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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無限片場當反派[無限]》第89章 古縣夜話
是夜,今晚的風颳得很厲害,雲彩四散而去,露出了低垂的銀白月亮。

卓鬱一路向著記憶中的村子後山走去,而在路途中,他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一番深刻的「探索」,他回憶起殺死莫子敬時的感覺,果不其然看見手腕上冒出了爬行動物的鱗片。

不光是手腕,他的眼下也生著些細小的銀鱗,形成了仿若魔紋一般的形狀,而且卓鬱總覺得,自己用雙腿趕路這件事很奇怪,好像曾經的他從來不會這麼做一般。

他好像……應該……

卓鬱摸向肩胛骨,瞬間,一雙翼膜大張的龍翼出現在了他的背上,骨節處的鈎爪蠢蠢欲動,卓鬱嘗試著像紀錄片中的蝙蝠那樣將翼爪放到地上,翼膜便自己向後收攏了,讓他可以進行快速爬行。

「簡直,就像怪物一樣嘛。」

卓鬱笑了笑,心情相當不錯,因為他也有和心上人相似的地方了。

他現在已經捋清了大部分的情況,就比如自己很有可能是處於失憶的狀態,自己見了第一面就很有好感的柳靜雲三人,應該也和他是熟人,而自己怕是捲入了科幻小說中的那種「遊戲」,腦子裏的聲音就是給他的試煉。

卓鬱雖然還想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對當下的局面,已經把握的大差不離了。

他展開雙翼,在月色下徑直飛往後山,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到處倒是在外遊盪的蓯蓉人,甚至有些不是人的生物也被蓯蓉寄生,幾條垂著眼柄的大黃狗結伴從路邊跑過。

村裏離回憶中的峽谷並不遠,卓鬱沒一會兒就看見了光禿禿的岩壁,灰白色一下撞進了眼中,讓卓鬱覺得這地方簡直無比熟悉。

「我來過這裏。」

卓鬱對此非常篤定。

他落在崖邊,探頭向崖底看去,只見茫茫雲霧,不知它到底有多深。

卓鬱撿起一塊石頭丟了下去,他足足等了十多秒才聽見落地的聲音,足以見得這天塹一般的懸崖到底有多麼險峻,饒是在當地生活了上千年的土著,也未曾了解崖底的真面目,隻道這裏是經常發出怪聲的不祥之地。

他沖著下方喊了一聲,得到的只有自己的迴音。

但他知道,令他魂牽夢繞的心上人,就在懸崖下方。

在某一個瞬間,卓鬱隻想跳下去尋他,等他驚醒時,覺得自己也像是被這邪神蠱惑了一般,和那些可悲的縣民也沒有什麼區別。

卓鬱皺起眉毛,將那種令他不快的想法拋之腦後。

他在崖邊站定,不愉的表情轉瞬間綻開笑顏,他怎麼能把自己和那些縣民相提並論,他們是不一樣的。

卓鬱低聲呢喃道:「我來找你了,親愛的,不要讓我失望。」

——卓鬱跳了下去。

另一邊,梁笙已經在客棧的後廚找到了自己的槍,他的槍被藏在柴火垛裡,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塵,梁笙心疼的擦了擦,將它背在背上。

「找到了,我還剩六十多發子彈,應該夠用。」

柳靜雲倒像比他還高興一樣:「太好了!咱們可以去救卓鬱了!」

「他在哪邊?」

「和我來!」

柳靜雲三人帶著這位強大外援朝著神廟的方向趕去,但是當他們來到那紫色大殿時,發現早已人去樓空,神廟大殿裏一個人都沒有,柳靜雲找了好一會兒,才在地窖裡發現了躲成一團的縣民。

他們正是額頭上抹了符號,白日裏又進行歡迎儀式的那批人。

「卓鬱去哪了?!」

柳靜雲的臉蛋毫無威懾力,清純的面龐讓她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可現在,她的雙眸中不自覺的帶上了煞氣,梁笙瞥了她一眼,發現這女人也沒那麼簡單。

如果手上沒沾過血,是不會露出那種表情的。

縣民們被柳靜雲的忽然發難給嚇到了,誰也沒想到這小姑娘有那麼大的手勁兒,領頭人直接被柳靜雲提起領子拖出了人群,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

「我,我也不知道啊!」領頭人簡直都要在心裏哭死了:「祭師大人走了!他離開了神廟,外面那麼危險,他可怎麼辦啊!」

柳靜雲微微一怔,這些人對卓鬱的態度是不是太恭敬了,而且並沒有要加害卓鬱的意思,而且……

「祭師大人?」她一把將刀片抵在了縣民的頸動脈邊:「如實招來,你們這鬼地方到底在弄什麼儀式?為什麼要叫卓鬱祭師?」

領頭人此刻卻像不怕死一樣,雙目已經失去了神采:「哼,你這外鄉人怎麼能參透神教的奧妙,我是不會說的,祭師大人,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他已經沒辦法再等個一百年了,他們已經是第四代教徒,父母都在無盡的等待中熬白了頭髮,如果祭師再次墜入輪迴,蓯蓉縣的詛咒就還要再持續一百年。

一百年吶,他們天天過著同樣的日子。

他們不能離開縣城,拚命生下孩子放到外面的世界,再等待孩子成年後跟隨血脈的指指引到蓯蓉縣,帶來新鮮的血液,不至於叫縣民們因為近親繁殖而劣化致死。

眼前的這個姑娘,就是羅家帶回來的吧。

「羅木生……」領頭人沙啞道:「你和你妹妹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們吶!」

羅木生的臉色不大好,因為是他和妹妹將柳靜雲帶來的,而且他們的爺爺也是縣城的人,就如同冥冥之中的註定一樣,他和羅小鷗回到了這個邪肆的蓯蓉縣。

是他連累了柳靜雲。

「閉嘴吧!」羅小鷗的脾氣可比她哥哥爆多了,她板著臉,一腳把他踢回了人群裡:「不說是吧,無所謂,你只要告訴我們卓鬱到哪裏去了就行。」

她取出從客棧帶來的麻繩,非常熟練的系成了個上吊繩,像是套馬一樣精準的套在了一個年輕人的脖子上。

那男孩看著還沒成年,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雙眼翻白,不停叫著爸爸救命。

羅小鷗早就看出來了,這傢夥在被柳靜雲問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往那孩子身上瞟,想來就是他的兒子吧。

領頭人這下慌了神,連連道:「不,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發誓!蓯蓉縣不大,你們自己去找,肯定能找到!」

他嚇得嘴唇都白了,抱住了自己兒子:「我還要求求你們去找祭師大人呢!他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到處都是夜魔,他活不下來的!」

「夜魔?」羅小鷗又收緊了繩子。

羅木生看妹妹的樣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說隊伍裡的兩個女性怎麼都如此可怕。

等等,隊伍?

正在羅木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領頭人已經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吃了肉蓯蓉的人會發瘋!他們一開始還好,越吃就變得越奇怪,渾身像得了怪病一樣都是瘤子,晚上就有蓯蓉的須子從肉瘤裏面破出來,這些人白日裏不愛出門,所以我們叫他們夜魔。」

羅木生明白了:「所以,我們在白天旅遊的時候,沒見過幾個路人,李天成說他們都在家裏待著,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看向出手狠辣的妹妹:「行了,別嚇唬他們了,這些人是真不知道卓鬱的去向。」

羅小鷗收回套索,冷哼了一聲。

領頭人看著咳嗽不止,涕淚齊流,差點憋死的兒子,想了想道:「你們可以去縣長家找找,離神廟不遠,就在東北方向五百米,那個最大的宅子。」

幾人得到了情報,也就不再和這些瑟縮的縣民糾纏,立刻動身前往縣長家。

而見他們終於走了的縣民們鬆了口氣,有人猶豫問道:「你讓他們去莫家幹什麼?」

「就是啊,莫家那幾個人不是好東西,莫子敬不攔著祭師,他妹妹也成天神神叨叨的,還有那個打手和教書客,他們和咱們不一樣的!祭師也不會去那裏避難的!」

領頭人拍了拍兒子的後背,露出了陰毒的表情:「就是要讓他們去闖莫宅,莫家人不是好惹的,讓他們狗咬狗去罷!」

柳靜雲出了神廟,就火急火燎的往東北方向去,沒走一會兒就看見了縣民們口中的莫家大宅,這屋子雖然古樸,但是看著比普通的民居氣派很多,用料也更講究,看上去像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他們沿途也碰見了幾個遊盪的蓯蓉人,都被梁笙一槍解決。

可是那些傢夥是用槍殺不死的,只是倒地一會兒,待那些須子重新恢復活力,蓯蓉人就又能站起來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趁他們中槍倒地時快些走,它們行動遲緩,趕不上正常的人類。

柳靜雲敲了一會兒門板,見沒有人開,就一個猛衝撞開了大門。

幾人進入到莫宅的庭院,將大門重新關好,以免蓯蓉人闖進來,隨後便出聲呼喚卓鬱的名字。

莫宅庭院很大,良質的大理石鋪就地磚,漢白玉組成小路,通往水波蕩漾的魚池,幾十尾錦鯉在裏面甩尾遊盪,水車咕嚕嚕的聲音在夜間讓人有些心慌。

柳靜雲的努力終於還是有了回報,一個腳步聲漸漸從遠處傳來。

然而,他的聲音卻十分陌生。

「擅闖民宅,還真是沒有禮貌啊。」

來人不是卓鬱。

幾人心裏一齊產生了微妙的敵意,朝著那人看去。

「我叫段佳河。」病弱文靜的男子咳了咳,「是這個小縣城的教書匠,沒見過你們的臉呢,是異鄉人嗎?」

「和他們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一個高大黝黑的漢子緊跟著走了出來:「莫老大現在還沒回來,他才不怕那些夜魔,一定是這些外鄉人搞的鬼!」

「豐嶺,不要這麼冒進。」段佳河搖搖頭:「或許是他去找祭師了吧。」

豐嶺虎目圓瞪,怒視著這些不速來客:「哼,祭師祭師,他一天天腦子裏全是祭師,兄弟遭難了都不出來管管。」

兄弟遭難?

當羅木生疑惑的看著豐嶺的時候,卻見到另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心道不好。

「喲,還真是冤家聚頭了。」

額頭包裹著紗布的李天成走到了豐嶺身後:「你說巧不巧,咱們剛才說的那幾個人送上門來了。」

一場拚鬥,無可避免了。

而在遠處的後山,就連月光都照不到的崖底,卓鬱正在一片濃霧之中摸索。

他有翅膀,自然不怕跳崖,待他降落到最底端的時候,發現這裏的地面鋪滿了厚厚一層骨頭,都是經年累月掉入懸崖的動物屍骨形成的,裏面不乏人類。

一股奇香縈繞在四周,卓鬱就是順著香氣來到的這裏。

不遠了,就在附近!

卓鬱眨了眨眼,黑色瞳孔瞬間變成了琉璃般的紅色,夜晚在人類眼中或許模糊不清,但在龍眸中,比白日裏還要清晰。

他穿透雲霧,走到了巨大的黑影之前。

一朵龐大無匹,足有四層樓高的魔花矗立在了他的面前,那魔花形如拉長的松塔,數以萬計的卵狀花苞嵌在其上,不僅繁茂,還有迷亂的紫色花紋,看上一眼就足以叫人眼花繚亂,視覺出錯,好像那些花苞正在層層疊疊的蠕動,比起不能動的植物,更像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它和神廟中的雕像,一模一樣。

「地母神……查乾告亞……」

卓鬱走到了魔花的腳下,像是終於完成了某個心願一般,吐出了滿足的喟嘆。

「我終於找到你了。」

然而這朵花,真的只是一朵生長了不知多久的巨大蓯蓉而已,它不能說話,也不能給卓鬱做出任何反應,夜風就這麼靜靜的吹著,讓卓鬱的幻夢和堅持,都像是可笑的泡沫一般虛妄。

它,並不是夢中的樣子。

卓鬱倚靠著蓯蓉坐下,心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他思索半晌,才道:「所以,真的只是我對畫像一見鍾情,所以才夜夜都能夢見你嗎?可惜那畫像只是畫師的想像,真正的查乾告亞也只是一朵能寄生人類的詭異大花,對嗎?」

蓯蓉並不能回答卓鬱的疑問。

巨大的失落感讓卓鬱有些難過,他知道自己想他了,又不明白自己想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倒也十分諷刺。

見不到戀人的打擊讓他不再去想什麼是祭師,什麼是詛咒,他只是靜靜坐在蓯蓉的身邊,將身子陷進了那些軟乎乎的花苞裡,好像真的被這朵巨花所擁抱一般。

忽然,他感覺到身上有些黏膩,睜眼一看,才發現是花苞中的花蜜溢了出來,散發奇香的,正是這些乳白色的蜜汁。

是花蜜引導他來見蓯蓉的。

彷彿是福至心靈一般,卓鬱用食指沾了一下白色液體,含入了口中。

瞬間,他看見了一個高大模糊的身影。

那是……

他的心上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給卓妲己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大花花一號。(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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