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擬了一份書信，與風澹淵確認之後，又多謄寫了兩份，各自按上印章。

「明日一早，便會有人來帶流民離開。」風澹淵自她手裏接過那幾張沉甸甸的紙。

「好。」魏紫點了點頭，問道：「這些人，你原本是準備用在與右相之爭上的？」

風澹淵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魏紫往後退了一步，朝風澹淵行了一個大禮：「風世子，我替大雍的百姓謝謝你。」

「你是以何身份道這聲謝？」

「魏公之女，魏姬。」魏紫正色道。

「那這聲謝我收下了。」風澹淵一笑，大步離去。

言笑待風澹淵離開後，才過來：「需要我做什麼？」

「把你手機裡關於農學的書都找出來。」魏紫道。

「這麼簡單？」言笑狐疑。

「你能用現在的文字，把它們都抄下來嗎？」魏紫微笑且期待地注視著她。

「不能。」言笑斷然拒絕：「我去找資料了，我很忙！」

*

子時，風澹淵忙完回來，卻見魏紫那邊還亮著燈。

微一思忖，他吩咐萬泉：「讓白水來一趟。」

萬泉本想提醒一句「白水已經是太子妃的人」了，可一琢磨，他覺得還是做一個沒有雜音的傳聲筒比較好。

「我沒空。」白水一口回絕，絲毫不念舊情。

「哦。」萬泉也沒多問，反正他就是一個傳聲筒：「主子說，你若是走這一趟，給這個數。」

他做了個手勢。

「成交，走！」白水反水得毫不遲疑。

萬泉心裏默默想，他主子果真是他主子，一猜一個準。只是啊，好多錢呢，主子還真下得去血本。

還沒感慨完，原本站在眼前的人已沒了人影。嘖嘖，人為財死，這話可真有道理。

「世子，有什麼要問的，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水恭敬而立，態度謙遜，措辭周到又熱情。

「魏姬還未睡下？」

「是，還在忙。」

「忙什麼？」

「抄書。」

「抄什麼書？」

「似乎是農學的書，明日一早要請魏三公子帶去的。」白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覺得她今晚應該要通宵了。」

「你跟著她也有些日子了，她常這般不分晝夜？」風澹淵的眉頭幾不可見地一皺。

「大水之前不這樣，準備來救災之後常這樣。」

「你們也不勸著點？」風澹淵的語氣明顯不悅。

「怎麼不勸？可太子妃說白天可以睡。」

「你回去吧。」

「沒有別的事了嗎？」就這樣？白水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了。」

「那這個——」白水諂笑著做了個錢的動作。

風澹淵直接將一袋錢砸了過去。

「多謝世子。」白水抱著錢袋子，一溜煙沒了影。

風澹淵心中煩躁，毫無睡意，索性行出了帳篷。

今晚月色並不好，雲一層又一層，將原本便不怎麼明亮的月，遮得沒剩多少光了。

目光似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不禁往那明亮處瞧去。

白皙修長的手按在胸口，他忽然就明白了這種心情。

他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