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想了想，使出吃奶的勁，繼續拽著自家傻乎乎的姑姑，走到南溟面前。

然後，他拉起姑姑的手，拉起南叔叔的手，放在一起。

喘了兩口氣，小世子再吧嗒吧嗒地跑過去，拉起自家爹爹，伸出短短的小手指放在唇邊，小聲說：「這個時候，我們就不方便留在這裏啦。」

風澹淵劍眉一挑：你倒還挺懂。

小世子也學著一挑眉毛：嗯，姑姑的話本裡都是這麼寫的。

風澹淵：都說了小孩子不要看那些東西。

小世子：嘿嘿，以前看的啦。

風澹淵拉起小世子，大步離去，順便揮了下手，示意暗衛可以撤了，別留著礙人眼。

小世子低聲叫起來：「爹爹慢點慢點……」

哦，忘了你腿短。風澹淵一彎腰，一手將小傢夥抱了起來。

無關群眾都消失，院子裏終於只剩下南溟和風為歡兩人。

風為歡抽回手，誰知原本隻搭著的那隻大手，突然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牢牢的，嚴絲合縫，像握住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一點都不想鬆開。

風為歡的心彷彿也被那隻手握得緊緊的，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得知他平安後，在腦中預演過的無數場重逢，都被拋諸腦後。

想要跟他說的話，也不知怎麼開口。

不知怎的，心裏隻覺得莫名委屈，而這個念頭一起，便止不住了，像石子投入水中，一圈一圈地往外泛開。

一滴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緊接著，又是一滴。

滴滴答答，淚珠落在南溟的手上，如滾燙的火星，滴在心上，瞬間燒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洞。

真疼啊。

南溟伸手，將風為歡用力納入懷裏，啞著嗓子道：「抱歉，讓你難過了。」

「我——不想聽抱歉，什麼這一世抱歉，還是上一世抱歉我都不想聽！」

風為歡伸手按著他起伏不已的胸膛，抬起頭來，忽然發了狠：「南溟，如果你上輩子對不起我，那就這輩子償還。我不接受道歉，我只要你——」

她一字一句地說：「下半輩子，好好活著，一心一意待我。」

南溟毫不猶豫地回：「好，我答應你。」

「不準比我先死。」

「好。」

「不準莫名其妙地失蹤。」

「好。」

「以後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

……

風為歡提了一堆要求，南溟無不應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不過是現在隨口一說。」

「不是。我不騙你。」

「不，你騙過我。你的事，大嫂都跟我說了，為什麼你都沒跟我說過？」

「可能……不知道怎麼開口吧。」南溟那麼自負聰明之人，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要不，我再跟你重新說一遍？」

「好！」風為歡吸了吸鼻子，難過地說，「我還是想哭怎麼辦？」

南溟按著她的腦袋貼到胸前：「哭吧，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你不是應該安慰我別哭了嗎？」

「不哭了，哭多了傷眼睛。」

「你剛剛還讓我哭多久就哭多久的。」

「……」

南溟覺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一點兒都不疼。

他情不自禁地彎起唇角，來日方長，他總能哄好他家小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