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魏紫做手術，風澹淵不是在手術觀摩室，就是在院長辦公室看書。

他像海綿一樣迅速吸收著信息，有關於醫院的，也有關於這個世界的。

林沖母親的手術安排十天后進行。

像這種的特殊手術，必須是團隊協作。十天，是魏紫出手術方案以及和團隊演練的時間。

主任覺得太過倉促了，兩台手術合為一台操作，還是院裡處於實驗階段的手術，至少得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但魏紫堅持十天。

她的理由很簡單：林母等不了了。

林沖也是在手術時間確定時，才清楚林母如今的身體有多糟糕。

從住院開始就忐忑不定的林母，在魏紫跟她詳細解釋了手術方案和手術可能出現的危險後，反倒逐漸鎮定了下來。

「魏醫生，我相信你，你們儘力而為就好。」林母住院這幾天，已從醫護人員那裡得知魏紫的能力，更為重要的是魏紫的專業和耐心她都瞧在眼裡，這份信任也是真心的。

「方阿姨，謝謝理解。您盡量保持好的心態，剩下的一切交給我們。」魏紫說。

「嗯，我這一把年紀了，也該看開了。」林母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相比林母的淡定，林沖卻是六神無主，不敢在母親面前表露，就躲在角落裡抽煙。

風澹淵偶然路過瞧見，按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是當沒瞧見，但不知怎的，他還是停了下來，開口道：「怕了？」

「嗯，心裡亂。」林沖又抽出一根煙點上，也不知是手抖，還是打火機出了問題，點了幾次都沒點上。

風澹淵伸手，直接將煙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

林沖愣了。

「怕什麼？」他問。

「還能怕什麼？怕手術失敗，怕我從此以後沒了媽。」林沖苦笑。

「魏紫既然肯接這個手術，那就是成功大於失敗，你應該信她。至於以後——」風澹淵看了眼灰頭土臉的林沖：「你母親肯定沒你活得長，與其在這裡怕這怕那，不如多去陪陪她。」

林沖盯著風澹淵那張妖孽一般的臉，眨了眨眼睛，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老風，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我只是說事實。」風澹淵被一語點破，倒有幾分不自在，暗暗後悔站在這裡了。

「老風，你有人氣了……」林沖見風澹淵皺了下眉頭，撓撓頭，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不會跟人說這些的。那種感覺就是，你站在這裡，可你又不屬於這裡……哎，我表達能力有限，就這麼個意思哈。」

「你可以走了。」風澹淵這次真的懶得再說了。

*

手術前一日，魏紫和手術團隊做了最後一次演練，結束時已快八點。

魏紫的臉色並不是太好，回到辦公室裡後又坐了半個小時。

風澹淵翻完一本書，問她：「回家？」

魏紫「哦」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手術有問題？」風澹淵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