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不容樂觀

產前當然是要會診的。

在接生婆帶領下，張司九，程萬裡，還有一個清風和楊元鼎，一起登門進行會診。

毫不誇張的說，當看到產婦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說呢，看到的人，都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好大一個肚子！

再然後，張司九就看到了產婦裙子底下掩蓋不住的一雙巨大的鞋子。

那是和產婦身材並不附和的巨大鞋子。

產婦扶著門框站著，臉上也有些水腫的樣子，一雙眼睛卻還帶著點怯怯的天真，看著他們一行人。

張司九伸手扶了一把：「先坐下說話吧。」

扶著產婦的時候，張司九看了一眼產婦的手，就發現產婦的手上，也是水腫的。那手指頭，有點像是胖蘿蔔。

張司九頓時就覺得嚴重起來——孕婦孕晚期下肢浮腫，是因為壓迫到了下腔靜脈。可如果全身水腫呢？那代表的是腎臟代謝出問題了。

不過，近距離看那產婦的肚子，張司九才覺得更加嚇人——產婦年紀小，看得出來，骨架也是個細痩形的，可偏偏頂著這麼大一個肚子……

而產婦，叫梅子。

中醫覺得，人體要健康，需要陰陽調和，而這個陰陽調和，腎就至關重要了。

結果接生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摸出來。

整個孕期，王大娘子都很重視梅子，各種滋補湯熬著，每天五頓的養著，梅子一天天肚子就這麼大了起來，如今到了生產時候，又請了最貴的接生婆。

張司九深吸一口氣，再問一句：「那蔬果一類呢？吃什麼？」

梅子是春天時候剛買來的，從窮人家手裏買的乾淨女孩兒，為的就是生孩子。本來也沒想買，偏偏碰見了，王大娘子心善，才想到乾脆買下來，既救了人，也可以替自家夫君生一個孩子傳宗接代。

張司九不回答，只看一眼程萬裡和接生婆。

張司九也試著把脈，不過，只能勉強判斷出梅子是喜脈，其他的就看不出了。

「怎麼樣？」那家大娘子出來了，緊張的看向張司九：雖然震驚於張司九只是個小娃娃，但是她也聽接生婆說起過張司九的本事，所以還是對張司九很客氣的。

那水腫的程度，讓人覺得有些咂舌。

程萬裡想了想，讓張司九在梅子手背上按一下。

梅子想了一會兒，細聲細氣的開了口：「感覺身上懶得很，不想動。而且還覺得冷，尤其是腳，冰冷冰冷的。」

接著又聽程萬裡問：「最近飲食如何？可有感覺身上懶怠，不想說話不想動？」

程萬裡嘆了一口氣：「那平時飲食呢？吃的是什麼？」

程萬裡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能跟張司九道：「你可看出來這是什麼問題了？」

張司九毫不猶豫：「腎虛？」

王大娘子一愣：「看過，沒說是幾個孩子啊——」

程萬裡依舊看著梅子：「那你呢？是什麼感覺？」

程萬裡皺著眉頭上來給梅子診脈，連換了兩隻手，也隻道：「只有一個孩子。」

一群人盯著梅子的肚子看，都沉默不言：一個孩子的話，肚子能大到這個程度嗎？

張司九哽住了：老母雞啊！老母雞身上的油，那可是多得很啊！這屬於高脂啊！還高嘌呤啊！還有鹹菜是什麼鬼啊！那是重口味啊！

這樣的吃法，健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孕婦！

大娘子身邊還有個頭髮白了一大半的中年男人，這會兒也是很緊張的看著張司九。

接生婆到了孕晚期，是摸得出來孩子的。如果是多胞胎，應該有所感覺。

王大娘子眨了眨眼睛：「菜啊？不敢給她多吃，再說了，從前她吃傷了，也不愛吃。鮮果的話，她也愛吃。前段時間的桔子，吃了不老少呢！還有夏天的桃和葡萄，甜瓜——」

不過，這個張司九就分辨不出來了，只能看出是腎虛。

周郎君今年已經三十八了。而王大娘子也已經三十。他們夫妻這些年也沒有個動靜，本來打算抱養或者過繼，結果沒想到梅子很爭氣，一下就懷上了。

張司九看一眼那肚子，由衷的懷疑是不是多胞胎。

結果，一按壓就陷進去，半晌也恢復不過來。

腎虛還分成陽虛，陰虛，複雜得很。

是的，雙胎都感覺沒這麼大。

程萬裡點點頭，也不放過現場考試的機會：「為什麼覺得是腎虛？」

程萬裡又讓梅子伸出舌頭來看看，張司九也湊上去看。

她尷尬一笑，似有些隱痛：「我也沒經歷過，也不知曉。」

張司九只剩下揉眉心的無奈了：得了，高脂高鹽還高糖的飲食，可真是湊齊了。

梅子還沒說話，王大娘子先開了口：「可不是麽？每日都說肚子沉，又腫，在屋裏也不怎麼出去。話也比之前少了。不過，聽說懷孕就是這個樣子——」

他就是這家的男主人，周郎君。而他妻子姓王，稱一句王大娘子，他們家裏還有一個丫頭，兩個婆子，並三四個長工。

張司九對於王大娘子的問題，隻反問了一句：「請過大夫看了沒？肚子裏懷了幾個孩子？」

王大娘子頗有些自豪：「從懷孕起，每日一隻老母雞燉湯喝，雞肉都是她吃。有時還吃些別的，什麼雞鴨魚都有，不過，她胃口不太好，就愛吃些個鹹菜，湯和肉還是我逼著她吃的。」

她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忽然就高興起來：「難道還不只是一個孩子？」

嗯，世人聽見腎虛兩個字，就下意識聯想到那方面，可事實上，腎虛在中醫上，根本說的不是那方面，而是一種對於病態的形容。

「她面浮肢腫，按下去幾乎能沒過手指，還覺得下肢冷，不想動，胃口也不好，她舌苔很淡，脈搏細而沉，都是腎虛的表現。」張司九學了這麼久，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嗯，主要是她還能中西醫結合理解一下——拋開了玄學心態之後，其實不難看出，中醫是把病症在人體的表現方式，總結得更加細緻，區分得更加明白，只是說法有點難以理解。

但真正通了之後，反而就一下順暢了。

梅子的情況，是典型的腎虛。

擱在西醫，這個時候就要懷疑是妊娠高血壓。

聽到有人問我敢不敢三更，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不！敢！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