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陽站在六樓，大氣不敢出一聲。幸運的是，上樓梯的聲音聲音戛然而止，隨著一聲沉重的關門聲，程君陽的心也放了下來。

程君陽從六樓輕輕走下來，經過唐舞門前時，發現門上多了張便簽：「這是我的微信號，想請你幫個忙。（不願意的話假裝沒看到即可。）」文字下面寫了一串字元，應該就是她的微信號。剛才程君陽沒看到這張便簽，說明是剛剛貼上去的。程君陽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撕下了便簽，下樓騎上摩托車，第一次那麼早收工回家了。

程君陽在一棟公寓樓裡租房子住，他把摩托車停在車棚，進了家門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晚飯，於是到櫃子裏找出一盒小雞燉蘑菇速食麵，拿開水泡了一下。他在微信上搜了搜微信號，出現了一個昵稱是「突兀」的用戶，頭像是一個非主流，很有藝術氣息的抽象人臉。程君陽對唐舞的好奇心更濃重了，點了下申請。

程君陽坐在沙發上扇著扇子，隨意地翻著朋友圈，翻到程鈺瑤的朋友圈時，他點了個贊，評論了一個饞的表情。程君陽的面也泡好了，一打開小雞燉蘑菇的味道散漫整個房間，有時候程君陽也奇怪，為什麼沒有小雞也沒有蘑菇的小雞燉蘑菇面那麼好吃。

這時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程君陽率先發了一個打招呼的表情包。

見唐舞沒有回復自己，程君陽好奇地看了看唐舞的個人主頁，翻了一下她的朋友圈。從她發的一些動漫設計和二次元主題活動可以推斷出她應該是個動漫設計師。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事成後必有重酬。」唐舞發送了第一條信息。

「你先說說什麼事，我再看看能不能幫到你。」雖然他知道無論唐舞說什麼他都願意去幫忙（除了太極端的），但是為了顯得自己更理智，他還是先問問比較好。

等待了大約三分鐘後，又一條消息發來了。

「我要參加一個動漫設計師線下見面會，我不想讓大家看到我的真容，所以你可以代替我去嗎。放心，到時候現場的所有人除了我的網名什麼也不知道。這次只是一個大家線下認識的活動，不會有任何學術性的設計活動，所以你不用擔心會露餡。這個活動是公司安排的，必去不可，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你要是拒絕也沒關係，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就好。」

程君陽大概理解了唐舞的用意。大概是她不想讓其他動漫設計師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疤吧。從她的朋友圈來看，她說的句句屬實。

「費用之類的你不用擔心，來回的機票錢，住宿費，所有開支我買單。我還會給你額外的五萬元作為報酬。」

五萬元。這個數字讓程君陽心動了。現在臨近月底，只有他清楚的知道，下個月的房租他已經拿不出來了。他巴不得幫唐舞這個忙，人情和金錢雙贏，何樂而不為呢？程君陽放下面桶。

為了金錢，一個人的智商會變低。

「沒問題，地址時間發我。」程君陽爽快地答應了，生怕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掉到別人腦袋上。

「地址：S市永恆道0209。時間是後天的下午4點到晚上7點。」

S市。程君陽咀嚼的速度變慢了很多，全身通電一樣打了個寒顫，為什麼又是這座城市…太多太多過去的回憶走馬燈似的在程君陽腦海裡閃過。美好的，充滿希望的…痛苦的，不公的……

「好。」

這時的程君陽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這五萬元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唐舞早已定好了後天一大早的飛機，把線上飛機票發給了程君陽。

「回來你有時間你幫我把回來的機票也定了吧。」

「嗯，到那裏的消費隨時發給我就好。」彷彿大概知道程君陽的經濟狀況，唐舞補充了一條。程君陽又發了個好，把面桶裡的湯一飲而盡。兩人也沒有了對話。

程君陽把面桶扔進垃圾桶，洗洗睡了。

夜幕降臨，世界變得黑暗無比。

要是能預料到接下來幾天發生的事情，程君陽絕不會去。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

唐舞走到窗邊，看向天空，喃喃道：「你需要回來的機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