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求神不如求己。」洪連朔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在神話故事裏：天破了，自己鍊石來補。」

「女媧補天。」林南征明亮的眼睛看著她說道。

「洪水肆虐，不問先知，自己挖河渠疏通。大禹治水！」洪連朔嘴角噙著笑意看著他們又道，「疾病流行，不求神跡，自己試藥自己治。

「神農嘗百草。」韓擒虎笑著附和道。

「在東海淹死了就把東海填平，被太陽暴曬的就把太陽射下來。」洪連朔亮晶晶的眼眸看著他們又道。

「精衛填海，后羿射日，這個俺聽說過。」江水生嘿嘿一笑道。

「斧頭劈開的天地之間，到處都是不願屈服做奴隸的人。」洪連朔黑得發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那還有那麼多人求神拜佛的。」陳中原拎著草席走過來道，將草席鋪在地上，盤膝而坐，手裏拿著匕首開始削木頭。

「因為現實得不到的，隻好求虛無縹緲的神了。」洪連朔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佛主常在嘴上念，名利始終駐心間。」

在篝火的映襯下，洪娘子看上去，還真是莊嚴、聖潔的很！

「咳咳……」陳中原差點兒沒削著自己的手了。

「你還是把匕首放下吧！」洪連朔眼神柔和地看著他說道，「我說的有那麼驚訝嗎？」

「那可是佛！」四喜滿臉驚恐地說道，「不可以褻瀆的。」直接跪在地上惶恐道，：「佛祖不要怪罪啊！要怪怪俺。」

「起來，起來。」洪連朔沉靜的目光看著四喜說道，「我不信的，不信佛的。」看向陳中原道，「扶四喜起來。」

「哦！」陳中原趕緊拉著四喜起來，「聽話。」

四喜直接跪坐在草席上，這樣總不能再說什麼吧！

「你喲！什麼叫怪罪你，我是那麼沒有擔當的人嗎？」洪連朔沒好氣地四喜說道。

「您為什麼不信？」四喜撓撓頭好奇地說道。

「我為什麼要信！」洪連朔澄凈的雙眸看著他反問道。

「這個……那個……」四喜抓耳撓腮地看著她說道，「大家都信啊！」

洪連朔好笑地看著他說道，「那你求過什麼？」

「吃飽穿暖不挨餓。」四喜脫口而出道，抓著自己的衣擺道，「父母臨死時求他不要帶走，還求他讓俺發大財。」

「那實現了嗎？」洪連朔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好整以暇道。

「沒有！」四喜垂著頭沮喪地說道，猛地又抬頭道，「那是俺心不誠，俺前世罪孽深重，讓俺今生受苦的，為來世贖罪。」

「嗯嗯！大和尚，不不應該說大師也是這麼說俺的。」

「來世就好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大師是這麼說的。」

「那是你們給的香火錢少了。」洪連朔鼓著腮幫子氣憤地說道，「你們被騙了。」

「不可能大師怎麼可能騙人呢？」

「俺不相信。」

「你們給多少香火錢啊？」洪連朔看著群情激奮，義憤填膺的他們道。

「俺們哪有什麼錢啊！」四喜委屈巴巴地說道，「只是自己僅有的錢給了大師。」

「可你們應該也知道士族在廟裏也有供奉吧！」洪連朔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見他們點頭，視線落在韓擒虎他們身上道，「你問問他們供奉多少？」

「呃……」韓擒虎眼神遊移著，最終說道，「少則二十兩，多則上百兩，重塑金身的話上千兩。」

「多少？」四喜眼睛差點兒沒瞪脫眼眶了。

「你別激動？」洪連朔安撫地看著四喜說道，「咱先問問韓將軍所求之事成了嗎？」

「有的成了，有的沒成，我父親戰死疆場之前，我求遍了所有的寺廟。」韓擒虎沉痛地說道，「沒用。」

「當然沒用了，那時皇帝讓韓老將軍死。能有個屁用。」林南征冷哼一聲道，「求誰都沒用！」

「啊！」嘩然一片。

韓擒虎心裏是五味陳雜，「好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求神拜佛沒啥子用。」

「有什麼感想嗎？」洪連朔眸光一一掃過他們道，鼓勵地看著他們說道，「有什麼說什麼大膽的說？」

「俺怎覺得這佛祖也把求神拜佛之人分三六九等啊！」

「這好像誰給的香火錢多，誰就靈驗呢！」

「咱們求財，好像士族不缺錢耶！」

「這佛家不是講的六根清凈嗎？」

「怎還這麼貪財啊！」

「佛家不是講普度眾生，這眾生平等不是嗎？」

「俺怎覺得不平等啊！」

洪連朔臉上止不住的笑意看著他們，「聽聽這不是咂摸出味兒來，心裏很明白了。」

林南征聞言著急道，「這入紅塵是為了修鍊，是為了救世，救苦救難！」

「救世啊！」洪連朔微微一笑拉長聲音看著林南征，這一笑，讓林南征感覺頭皮發麻。

洪連朔清明的眸子看著他們緩緩地說道，「佛家建立在人間，人是學佛的基點。人要學佛，首先要把人做好。如何做個好人，那就要內除私心，外踐仁義智信的行。損人利己的事情不可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不可做。佛家著重入世精神，出世精神，建立於般若智慧上，認清生死輪迴的因果關係，截斷輪迴源流，人雖存在世間，心不為世間所轉。而救世精神，也就是大慈大悲的精神，它是無條件的，超理智、超感情的，為解除他人痛苦，寧願自己下地獄，不是感情衝動。損己利人，不存報酬慾念。」

洪連朔看著懵懂的四喜他們直白地說道，「換言之：不該收錢的，更不該作為斂財的工具。任何朝你伸手要錢的神佛都是邪教！」

「人家可以說佛渡有緣人。」林南征不服氣地說道。

「哦！」洪連朔澄凈的眸中跳動著金色的火焰，「佛不渡我、我自渡，不為彼岸隻為海！」

「自渡？」韓擒虎劍眉輕挑看著她說道，「連佛法都不懂，你如何自渡？開玩笑。」

「心中有佛、處處皆菩提！」洪連朔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們說道。

「啥意思？」四喜扒拉、扒拉自己的腦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