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亦收了這個心思。

倒也不全是她以身犯險緣故，而是她想到指揮這些黃符已經要耗費巨大的心血，若是讓這些黃符去主動攻擊人，怕是會重創抱樸道長。

夜色重重，後是殺手，前路亦被堵，皇后娘娘大抵是陷入了困境。

而她，之所以還能無恙，靠的是抱樸道長的紙符，還有暗衛和動物們。

心中湧起深深的無力感，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衣衫冰冷而沉重。

魏紫不由苦笑一聲。

她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能幫皇后和太子，可如今卻連未央宮都進不去。

「王妃，盡人事，聽天命。」風水幽幽嘆息。

魏紫不由偏過頭去。

風水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雖然這樣說很沒有志氣，可很多時候只能如此。有些劫難，躲不過去的。」

微微一頓，她加了一句：「除非有奇跡發生。」但這世間，是沒什麼奇跡的。

後面這一句，她沒有說出口。

魏紫默默閉上了眼睛。

是啊，風澹淵也曾說過的，她不是神……

風澹淵。

她的心微微一顫，這世間真沒有奇跡嗎？

她來到千年之前，與風澹淵相識、相知、相戀，輪迴幾世，兜兜轉轉，他們還是在了一起，這難道不是奇跡嗎？

奇跡，不是等來的，而是求來的。

魏紫睜開了眼睛，軟弱、彷徨、無能為力的眸光一掃而空，轉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從容與鎮定。

「風水，我們出宮去找禁軍。」如果前路不通，那就換一條路。

不管如何，只有每條路都試過了，若真沒辦法，她才能放棄。

現在離放棄還早得很。

魏紫走到屋簷下，接過風水手中的藥箱，打開後取出消毒水和繃帶，簡單處理了她大腿和風水的外傷。

又替風水扎了幾針調理紊亂的內息，她道：「內傷需要調養，暫時怕是沒法子了，風水，我們再試一試。」

風水看著魏紫沉穩的眼神，心中似被什麼填滿，鼓鼓的。

她鄭重點了頭：「是，王妃。」

*

有黃符的相助，兩人一路暢行無阻。

快至宮門口時，不期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長生？」

魏紫心中明了，果真不出她所料，這些黃符出自抱樸道長之手。

長生也看到了魏紫，疾步跑來：「魏居士，您沒事吧？」

魏紫指了指身後黃符所化的人：「有它們相助，我無妨，多謝你和你師傅。你師傅人呢？」

長生指了指不遠處的屋頂：「在那，控制這些符不能被人打擾。」

魏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見高高的屋頂上，果真有一團黑影，但被雨水遮掩，若非長生指點，倒也瞧不太清。

長生又問：「魏居士，您這是要出宮去嗎？」

魏紫回了聲「是」。

長生道：「那先別走，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