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澹淵問這個問題，倒也不是純粹好奇。

既然要取回落日弓，那至少得知道它是怎麼掉進了另一個空間。

南溟回道：「羿放進去的。」

諷刺一笑，他反問風澹淵：「你們難道從沒有好奇過，九個被射落的太陽去了哪裏嗎？」

風澹淵明白了：「羿射落九個太陽後，將它們封入了另一個空間。為避免太陽死灰復燃，他便索性用落日弓做了封印。」

南溟苦笑一聲：「是啊。」羿族救了天下蒼生，卻成了過街老鼠，不僅只能活在陰暗裏，還身染怪病，生生世世活在痛苦之中。

他的目光落在風澹淵的臉上：「羿用神力封了出口，所以，想來只有神之力才能開啟那個出口。」

風澹淵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只是——」

桃花眼冷若冰霜，紅唇亦勾起一個嘲諷的笑：「若是如你所言，落日弓的確能治好羿族之人身上的怪病，那治好以後呢？『農夫與蛇』的故事想必南狀元也是聽過的，本王救了你和你的族人，反倒被你用落日弓反咬一口呢？」

冷笑一聲，風澹淵直言：「有了落日弓的你，本王大概是打不過的。」

南溟抿唇不語。的確，正如風澹淵信不過他，說到底，他也信不過風澹淵。

「本王給你一個選擇。本王取回『落日弓』，你自戕。」風澹淵說，臉上表情淡淡。

南溟目光頓時鋒利如刀。

「怎麼？你們羿族這麼多條人命，沒你的一條命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挽救族人性命嗎，現在機會放在你面前，只要你死了，他們就能活，你倒不願意了？」風澹淵毫不留情地譏諷：「你這大義，原來只是為了你自己的大義。」

南溟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我死了，你就能救他們？」

風澹淵道：「是。」

南溟點了點頭，回得也乾脆：「好，我答應你。」

聽聞這話，風澹淵倒稍稍有些意外，但想到蚩尤和霖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倒也不算太意外。

「為表誠意，你先自斷手筋腳筋，廢了一身功夫吧。」風澹淵說。

南溟猶豫了下，隨後手微微一揚，燕支劍握於手中。

手下霜降忍不住出聲阻止：「少爺！」

「風澹淵，希望你說說話算話。」南溟心一橫，燕支劍朝腳踝處割去。

一股大力震開了燕支劍。

南溟詫異地抬頭看風澹淵。

風澹淵站起身來，淡聲道：「我家王妃曾經說過，這世上有很多東西可以用來交易，但人命不可以。不管你死不死，如果落日弓真能救羿族，我都會救。」

他覷了南溟一眼：「至於你，會不會跟蛇一樣反咬我一口，我也不擔心，我不是那位沒用的農夫。」