸可汗息怒;說事到如今,無論如何先找到小妹要緊,至於和親一事以後再說。

「好,為了小女,老子且委曲一回。」可汗輕嘆了聲,狠狠的瞪了一眼貝孜,「聽著,到時候若還找不到,休怪本汗翻臉無情!」

貝孜慌忙點頭答應了。

漁陽城。

這日,褚漠寒又召集部下到了帥府,商議起兵一事。

祆教大法師尚炎首先出列,道:「當今天下三分勢力,朝廷、回紇與東北三鎮。如能說服澤勒可汗,約他同時起兵,與我一東一西前後夾擊,如此一來長安唾手可得。」

褚漠寒聽了輕輕搖頭,道:「這個呢,本帥也曾派人前去試探過,可是可汗並未答應。」

「他是想坐山觀虎鬥。」尚炎冷笑一聲,「大帥若要勸服他,還需再加重些籌碼。」

「什麼籌碼?」

尚炎道:「上次嚴過提議,為促成回紇與我結盟,當免收其鹽款,並許諾事成之後與他平分疆土!」

「嗯,沒錯,嚴過是曾這樣說過,俺也答應了。」褚漠寒耷拉著臉,「不過自他去了長安,此事就再沒了音訊……」

尚炎勸他不妨再派人進京催促嚴過,命其速去拜見可汗,商討結盟之事。

褚漠寒未加思索答應了。

眾人正商議間,忽見一個兵丁匆匆進了廳內,向褚漠寒呈交了一封密信。

原來此信乃嚴過所寫,將蠟丸密信的下落、林弗罷相之事告訴了他。褚漠寒看罷大驚失色,忽的跳離了帥椅,自語道:「什麼,林相被免了……」

旋即他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帥椅上,對著眾人唉嘆了一聲:「林相被免、季溫入獄,這可如何是好?」

史鳴怒道:「大帥,乾脆反了得了,殺到長安去,一刀宰了楊嗣郎那狗賊!」

褚勖高聲道:「姓楊的氣咱們可是受夠了;隻待父帥一聲令下,兒臣即刻帶兵前去征討。」

「這……」褚漠寒見眾人群情激沸,猶豫了下,「慶兒尚在長安,俺這一動手,隻恐害了他呀!」

「大帥所言甚是。」尚炎提醒道,「目下我軍準備不足,糧草僅能維持倆月;一旦起兵而戰事陷入膠著,隻恐難以為繼。」

褚勖聽了很是不滿,瞪眼道:「依法師之意,我等只有束手待斃不成?」

「公子誤會了。」尚炎微微一笑,將視線移向了褚漠寒,「據從各路打探回來的消息看,在下以為此次林相被免,皆因他與楊嗣郎爭權所致;至於那封密信,不過是一個導火點罷了,而陛下並未對大帥生疑。」

褚漠寒問:何以見得?

尚炎娓娓道來:「其一,朝廷已向三鎮調運糧餉,七日之內可到;其二,中原各地兵馬仍駐守原地、並未見什麼異常。由此看來,陛下仍對大帥深信不疑。」

褚漠寒聽了如釋重負,哈哈大笑道:「沒錯,陛下還是信任俺嘛。」

見眾人默不作聲,他又收斂了笑容:「不過自古君威難測,且有楊嗣郎這等小人在他身邊作祟,時間一久,難保陛下不會動搖哪。」

尚炎當即表示同意褚漠寒的看法;向他建議,為爭取時間做好準備,可行瞞天過海之計,先穩住楊嗣郎。

褚漠寒聽了頗覺困惑,問他是何瞞天過海之計?

尚炎神色淡然侃侃而談:「阿思諾反叛,其部多已降順我軍;大帥不妨從中選派數名死忠之士押送至京,就說他們俱已供認,當初阿思諾曾與林弗勾結,兩人約為父子同謀反叛。」

褚漠寒聽了立時又驚又怒,瞪眼道:「林相才免,你就想落井下石、借刀殺人?」

「不,這叫順勢而為。」尚炎不慌不忙道,「大帥不是常說平生所懼者只有林弗一人?而今他已失勢形同廢人,您就再也不用為此擔驚受怕了。為了穩住楊嗣郎,大帥可給他修書一封,就說是當初迫於林弗淫威,您不得已才向其低頭;今聞巨奸已倒,才敢揭發其罪。如此一來,既撇清了您和林弗的關係,又為三鎮起兵贏得了喘息之機。」

褚漠寒聽了眉頭緊皺,思忖了一陣道:「此計雖好,可那姓楊的又非三歲小兒,豈能瞞得過他!」

尚炎道:「他當然會信了。林弗雖倒,可他為相多年,餘威尚存,楊嗣郎必憚其死灰復燃。有此一信,楊嗣郎定會如獲至寶、乘勢追擊;只要他們兩個鷸蚌相爭,大帥便可高枕無憂矣。」

褚漠寒聽了不住的點頭,大笑道:「此計妙哉!」

話音才落,史鳴上前一步,道:「大帥且慢;季大人尚在獄中,此信一發只怕是他難逃一死了!」

褚漠寒聽了恍然有悟,神情沮喪道:「可不是麽,季溫乃林弗心腹,只怕他又身受牽連了……」

尚炎嘿嘿一笑,道:「長公子不是尚在京城麽?為防萬一,可命他設法救出季溫,爾後再按計行事。」

「好,此事就有勞法師了。」褚漠寒當即接受了尚炎的建議,命他速去信告知褚慶;待救出季溫後,兩人儘快趕回漁陽,不得有誤!

尚炎笑著答應了。

隨後,褚漠寒下令崔乾佑找幾個可靠的同羅死士,以其告發林弗與阿思諾竄通謀逆為由,擇日將其押解進京……

突聞林弗被免、季溫下獄,褚慶為此整日來恐慌不安。他擔心季溫受不住酷刑而泄密,於是急命嚴過疏通關係設法營救他出獄。

這日一早,褚慶收到了漁陽來的五百裡加急,看罷後他心事沉沉。李嫿見他一臉苦悶之色,於是邀他到園中散步。

褚慶陪著李嫿漫不經心的走了一陣,忽見眉黛獨坐於亭下對著一池浮萍發獃,於是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問她為何憂愁?

眉黛聽了並未理睬,緊繃著臉一聲不吭。

李嫿見狀不免心起妒意,挺著大肚子疾步上前,責斥道:「不過一個侍女,端的什麼臭架子!」

眉黛原本就因受了褚慶冷落而心懷不滿,遭此責罵登時起了火,嘴角一撇道:「小女命賤,怎敢跟郡主比呢。」說畢,她徑自走開了。

褚慶感覺很不是滋味,望著眉黛遠去的身影無奈搖了下頭。

他正愣怔間,忽見嚴過疾步進了院內,於是丟下了李嫿,帶他去了客廳。

嚴過說他已用重金買通了獄吏,約定於今夜子時換防之機救出季溫。

「太好了;」褚慶長長出了口氣,「這一回多虧我們提早下手,你看,就連父帥也來信催了。」

褚慶說著從博古架上取過了一封信,遞給了嚴過,一邊問:「你說父帥為何要告發林弗謀逆?」

嚴過看過了信,道:「要是嚴某沒猜錯的話,他是想為起兵多爭取些時間。」

「哦?」

「漁陽起兵在即,而糧餉、兵械尚有不足,大帥為緩過這口氣,隻好將矛頭引向了林弗,使其無暇顧及三鎮。」

「噢,原來如此。」褚慶登時恍然大悟,頓了下,又問,「那,拜見澤勒可汗一事,不知先生何時動身?」

嚴過猶豫了下,道:「大帥以前也曾派人去過,可是澤勒可汗首鼠兩端不肯答應;即便嚴某去了,也恐一時難以說服。」

褚慶聽了頗為不悅,陰沉著臉道:「你敢違抗帥令?」

「不。」嚴過嘿嘿一笑,「嚴某有一計,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使可汗出兵。」

「先生何計?」

「可汗視阿娜爾若掌上明珠,隻消除掉此女、嫁禍於朝廷,何愁他不答應!」

「這……此計雖好,不過也不知她現在仍否在京?」

「當然在了,聽說帕沙也在四處找她呢。」嚴過道。

「那,如何找到她?」

「這有何難,只需盯緊李雲翰便可。」嚴過冷笑了兩聲,湊近了褚慶身邊向他低聲耳語了一陣。

褚慶聽了連連點頭。

眉黛受了李嫿責罵頗覺委曲,獨自在院內雜草深處行走著。為發泄怨氣,她揮劍狂舞,砍倒了身邊的一片片草木。不料,驚嚇到了兩隻藏在草叢裏的野狐,它們一時慌不擇路奔著亭子方向急躥而去。

李嫿正坐在亭下休憩,忽見野狐撲來,頓時驚嚇不已慌忙避讓。不料她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了在台階上,身下立時滲出了一灘血跡。

李嫿早產了。

府內諸人見了急忙將她抬回了寢室,一面請來了郎中救治。好在搶救及時,雖是早產,她和嬰孩皆安然無恙。

當晚,嚴過派人救出了季溫,隨即將他秘密送到了伏龍山莊。

眉黛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是走是留一時拿不定主意。當夜,她輾轉反側一宿未曾睡好。

次日一早,她想好了說辭,來向褚慶賠罪。

褚慶將她帶出了寢室,厲聲責斥了一番,見她淚水漣漣又心生惻隱,不願再深究下去。

忽見倪遂匆匆走了過來,褚慶喝退了眉黛,問他可查清了那兩隻野狐是如何入園的?

倪遂道:「回公子,莊園四周皆築有高牆,且有家丁日夜值守,若有野獸入園,定會被人及早發現。為此,在下也頗感困惑。後來,在園內排水道近旁,發現了野狐糞跡……」

「難道說它是從排水道而入?」

「沒錯。」倪遂點了下頭,「在下細細察看過了,此道寬大,足有半人多高;自公子入住此園後一直沒有清理沉垢,加之秋冬之季降水稀少,野狐定是沿著此道鑽入園內。」

「噢,原來如此。」褚慶長長出了一口氣,緩了下又問,「此道通向何處?」

「約摸兩三裡開外,注入了曲江池。」倪遂停了下,道,「為防再次發生意外,在下已命人在管道出口安裝了鐵柵。」

「嗯,不錯。」褚慶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臉色一沉,「你去見一下賈升,就說是郡主生了,請他來喝杯喜酒。」

倪遂諾了聲匆忙離開了。

褚慶進了寢室。李嫿才服用過湯藥,面色蒼白靜靜的躺臥在床。他佇立在床前凝視了一陣,見她睜開了眼,笑吟吟道:「嫿兒,你可算醒了。」

「嗯。」李嫿眨了眨眼,「公子,剛才像是做了一場惡夢……」

「什麼惡夢,你生了。」褚慶俯下身子輕撫著她,微笑道,「還是個男嬰呢。」

李嫿聽了面帶羞澀,緩了口氣,久久的凝望著他。

這時巧珠抱著嬰兒上前,讓李嫿看。

李嫿喜滋滋地仔細端詳了一會,讓褚慶給孩子起個名。

褚慶想了下,道:「叫褚——鴻,怎樣?」

「褚——鴻?」

「嗯。每逢北國之春萬物復甦,鴻雁聲聲安然歸來。」

「好,那就叫褚鴻吧。」李嫿雙眉一蹙,輕聲問,「眉姑娘呢?」

褚慶聽了登時板起了面孔,道:「她呀,也太任性了;方才受了我一頓責罵,正在門外反省呢。」

「這……怨不得她。」李嫿輕輕嘆息一聲,「該來的遲早都會來的!」

褚慶聽了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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